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收編
“老錢，兄弟們跟著你，是想討口飯吃，你想餓死我們不成？”
“老錢！現在廠子效益都這樣了，你還把生意往外推！你這是要逼我們走啊！”
“就是！咱們這些兄弟也要過日子，你說這些段時間以來，弟兄們才拿幾個錢，不怕你笑話，我家那傻娘們兒，這個月都跟我干幾回架了？還不是因為老子沒掙到錢？”
……
“都他么都給老子閉嘴！”
錢富貴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一陣頭大。
本能的就想拿拿老板的架子，將這些人訓上一頓，免得這些人在蘇牧這個外人的眼前丟人現眼。
可他也不想想，在這個見錢眼開的社會，沒錢誰還愿意聽他的？
于是，錢富貴這才一開口，頓時引起了眾人的強烈反彈。
其中平時看起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李老四，此時直接跳起來道。
“錢富貴，你特碼充誰老子呢？我忍你很久了！你以為弟兄們愿意天天在這兒賭錢？還不是因為沒活兒干！”
而李老四這話一說，頓時引起了身邊人的共鳴。
“老四說的對！”王二狗也是一臉憤懣道，“嗎的，老子早就不想干了！要不今天大家就乘著這個機會散伙兒算了！”
“對！散伙兒算了！”
“錢富貴！你把大伙兒的工錢結一結！大家一拍兩散！”
“對！正好你剛得了一筆錢嗎？分了！以后我們自求活路！”
……
俗話說，這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此時的錢富貴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就知道要壞事，這要是人都走了，就剩自己一個光桿兒司令，那還折騰個屁！
想到自己那個死鬼老爹，當年把這個廠交給自己的時候，自己賭咒發誓一定要把廠子發揚光大。
可奈何的是自己的經營能力有限，這些年下來，廠子一天不如一天。
如今在旁人看來，這‘錢記金屬鑄造廠’說是夕陽西下，都是給他錢富貴臉了……
“你們！你們這是要干什么？我老錢這些年對你們怎么樣，你們心里沒數嗎？”
錢富貴急的跳腳道，“你們說，這些年我老錢再怎么困難，可曾短過你們一個月工資？”
“還有！你們說，這一兩年來，就算養著你們在這玩，錢少過你們沒有？”
然而，任由錢富貴說得如何煽情，可眼前這些人的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了，哪有那么容易偃旗息鼓？
果然，很快又有人跳出來道，“不錯！老錢你這人確實仗義，所以弟兄們才能跟著你堅持這么長時間！可你自己說，咱們這工資多少年沒漲過了？現在物價漲得這么厲害，你讓我們拿個三千塊錢基本工資，夠干什么？”
錢富貴被這話一堵，頓時臉色憋得通紅，卻又拿不出話來反駁。
正巧這個時候，錢富貴無意中瞥見旁邊蘇牧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動。
“要不……先接了這姓蘇的單子再說？”
可隨即，卻又被自己趕緊否決掉了。
畢竟他錢富貴雖然人長得糙了點，可心眼卻一點也不少。
這一來他都不知道這姓蘇的到底是什么底細，也不知道他要自己打造這些殺傷力巨大的長刀用來干什么。
自己平時小打小鬧，在陰影世界里打打插邊球也就算了。
可這姓蘇的，一要就是這么大的數量，這要是這姓蘇的，拿出去做什么危害社會的事，怕是到時候查出來，自己怕是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而這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到時候要是真出了事，眼前這些現在鼓噪不止的人，肯定屁事沒有，一句‘我不知道’就什么事情都掩蓋過去了。
但自己身為老板，肯定是妥妥的背鍋俠……
仔細想想自己那‘如花似玉’的老婆，還有可愛的女兒，錢富貴幾經猶豫后，還是覺得這險不能冒！
于是，任由身邊那些人如何鬧騰，錢富貴也只能苦苦堅持，咬死了不松口。
……
然而，這個時候在旁邊也看了這么久鬧劇的蘇牧，卻是有些不耐煩了。
他還想著中午趕回去吃午飯呢。
于是，打定了注意的蘇牧，輕咳一聲走上前去，用手虛壓了壓，示意大家伙兒先安靜一下。
等現場恢復了幾分平靜的時候，蘇牧故意不看錢富貴的神色，反客為主道。
“大家安靜一下！”
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蘇牧這才又清了清嗓子道。
“既然大家要換老板……大家看我怎么樣？放心，我不缺錢，缺的是能做事的人！只要你們能保證我的出貨量，每人每個月的工資先翻個兩番，一萬塊一個月，怎么樣？”
