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回到家，沒有把剩下的一半酬金交給母親，而是藏在了自己床下的一個陶罐里，他打算攢的錢多了在告訴母親自己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

李林氏對兒子最近的活動也有些不解，比如今天上午明明早就干完活，可以回家休息，結果半路去了秀才家。以前他根本不想和那個文鄒鄒的文人說話，現(xiàn)在兩個人倒像朋友一樣。

而且李母猜測這孩子肯定還有別的事也瞞著自己。不過他不想說自己也不問，兒子大了總會有自己的想法，李謙現(xiàn)在不出去給家里惹事就很好了。

從這天下午開始，李謙和希文決定每天晚上都在希文家商量故事的發(fā)展，李謙也和劉希文簽訂了協(xié)議，從趙先生那里拿到的錢兩人對半分。

生活就這樣有條不紊地進行，直到臘月二十三。

臘月二十三是相傳幾千年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又稱小年夜，在這一天需要做祭灶、送灶神等活動。李謙也注意到，這個家里也在廚房設有“灶王爺”神位。

人們多尊稱“灶王爺”為“司命菩薩”或“灶君司命”。民間有傳說為他是玉皇大帝親封的“九天東廚司命灶王府君”，掌管各家的灶火，也被人們當作一家的保護神而受到崇拜，就和古希臘羅馬神話中的女神Hestia一樣。

這灶王爺?shù)纳颀愐话惚话仓迷趶N房的北面或東面，中間供上灶王爺?shù)纳裣瘛Ｈ艏依餂]有灶王爺神龕，也可以直接將神像畫像直接貼在墻上，有些神像只有灶王爺一人，有些則還加上一個女神仙“灶王奶奶”來模仿人間夫婦的形象。

民間傳說曾有這樣的描述：灶王爺自上一年的除夕開始留在供奉其的家中，以此來保護并監(jiān)察那戶人家，直到臘月二十三。這天灶王爺升天去向玉皇大帝稟報他所在的家庭一年來所有人的善行與惡行，玉皇大帝則根據(jù)灶王爺?shù)姆A報再將新的一年這家人應得到的吉兇禍福之運交于灶王爺之手。

因此對一家人來說，灶王爺?shù)姆A報對一家人極為重要。一般送灶神的活動為“送灶”，多在黃昏舉行，一家人不論男女老少都要跪拜。先是擺上家里的方桌，再供上用飴糖和面粉做成的糖瓜等祭祀品，然后由家里的主事之人點上香燭，每人手執(zhí)三炷香，下跪朝灶王爺拜三拜，后一家之主收齊每人手中之香，插在灶王爺神像前放有麥麩皮的小香爐中，然后繼續(xù)新一年對灶王爺?shù)墓┓睢?

也有些地方也會把糖涂在灶王爺嘴邊并說：“好話多說，不好話別說”等，意為用糖堵住灶王爺?shù)淖欤屍洳灰谙蛴竦鄯A報時說壞話。

上述跪拜結束后，一家之主拿出供奉了一年的灶王爺神龕，將竹編的紙馬和喂牲口的草料一并放在堂下，點火焚燒紙馬和草料讓其升天；而那些家里供奉灶王爺神像的就直接把神像畫像燒掉就好。此時一家人在圍繞火堆磕頭祈禱道：“今年又到二十三，敬送灶君上西天。有壯馬，有草料，一路順風平安到。供的糖瓜甜又甜，請對玉皇進好言。”

李謙在現(xiàn)代從來沒這么正式的過這種節(jié)日，或許在社會不斷地發(fā)展中，人們早已摒棄了大部分習俗，只是還保留有那一日和那一句“二十三，糖瓜粘”的俚語罷了。所以在二十二晚上母親做糖瓜的時候也想?yún)⑴c其中，不過被母親拒絕了，她說這是婦人所做之事，男人不能插手。

二十三上午，兩個人繼續(xù)準備送灶神相關事宜。今天陽光不錯，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李謙和母親坐在院子里一起給從木匠那里買來的竹馬糊紙，其他人家一般也是在干這種事，也只有這種時候這些不用紙的人家會舍得買點紙。

“以前這種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做這些，”李母說，“你就偷偷去廚房吃做好的飴糖，有時還去別人家偷人家的飴糖吃，好幾次都被人家找到家里罵。”

李母講到這兒，李謙雖說沒有印象，還是尷尬地笑笑，以前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太混了。李母繼續(xù)說李謙小時候的糗事，比如“去抓鄰居家的小羊羔被母羊踢倒”，“過年到舅舅家時把舅舅家里的醬油或是其他調料扔到儲水的甕里”......

李謙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回應一句。這時候李謙終于體會到普通人家圍坐一起，長輩講晚輩小時候的糗事。

在現(xiàn)代的李謙可沒有這里的李謙幸福，在現(xiàn)代，李謙的父母在他五歲時意外身亡，后由祖父母撫養(yǎng)李謙，但是老人家年齡漸增，所以在他八歲時被寄養(yǎng)在叔叔家，還好叔叔嬸嬸一直視自己如己出。

“母親，”李謙突然開口打斷了正在回憶訴說往事的李林氏，“我不會再如以前那樣頑劣了，以后我一定會讓您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好。”李林氏拖長音調答應，神色和藹地看著兒子李謙。

自傍晚開始，李謙和母親開始送灶神。李謙作為家里唯一的男性，自然是作為一家之主來主持，在母親的指導下，該項“拜神”順利完成。

結束后，母子二人開始吃晚飯。

“娘，我把碗筷先拿過去。”李謙背對著正在下餃子的母親說。

“好，等會就出鍋了。”李母說。

今天李母下午準備好餡料、和好面，說是要給李謙包餃子。李謙還有些疑惑，自己以前在現(xiàn)代臘月二十三是不會吃餃子的，餃子應該在冬至及除夕吃，估計是這里的習俗吧。實際上，也不是什么習俗，李林氏就是想給兒子做點他喜歡吃的餃子，不過村子里大后天才殺豬賣肉，餃子只能是白菜粉條餡的。

李母端著兩盤餃子，放在桌子上。

“還有三盤咱娘倆一起端過來，醋和蒜也備好了。”

“好。”李謙開心的像個兩歲的孩子，這算是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吃餃子，以前整天吃那些粗糧貼餅子，真是十分想念稍微精致一點的糧食。

“娘，你怎么包這么多？吃不完怎么辦？”

“我是按照你的飯量來的，”李母笑著說，“我知道你經常吃不飽晚上出來偷偷吃剩飯。今天晚上祭灶神，至少得讓你吃飽，快吃吧。”

“您先動筷子。”

“好。”

母子兩人在昏暗的燭光下開始了“燭光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