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修站在一片墳墓前，周圍的雜草把他圍在中央。

到處都是雜亂的草木，遍地都是爬行的小蟲。亞修沉默地看著，狠狠篡緊了雙手。

“銳銳，你可還記得他們么？”亞修俯身摸了摸白虎的頭，對它指著這些墓碑，指尖微微有些顫抖。

白狼低低叫了幾聲，悠悠地甩了甩長尾，像是在和故友打招呼一般。

這里甚至不能稱作墓地，沒有守墓人，逢年過節(jié)沒有人來這里祭拜，這里倒更像是一塊廢棄的垃圾場。

曾經(jīng)那些被遺忘掉的畫面在腦海中悄悄浮現(xiàn)。

——

“任恒，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就可以歸田卸甲，有什么打算？”亞修摘下頭盔，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年輕人。

任恒也輕輕摘下頭盔，短發(fā)在空中飛揚。

“沒什么打算，回故鄉(xiāng)去種田，娶一個女孩，結(jié)婚生子。”

“挺好的。”亞修點了點頭，喝光了碗中的酒。

任恒又為他倒?jié)M，“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也許和你差不過，也許我還想讓世人都記住我。”亞修看著他的眼睛，扯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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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上戰(zhàn)場了，大家打起信心！這一戰(zhàn)結(jié)束之后，咱們就功成名就了！”亞修舉起手中的酒碗，一口干掉，然后猛地把碗摔在地上，看著它四分五裂。

下面是近千人的回應“喝！”，千百個碗摔在地上，宛如奏響了戰(zhàn)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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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埋伏！撤退！”任恒從白虎背上落下，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身體。

亞修控制白狼轉(zhuǎn)身，向回跑，“全體撤退！”

每個人都慌了，控制著身下的白狼想要轉(zhuǎn)身，龐大的隊伍一瞬間被撕裂了，暴露出一道口子，立刻有無數(shù)人騎著馬追趕上來。

空中到處都是弓箭，亞修的耳邊都是隊友痛苦的呻吟和他們中箭落地的聲音。他不能回頭，只能拼命地跑。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最后他跑到了一片森林中，從狼背上摔落，倒在灌木叢中昏了過去。

敵人從他身邊經(jīng)過，為首的那人拔刀在他背上砍了兩刀，然后縱馬而去。

——

亞修解下腰間的酒囊，把里面的酒隨意地灑在那片墳墓上：“等著我，等我?guī)湍銈儓罅顺穑蹅冊偃ズ染疲　?

他還記得那一夜的月，很明亮，也很美，每一個人都是那么帥氣的男孩。他們坐在那里談笑，對于明天充滿了希望，盼望著歸田卸甲的那天……可那天終究沒能到來。

淬毒的羽箭刺破了他們的盔甲，刺入他們的身體，他們轉(zhuǎn)身拔劍，卻摔下狼背，落在地上。到處都是痛苦的呻吟聲，那一刻所有的夢都破碎了，只有無盡的黑暗……他是唯一活下來的“逃兵”，多年后只能站在這片雜亂的墳墓上，卻無能為力。

那些故去的戰(zhàn)友，他們本該以烈士之名享受供奉和傳頌，此刻卻只能在這里，不為人知。

亞修握緊了劍柄，目光兇狠如電。

——

吳天的生活很枯燥，很快就覺得乏味了，產(chǎn)生了想要離開的想法。

這里自然困不住他，他隨時都可以離開。可是他又想留下，他還沒有建功立業(yè)，還沒有讓世人都記住他的名字，他要留在這里，守住那個女孩愛看的那片晚霞！

“咔。”吳天低頭看著手中的筷子，已經(jīng)斷成兩半了。

“你怎么了？”夏冥扒拉了幾口飯，“我看你剛才就一直皺著眉，有什么不開心的跟老哥說，我?guī)湍悖　?

“沒什么。”吳天轉(zhuǎn)身去拿新的筷子。

看著他離開，夏冥無奈地聳了聳肩，偷偷夾了吳天幾塊肉之后，繼續(xù)悶頭吃飯，相處的這一段時間里他已經(jīng)漸漸習慣了吳天這種突然嚴肅的樣子。

下午的訓練依舊是那幾樣不變的東西，依舊無趣艱苦。訓練結(jié)束之后，吳天看一會兒晚霞，等夏冥吃完飯，然后兩個人并肩在軍營里漫步，漫無目的的聊天，然后回去睡覺。

亞修的生活依舊平靜，晚上看著葉語讖睡著，跟她說晚安，然后在燈火下看書。早上起床后問她有沒有早點休息，告訴她少熬夜。然后對吳天、夏冥進行魔鬼般的訓練，直到傍晚……抱著葉語讖看晚霞，忙碌的一天結(jié)束。

誰也不知道這樣的生活能持續(xù)多久，什么時候會結(jié)束，也許戰(zhàn)爭到來的那一天，他們會希望這樣的日子長些、再長些……

——

訓練一個星期之后的傍晚，是他們這些新兵挑選自己坐騎，白狼的時候。他們從早上就開始興奮起來，每一個人都在幻想自己將要擁有的坐騎。

夕陽將要墜下，西邊的天空被染成紅色的時候，他們也排成了一條長隊，將要跟隨著亞修去挑選坐騎了。

這是吳天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沒有去看晚霞。

亞修帶他們出了軍營，向西而行，那里有軍隊訓練坐騎的訓練場。

“等會兒大家要挑選合適的白狼，要注意它的腿腳，健壯的白狼甚至可以在為難的時候救你一命。”亞修一邊帶頭，一邊對他們說，“記住了嗎？”

“記住了！”十一個人高亢的聲音。

“分不分公母啊？”吳天突然問。

亞修嘴角抽了抽，“不分，都是公的。”

吳天撓了撓頭，“行吧。”

一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就這樣走，氣氛很輕松。

——

路程并不遙遠，十幾分鐘之后，他們便到了訓練場。

強壯的戰(zhàn)馬在場地上奔跑，姿勢優(yōu)美而優(yōu)雅。

他們在管理員的帶領下繼續(xù)向里面走，一直走到一處守護森嚴的場地前才停下。

管理員摸出鑰匙打開場地柵欄上的鎖，帶著他們向內(nèi)走。

“這里一共剛好有十一只成熟的，可以作戰(zhàn)的戰(zhàn)狼，正好和你們?nèi)藬?shù)一樣。”管理員帶他們走到一片草地上，那里十一只白狼正在互相追逐打鬧。

見到他們到來，那些白狼紛紛停了下來，為首的白狼發(fā)出低低的吼聲。

“那只是狼王。”管理員指了指為首的白狼，“你們自己挑吧，別被傷到，他們的野性已經(jīng)被訓化的差不多了。”

“謝謝您。”亞修點了點頭，“不光看你們選誰，還要看他愿不愿意跟你。”

吳天撇了撇嘴，“這有什么跟不跟的，一把抱起來我就走。”

說完，他便帶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