而蘇牧這話剛一出口，頓時有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么？你說真的？”有人不信道。
“別是忽悠人的吧！”
“就是！這小子才多大？能養活我們一大幫子人？”
……
“千真萬確，童叟無欺，”蘇牧看著這些臉上的懷疑，輕輕一笑，極為裝13道，“這樣吧，為了表面誠意，我可以先預付一個月工資，當然，這一個月工資全當我這個新老板包給大家的紅包了，正式上班以后，工資照發！”
“真的？”有人聞言，頓時激動道。
“拿錢說話！”蘇牧一臉無所謂地裝13道。
眾人聽到這話瞬間被蘇牧的大手筆給震驚了，私底下三三兩兩地議論起來。
而一旁的錢富貴此時也顧不上蘇牧這一完全不給自己面子的行為了，別說是那些賣力氣的糙漢子了，就是他錢富貴自己對蘇牧開出的價格也是動心了。
畢竟，這些年廠子生意慘淡，他錢富貴身為老板，在開完人工工資后剩下的三瓜兩棗，也沒這個數……
“這尼瑪人比人氣死人啊！”
錢富貴一臉喪氣地心道。
而這時，眼前那些過去老伙計的反應，又在他心底撒了一把鹽。
眾人紛紛叫嚷道，“老板貴姓？我們決定了，跟著你干！”
蘇牧微微一笑，“免貴，姓蘇，既然你們決定跟我一起干，以后叫我蘇總就行了。”
于是，接下來迅速掀起一陣阿諛之聲。
“蘇總，年紀輕輕，就能做出這么大的事業，果然牛！真的牛！非常牛！”
在接連三個排比之后，又有人大聲道，“我說今天一大早起床的時候，怎么看到天上有一股滔天紫氣從東邊過來了，原來是蘇總啊……紫氣東來，圣人啊！”
這是夸張比喻……
下面也有務實一些的，比如：“蘇總，儀表堂堂，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人中龍鳳，要我說啊……（以下省略若干字）”
……
錢富貴一臉心酸地看著這熱火朝天的一幕，心說，‘你們這些王八蛋，以前跟著老子干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們這么會說話？’
而就在錢富貴心里酸溜溜的腹誹不已的時候，有人終于按捺不住，一臉期待地看著蘇牧道。
“蘇總……你看這……這錢，什么時候給我們啊？”
蘇牧聞言，笑道，“我說話，你們放心，錢，今天就會給你們，但是……要等一等……”
說著，蘇牧便直接走到錢富貴面前，“錢總，借一步說話，怎么樣？”
錢富貴聞言，看著好像永遠都在笑的蘇牧，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盡然生出一股惡寒。
對于他來說，眼前這姓蘇的出手闊綽，看起來根本不把錢當一回事，而且就沖他跟自己買的東西，錢富貴就覺得這姓蘇的，怕是底子不干凈。
沒準兒，來頭還不小……
于是，一向在人前橫慣了的錢富貴，面對蘇牧的滿腔怨憤，也只能化作一臉苦笑。
“我哪算的上是什么錢總啊……”
說著，引著蘇牧避開人群道，“蘇總有話直接說吧，老錢聽著呢……”
蘇牧聽著錢富貴話里的酸意，也不在意，掏出煙給了錢富貴一根，自己也點上。
“錢總，剛才的是兄弟做的不地道，還請見諒。”
錢富貴點上煙，深吸一口后，想到過了今天自己奮斗了多年的廠子，就此關門大吉。
頓時，一臉落寞道，“蘇總說笑了，老錢一個土包子，哪會在意這些？只是還請蘇總以后，別虧待了這些老兄弟，其實說句老實話，這些人手藝都不錯，而且都還肯干，肯吃苦，可惜老錢我沒本事，養活不了他們……”
蘇牧一臉意外地看著錢富貴，他還真沒想到這滿臉橫肉，一臉惡相的胖子，還挺講義氣的，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幫那些人說好話。
不過，這倒讓蘇牧對自己剛剛臨時做出的決定，心中安穩不少。
于是，蘇牧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怕惹上事兒？”
說著，見錢富貴坦白地輕輕點頭，蘇牧又道，“這樣吧，回頭你把這廠過戶給我，我做法人代表，跟你沒關系，你再給我打工，月薪三萬，年底還有獎金，怎么樣？”
錢富貴聞言，一臉詫異地看了蘇牧一眼，他還真沒想到眼前這姓蘇的，居然這么大的魄力，直接打的就是將自己這個廠一網打盡的主意。
可就算是心里不怎么舒服，面對蘇牧開出堪稱‘巨額’的高薪，錢富貴還是免不了動心了。
狠狠地吸了幾口濃煙，錢富貴嗓音干澀道，“你要我做什么？我一沒能力，二沒學歷的，值不了這么多錢吧……”
“我說值就值，”蘇牧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語氣道，“而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維持住這里的運營就可以了……”
說著，又豪氣干云道，“這廠子的地皮是你的吧？說吧，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