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受到了波及士兵們終于從憎惡給他們造成的影響之中恢復了過來,只不過不少人的臉色仍然不是很好看,不少人互相攙扶著才能站起來,那些魔力稍強的隊長要好很多,他們開始組織起自己的手下讓他們恢復隊伍之間的聯系。
與此同時有一位之前撤走士兵也走到了雷奧哈德的身邊,士兵并沒有行禮,大約是他不知道法蘭尼科拿復雜的軍禮要把手放在什么位置,他只是走了過來,之后發出聲音。
“雷奧哈德長官,我們……”
雷奧哈德拭去自己眼角和鮮血,并且把鼻腔里凝固的血液給擤了出來,他用殘余的魔力清理了一下自己的雙手,把米婭抱了起來。
“打掃一下戰場,把艾德溫騎士送去軍營,那里會有法師來給他進行下一步的治療,然后封鎖整個預計是黑幫窩點的區域,不要讓任何一個人進去,之后去聯系法蘭尼科城防軍,讓他們接手。”
“額……”
雷奧哈德一下子說了一大段話,只不過這位并不是傳統的巡守隊員或者軍人出身的士兵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雷奧哈德公式化的命令。于是雷奧哈德換了一個簡短的說法又給士兵復讀了一遍,等到他點頭示意自己理解了之后雷奧哈德才抱著米婭轉身離開,而士兵也帶著帶著自己的手下,找了幾塊破布和木棍,拼湊了一個擔架出來把艾德溫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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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發生了什么?”
正在守著雄鷹公館的巡守隊員們議論紛紛,他們感覺到了米婭的地震,以及一些市民的大聲呼喊,但是之后的事情讓他們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那種火光和聲音也顯得的太大了,而且那時不時傳來的尖叫聲也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
“別想了,現在不是安靜了嗎?而且雷奧哈德騎士也趕過去了,肯定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這兩個士兵站在雄鷹公館的門口,而周圍也聚集著大量的巡守隊員,他們,不少人手持著巡守隊的制式勁弩,在臨時堆放的掩體后面著雄鷹公館的大門。
“艾博里克,雷奧哈德騎士這么久還沒有回來,我們是不是要派人去問問?”
“我想我們還是乖乖的控制住這里比較好,騎士們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過那邊剛剛發出的聲音,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我甚至有點想吐,就好像……”
“噓……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嗯?”
兩個隊長確實是聽見了什么聲音,好像是,行軍的聲音?
他們確實沒有聽錯,暗夜之中,一隊身著黑鎧的士兵在在不遠處的拐角走了過來,他們的身上那些毫無光澤的黑色鎧甲在夜晚的街道那微弱的火光之下的顯得十分滲人。
“艾博里克,那些……”
“叫士兵們先散開……”
“但是現在雷奧哈德騎士不在,我們怎么辦。”
“我……”
兩位小隊長并沒有繼續討論的時間了,黑甲士兵們已經在這個臨時搭建的封鎖陣地后面列好了隊伍,帝國制式的黑色鎧甲和深色的披風,加上那用皮革鞣制的黑色劍鞘,這明顯是一支黑鷹要塞的正規軍。
這位小隊長注意到了他們胸甲上的徽記和他們的那與帝國制式頭盔有著些微差別的頭盔。
還不等他給身邊的好友透露自己的想法,一個聲音就讓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思緒,專注于回答眼前的問題。
“回答你的部隊和職位。”
“巡守長直屬大隊,小隊長!”
“你們包圍這里多久了?”
