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鵬挑了挑眉，明晃晃的驗尸報告和DNA鑒定報告都擺在方明面前，再清楚不過的意思，他還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他從文件里面拿出一張照片，然后平攤在方明的面前。

“這張照片你最熟悉不過了，雖然看不到臉了，但是她沒變成這樣的時候，你比誰都了解。”

就算是臉部已經高度腐爛，方明也能清楚的知道這上面的人是誰。

但他還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為什么啊？”高鵬自顧自的說道：“這好歹也是你女兒啊。”

方明什么也沒說，含笑盯著高鵬，片刻之后，突然環抱胳膊靠了后去。

“我進來多久了？”

“不到半小時。”

“我要見景浩。”

“見他干什么？”高鵬皺著眉，對于方明提出的這個要求不是很了解。

方明眼神一瞇：“我要告訴他一些事情，這些事，我只許他一人知道。”

“這里監控都是開的。”高鵬有些無語，方明怎么說也不是外行，不至于連這個都不知道。

方明眼神示意了一下高鵬的背后：“我就不信，他在里面。”

高鵬笑出了聲，他還真的是了解自己不會讓景浩再參與后續的情況。

他轉身出門，兩分鐘后，又重新坐到了方明的對面：“如你所愿。”

為什么這么聽話？不像是正常流程啊。

方明皺了皺眉，不著痕跡的收起敵視的目光：“要問什么？”

高鵬深吸一口氣，總覺得這人沒有一點兒后悔和難過的樣子：“說說這孩子的事兒吧。是等你的DNA報告出來再說還是你現在說？”

“你們很快啊。”方明松了一口氣，原來是為了這個事兒而來的，他還以為是什么呢。

“那個人不存在這個世界上，能怎么樣？”

“可方思源的口供是事實。”

“什么？”方明頓了一下，似是沒想到方思源會說什么東西。

“替代品。”高鵬一字一句的說出口：“互相的替代品，我當警察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聽過這么離譜的東西。”

把自己的一雙女兒當成什么在培養啊這是？

他到底是有多不待見這兩個人。

方明眼神無辜：“她們本來就不該來這個世界上，我能留她們這么多年，已經是我心慈手軟了。”

“你覺得你的話是人說的嗎？”

好一句心慈手軟，讓這兩個姑娘受了這么多年的苦。

方明冷笑一聲：“那又怎么樣？只要她沒有按照我的目標去完成，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高鵬只想起來打死他，但他的教養和他所學的東西不允許他這么做。

既然他們都知道了，方明也毫不避諱：“她們，必須是完美的。”

如果有一點不完美，那就沒有活下去的機會，到底是誰給他灌輸的這種想法？

高鵬皺著眉頭，深吸一口氣你：“你接著說。”

“那瓶百草枯，是我很多年前救下來的一個女人手上保留下來的。”

“當時，因為她實在是超過了我的預期，我沒有辦法，我沒有想到那瓶東西，會讓她救不回來。”

身為警察，他怎么能不知道百草枯是什么東西，到現在了，他居然還說是意料之外的傷害。

高鵬話鋒一轉，漫不經心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百草枯帶來的是什么痛苦？”

似是沒想到這個問題，方明一時間愣住了，他只是聽說過這東西救不回來，卻沒有明確的去探究過，畢竟這東西也沒有多少人有。

高鵬卻沒打算放過他，接著說道：“這種東西，會造成肺部不可逆轉的纖維化。”

正好對應驗尸報告上的肺部傷害。

“我……”方明沉默了下，和驗尸報告上面的字對應了下，他轉過頭，沒再說話。

“她是被活活憋死的。”高鵬留下這么一句話，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君凌和沈素沁死死拽住景浩的兩只胳膊，不讓他因為激動而跑到隔壁。

活活憋死這四個字不止留在了方明的腦子里，也留在了景浩的腦子里，就算他知道這個，但由高鵬親口說出來還是很難以接受。

“別抓著他了，放開吧。”高鵬嘆了口氣：“讓他出口氣吧。”

君凌和沈素沁的手剛放開，景浩就跑到了隔壁，和方明兩個人隔著桌子相望。

“你來了？”方明笑著開口，和剛剛那個盛氣凌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完全是兩個人。

景浩坐到他對面，看著他不說話。

主要是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他在西南分局待的時間不短，和方明的相處時間也不短，怎么就沒發覺他家里居然是這種情況呢？

“幫我照顧好思源。”方明低聲開口：“不出意外的話，我不會再見到思源了，思源也不會再見到我了。”

好好的兩個女兒，被他自己弄得一干二凈，方思源不是見不到他，而是根本不想見的問題。

我？景浩又被這一句話給愣住，什么叫照顧好方思源，那小姑娘對于自己的敵意那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再加上是自己把方明間接給送進去的，她怕是更加對自己有敵意吧。

像是看出來了景浩的想法，方明呵呵一笑：“放心，他對你沒有敵意。”

“不管怎么樣，您都是我敬重的方叔。”

說完，景浩也不管方明的反應，向他微微鞠了個躬，然后退出房間。

沒有其他事情阻撓的話，方明一定會被判刑，施暴故意殺人，哪一條都足夠他在里面待上好幾年，就是不知道方思源的生活會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原來這就是，方思源讓自己慎重的原因。

君凌在房間恍然大悟，一旦這件事情被公開，那么方思源的生活將會受到莫大的影響，不止是家里的，更多的是來自于學校和社會異樣眼光的壓力。

他拍了拍沈素沁的肩膀：“網上的東西需要刪一刪了，趁現在媒體沒有把東西放出去。”

“明白。”沈素沁立刻借了個筆記本，現場把網上有可能的資料刪除的干干凈凈。

“這件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高鵬散發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