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學校組織大四生參加畢業(yè)典禮那天,我都沒有去找過陳予岸,他整天整天地呆在實驗室里忙,估計也在氣頭上沒有聯(lián)系過我,然而就在這天我收到了一個讓我今生都難以忘懷的一個電話。
那時我正穿著學士服和大學同學一起在操場上拍畢業(yè)照。
陽光美好,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雖然畢業(yè)季有很多不舍,但是畢業(yè)也是一個新的開始。
直到拍完照從臨時搭的階梯上下來,夏天天氣熱,我穿著學士服有沒有口袋,我就把手機放在了牛仔褲側邊的口袋里里。
一陣震動,我匆匆忙忙掏出手機。
來電顯示是陳予岸。
你終于想起來聯(lián)系我了,算你及時。
我看著手機微微笑了一下,滿心歡喜的接起電話。
“喂”了一聲。
他講話有點急促“周舟,畢業(yè)典禮結束了沒有,你快點到學校東門口來!”
我感覺他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乖乖地聽話,和同學們倒了聲別,準備換了學士服離開學校。
寢室?guī)讉€還頗為八卦的說“陳醫(yī)生叫你啦,快去吧,我們向來成人之美。”
我氣喘吁吁地跑到學校東門,看到一株枝葉繁茂的法國梧桐樹下陳予岸倚著一輛白色的suv正低著頭在看手機。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擋在他的面前。
他抬頭看了看我,張了下嘴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想說說不出來的感覺。
“什么事啊,那么急把我叫過來。”
陳予岸抿了抿唇,最終只說道:“周舟,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仍舊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陳予岸卻轉身替我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然后才繞到駕駛座那邊開門坐上車。
陳予岸有駕照我是知道的,大二的那個暑假,天氣格外的熱,烈日灼灼,幾乎可以把人烤化了,陳予岸兩個月每天往返于駕校和家里,我陪過他兩天,但是苦于天氣實在太炎熱,第二天的上午一直坐在樹蔭底下的我......中暑了,隨后我在家休養(yǎng)了幾天以后基本上都沒有再出過門。而陳予岸經過一個暑假之后整個臉和脖子都黑了一圈,不過看上去倒是比以前更英氣了。
我坐在副駕駛上直愣愣地盯著前方,陳予岸熟練的掛檔發(fā)動車子,直到車子駛出一段距離,陳予岸通過后視鏡看了我一眼,又說:“我現(xiàn)在帶你回霖溪,你先休息一會,什么事情待會你就知道了。”
回霖溪的路并不平坦,一路上搖搖晃晃,陳予岸又一言不發(fā),我想到前幾天的事心里又有些不痛快,仰頭靠著椅背,沒想到卻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我感覺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陳予岸第一次來到霖溪,我興沖沖的跑到他們家去找他,他卻無視我的樣子。
轉瞬之間又是另外一副畫面,湛藍的天空上白云悠悠,淺淺的青草地上一個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蹦蹦跳跳的拉著一個少年,少年被女孩牽著有些不情愿,一只手插在褲子的口袋里站在原地不肯走,女孩湊到他的面前朝他撒嬌,突然他手腕一個使力把女孩拽進了自己懷里,溫柔的注視著她。
這是十四歲的周舟和十四歲的陳予岸。學校組織夏令營去江西的婺源,沒有常識的周舟拉著陳予岸去看油菜花,那時是七月份的盛夏,油菜花都不知道謝了幾個月了,剩下的只有青草和矮矮的灌木叢,結果兩個早已遠離大部隊的人在一片油菜花田里迷路了。
一整天旋地轉又是另一種景色,周圍是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我側坐在陳予岸的自行車后座,右手拿著冰激凌左手摟著他的腰,雙腳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總是舉著右手伸到正在騎車的陳予岸面前,我知道他不方便吃就故意誘惑他,直到手上的甜筒還剩下四分之一時,陳予岸突然把車停在路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低下頭把冰激凌整個含到嘴里。
差點把我拿著冰激凌的手指也吃進去,還故意舔了一下我的手指。
我一身雞皮疙瘩搖了搖頭。
緊接著畫面呈現(xiàn)出撕心裂肺的一幕,一個女孩子趴在病床前哭的悲痛欲絕。
然而病床上的人卻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