“庸醫。”磷葉石雖然有氣無力，但依然不死作死的心。

因為金紅石那過于個性化的醫療手段，讓很多寶石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除了“奇跡之手”以外，還漸漸地傳出了“庸醫”這個外號。

一開始，這個外號還只是在幾個寶石人之間流傳，但后來越來越多的寶石人知道了這個外號后，這個外號便直接成為了代替金紅石作為私底下的稱呼了。

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強，聽著別人“庸……露琪爾”，金紅石很快就從眾人的一舉一動中感到不對勁，很快就旁敲側擊知道了這件事情。

金紅石當然不會喜歡這個外號，于是在眾人面前鄭重宣告了不準有人再提出這個外號，誰以后再說她就故意把寶石碎片上反。

眾人被這個邪惡的報復嚇得不清，畢竟上錯了碎片可是要鬧笑話的，沒人希望成為其他人閑暇時候的笑柄。

所以庸醫這個外號在寶石人之間人盡皆知，不過沒人敢光明正大地在金紅石面前說出這個外號，都只是在私底下調侃調侃。

當然，除了磷葉石。

她可沒有這么多顧慮，雖然磷葉石比在場任何寶石人都脆，但是她不用巡邏，因此這三百年來幾乎沒碎過多少次，所以整個學校里她是唯一一個膽敢在金紅石面前道出這個禁忌名號的勇士了。

但好消息就是，在消失的記憶里，關于金紅石的部分依然存在。

“阿拉，這個印象很深呢。”金紅石面無表情地抄起旁邊的重錘，“不然砸碎了重新拼一次吧。”

磷葉石驚慌地地坐起來，向后面蹭了幾步的距離，臉上的虛弱頓時隱藏起來，取而代之的是討好地笑臉。

“名醫，名醫。”磷葉石搓著手，假到不能再假地說道，“天下第一的名醫。”

見磷葉石如此識相，金紅石只好遺憾地放下錘子，轉言說道：“還好，剔除的部分不算多，有什么想不起來的地方嗎？”

“目前還不知道……”

磷葉石抱著雙腿，心情突然有些低沉，“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今天是事情肯定不會忘記了，辰砂那個家伙，明明嘴上說著麻煩卻還是來救我們。”

金紅石瞟了她一眼，露出一絲苦澀：“是這樣吧，她真的是一個溫柔的孩子，如果可以，真希望能讓她回來，不再孤身一人。”

“可是，只要辰砂答應了和我們一起做博物志的工作，不就不是孤身一人了嗎？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呢？連理由都不說。”噬石插嘴問到。

“唉，雖然這話不該我來說，但是告訴你們也沒什么問題。”金紅石猶豫片刻，說道，“大概就是她體質的原因吧，因為隨時隨地會不受控制的產生水銀的特殊體制，她才會拒絕和你們一起行動。”

“可是我感覺也沒那么嚴重啊，這一次磷葉石和我沾染水銀是因為辰砂使出全力保護我們，換作平時不可能這么容易被腐蝕啊。”噬石說道。

磷葉石也十分同意他的觀點，點了點頭。

金紅石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后就釋然了：“你們的年齡最小，恐怕還不知道千年前發生的事。”

“什么什么？說出來聽聽嘛！”磷葉石好奇地問道。

“好吧，那我就說說吧。”

金紅石收拾好醫療工具，做在椅子上緩緩說道：“在一千三百年前，你們還未誕生的時候，辰砂在秋天被老師帶來回來。”

“我們都十分高興，在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大家都爭先恐后地擁上去，想要和她親近親近。”

“只不過她還小，對于周圍的一切都懵懵懂懂，處于害怕的狀態，而其他人又太過熱情，使她情緒不穩定，爆發出大量的水銀，將數十個寶石人污染。”

“若不是老師及時出手，恐怕情況會更遭。”

“隨后，她就因為自責而逐漸開始遠離別人，即使有人想要主動靠近，她也會用極其冷漠的語氣促使對方離開。”

“但即使如此，她無意間分泌的水銀也時不時會傷害有個別寶石人，為了徹底遠離我們，辰砂向金剛老師提出守夜的請求。”

噬石靜靜地聽著，雖然之前金剛老師有說過一些關于辰砂的信息，但是了解到的確并不多，金紅石這一說，讓他又知道了不少。

辰砂的水銀不能隨意控制，有時候會無意識地分泌出來，這一點在辰砂經過的路上，從那一地的水銀就能看出。

“你們今天也見識到了吧，擁有這份異于常人的戰斗力，什么都可以毀滅的她，我們也不知如何處理，只能將其囚禁在夜里。”

面對這略微殘酷的現實，磷葉石不住問道：“只能這樣嗎？”

雖然已經誕生了三百年，但是每一天都如混日子一樣的磷葉石，知道的東西還沒有噬石的多，金紅石這一番話無疑是刺激到了她的同情心。

“很遺憾，無論是她還是老師，都沒有想出比這更好的辦法。”金紅石微微抬頭，看著外面夜空中璀璨的繁星說道，“她擁有比任何人都要聰慧的頭腦，不過卻一直找不到用武之地，夜巡這嚴酷又沒用的工作是為了不對自己的存在產生疑問，不對自己的價值產生疑問，是很有效的麻醉劑。”

數百年來，一直默默行走于黑暗中的辰砂，已經將夜巡當作了自己最后存在的意義了。

噬石輕輕拍打著胸口，慶幸地想到：“幸好沒有把那句話完整地說出來，不然就真的沒臉見辰砂了。”

現在他也終于理解了為什么辰砂會一言不發轉身離開的原因了。

一個人生存的意義都被否定了，能給好臉色那才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