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你不會以為這真的是個假婚約吧。”威廉里奧問道，“兩國聯(lián)姻豈是兒戲，能以個人意志為轉(zhuǎn)移？”

“這是真婚約還是假婚約不取決于我，而取決于你，威廉哥哥。”

“我不信任皇帝陛下。”克里斯汀其實并不想跟威廉里奧沖突太多，她很愛威廉里奧，很尊敬威廉里奧也絕不愿意站在威廉里奧的對立面：“但我信任你，這只是一個權(quán)宜之計，你足夠強大的話，我足夠努力的話，一定能回來和你團聚，一定能為媽媽討回公道。”

威廉里奧聞言，知道克里斯汀把未來壓在自己身上，盾感欣慰：“你不需要努力，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了，把其它的事情交給我，小嬸嬸的事我也會調(diào)查。”

“我想努力，我想通過自己的手去達(dá)成這一切。”克里斯汀強烈地表達(dá)著自己的愿望，“我到克里斯頓去，至少可以保證不會拖累你，讓你可以專心。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我的性命，那么一定不是什么簡單的存在，哪怕不是陛下，你現(xiàn)在也會感到吃力吧。”

“那也不能失去公主的身份，這關(guān)系到你的生活，別人看你的眼光。”

“我壓根就不想當(dāng)這個公主你難道沒有意識到么？”克里斯汀說，“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我討厭被這個身份壓得喘不過氣的感覺！”

“……”

四下一時寂靜，克里斯汀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連忙捂住嘴。但是威廉里奧已經(jīng)臉色蒼白地起身，他覺得不適，奇怪的是這種不適不是因為克里斯汀頂撞他，而是感覺有什么東西從指尖溜走的無力感，從他出生以來只在阿爾費雷德那里體驗過的無力感。

“對不起。”克里斯汀道歉，“這樣吧，威廉哥哥，我在克里斯頓等你來接我，但我現(xiàn)在還是不要留在亞歷山大比較好。”

“我會盡快強大起來，我會盡快接你回家。”威廉里奧站起來，在原地轉(zhuǎn)了幾個圈，下定決心似的承諾道。比起對克里斯汀的承諾，更像是對自己的承諾。

“好，這是約定。”克里斯汀說。

“約定。”

大掌與小掌貼合，叩擊，清脆的三聲響，這是承諾和約定。然而，克里斯汀隱隱覺得，有什么潛在的，脆弱的東西，悄無聲息地裂開了。

另一邊，弗蕾姬亞一出門就和路易對上了視線。

“克里斯汀·狄奧多利亞·彭德拉根。嘛，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路易和弗蕾姬亞并排行走。

“小路易，你在克里斯頓這樣沒關(guān)系，但是，這里是亞歷山大，你面對的不只是小克里斯，還有小威廉。”弗蕾姬亞說。

“我爭取不讓你太為難，弗瑞亞。”路易回應(yīng)說。

“小克里斯，確實和小時候不太一樣了。”弗蕾姬亞感嘆道。

“要我說，她和那些庸脂俗粉是不一樣的，她眼睛里散發(fā)著不甘的光芒，代表著野心，藏得很深。”路易回憶克里斯汀的眼睛。

“小路易，我知道你為什么搶在我前面提出這個婚約。”弗蕾姬亞比起對侄女的評價更關(guān)注繼子方才的行動，“你也知道為什么我會猶豫。”

“這么說，果然么?還能回來的事情是個謊言?”路易說。

“兩國之間的婚約不是兒戲。”弗蕾姬亞說，“而且，我是克里斯頓的公爵夫人，一切以克里斯頓的利益為上。當(dāng)她只是我的侄女，我當(dāng)然希望她可以像我一樣有選擇權(quán)，所以我猶豫，要不要提出這個婚約。你提出來之后，我沒有退路，那么我給她選擇權(quán)。但是，從她答應(yīng)嫁給你開始，她就不只是我的侄女了，還是構(gòu)成克里斯頓利益的重要一環(huán)。因而，我只能騙她，別無選擇。”

“其實亞歷山大的皇帝陛下是知道婚約的事的吧。”

“其實就是費雷德哥哥讓我回來接走克里斯的，為了保護(hù)她，也為了亞歷山大和克里斯頓。”弗蕾姬亞說，“只是居然有人敢在葬禮上公開刺殺，還是自白劑加上心里誘導(dǎo)都問不出幕后的硬骨頭。不管是沖著誰來的，那個目標(biāo)都是得罪了相當(dāng)不得了的存在。這樣一來，婚約就更兒戲不得。”

“但是你要求的話，公爵殿下，我父親，他一定會同意的。”路易說，“他會同意你任何要求，即使是解除我和克里斯汀小姐的婚約。”

“是的，他會同意，但我不打算這么做，這對克里斯頓沒有好處，對亞歷山大也是。”弗蕾姬亞說，“即使對她自己而言，嫁給你也是最好的選擇。”

“我也料到了，嘛，能娶到亞歷山大的公主，不，哪怕不是公主，只要她代表亞歷山大，那就足夠了。而且她比精明的歐利瓦公主要好點。”路易聳聳肩。

“歐利瓦的胡安娜公主也是個美人。”

“她太聒噪，而且我覺得胡安娜·歐利瓦·諾布勒扎不需要嫁人，你看看她身后那條‘小尾巴’，她親愛的小表妹阿狄麗娜?”路易說到“小尾巴”時語氣微妙。

“姊妹之間難免親近些，雖說她們確實......，如果你想選她做未婚妻我也沒意見，對于一位公爵夫人而言她這個問題反而不會帶來額外的麻煩，但是那樣需要其他方法安置克里斯汀。”弗蕾姬亞搖頭，“但是這種調(diào)侃在克里斯頓可以說，亞歷山大和歐利瓦就不行了，特別是歐利瓦，歐利瓦是最虔誠的國家。”

“最虔誠的國家的公主也是最虔誠的，只不過不是對圣迪歐斯。“路易說，“我奉勸您還是不要欺騙克里斯汀公主比較好，看起來她最不能容忍的恐怕就是背叛和欺騙。”

“這是善意的謊言，我會一直保護(hù)她。”弗蕾姬亞說，“而且，只有強者有權(quán)言欲，弱者只能請求庇護(hù)。”

“威廉里奧殿下怎么辦，他反對的那么激烈不只是因為妹妹要離開吧，而是預(yù)見了她基本回不來這件事。”

“他別無選擇，我剛說過，強者才有資格言欲。”弗蕾姬亞面色冰冷，“他現(xiàn)在連我哥哥都應(yīng)付不了。”

“我就怕亞歷山大下一任皇帝陛下哪天要求我‘歸還妹妹’，那可就麻煩了。”

“當(dāng)他成為亞歷山大的皇帝，他就不會執(zhí)著于一個約定，或者一個妹妹了，特別是知道小克里斯在克里斯頓過得很好。”

“我不覺得。”路易不以為然。

“那我們拭目以待吧。”弗蕾姬亞不介意和繼子打個小賭，“威廉里奧·彭德拉根是天生的帝王之才，離開小克里斯，他會成長得更快。下次見面，你可能就會發(fā)現(xiàn)他盛名不虛，他的資質(zhì)在你之上。”

“理查的資質(zhì)也在我之上。”路易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不是所有事都是由資質(zhì)決定的。“弗蕾姬亞不動聲色，給談話畫下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