“大約兩個小時,大人。”
這時,在這個間歇,這位小隊長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人,這是一個青年,看上去就和雷奧哈德差不多大,只不過這位青年的黑瞳黑發以及他稍顯陰鷙的氣質讓他與雷奧哈德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小隊長咽了一口唾沫。
“讓你的人繼續組織看守,并且從現在開始我們接過指揮權。”
“但是,大人……”
青年拿出了一枚漆黑的紋章,那是由尼福爾海姆水晶雕琢的精致紋章,一只雙頭鷹的周圍環繞著數不清的常春藤與四朵盛開的百合花。
“我是高階驃騎安德里亞森,現在讓我接過指揮權。”
艾博里克閉上了嘴,周圍的巡守隊士兵也聽見了這位海因里希的聲音,他們默默的捏緊了武器,原本就繃緊的精神現在又受到了一次沖擊,邊境驃騎,這在沃斯登帝國可不是什么讓人能心生好感的詞語。
“好……好的,但是至少請讓我去匯報我原本的長官,大人。”
“不必了,我已經派人去告知雷奧哈德騎士,你們只需要安心包圍好這里。不要讓任何人進出,懂了嗎?”安德里亞森說道,他對著自己身后的士兵們做了幾個手勢,這些邊境驃騎們就迅速的行動了起來,似乎是打算去接管每個小隊的指揮,比較他們的人不算多,想要自己來包圍雄鷹公館顯得人手不足。
“艾伯特,羅貝爾,你們和我進……”
安德里亞森剛準備帶著自己的手下進入雄鷹公館,突然一陣沙啞又刺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下一句話。
“不用進去了,安德里亞森。”
公館的大門已然打開,里面走出來一位,同樣身著黑鎧黑盔的戰士,他的腰間別著魔紋鋼球。
“不用進去了安德里亞森,我已經確定了雄鷹公館毫無問題,杜克思·法蘭尼科仍然是忠誠的帝國子民,他還為我們提供了一份重要的情報。”
“拜爾……”
安德里亞森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鋼制護手被他的力量弄得吱吱作響,似乎是認識并且熟知眼前這個被他成為拜爾的人。
“證據呢?拿出你的證據。”
“我就是證據,還有什么比一位驃騎總長的言語更可靠的證據嗎?”拜爾走到了安德里亞森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沙啞的聲音和沉穩的步伐顯得氣定神閑。
“收隊吧,安德里亞森,這里什么也沒有。”
周圍的巡守隊們似乎沒有搞清楚狀況,他們也沒有去摻和邊境驃騎之間交流的打算,這群家伙在普通人看來就是一群瘋子,沒有什么人性,又殘忍無情。
“拜爾總長……”
“收隊,這是命令。”拜爾的聲音仍然如古井一般平靜,安德里亞森絲毫無法從中察覺到任何感情。
“帝國還需要你,安德里亞森,不要沖動毀了你前程,質疑一位總長要付出的代價你現在還無法支付,現在收隊,你的所有指控可以等你爬到我的位置之后再考慮,我相信伯勞總長對你的培養,畢竟,你可是前途無量啊。”拜爾如同一個良師一樣勸說著安德里亞森。
終于,安德里亞森發做出了手勢,而他的身邊的幾個邊境驃騎也前去傳達他的命令。
“明智的決定,巡守隊員們,我相信你們也應該回去休息了,帝國對你們的恪盡職守感到十分欣慰,現在,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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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奧哈德帶著米婭回到了法蘭尼科邸,米婭仍然處于昏迷之中,她微弱的呼吸和蒼白的臉龐刺痛著雷奧哈德的心臟。
“少爺,您回來了?”拉蕾塔在法蘭尼科邸的偏門等著雷奧哈德,同時朝他鞠了一躬。“真是傷的不輕。”她伸出手,說道:“格瑞特女士已經準備好了床位和阿斯加德水晶,請讓我帶米婭小姐過去,我想您需要先去公爵大人的書房。”
“好的。”
雷奧哈德輕柔的將法師小姐放到了拉蕾塔的手臂上,之后說道:“請照顧好她。”
“當然,少爺,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在此之前,您可以先去一次更衣室,我已經吩咐女仆等在那里了,您需要換一身衣服。”
一段時間之后雷奧哈德又換上了他最討厭的緊身衣,洗干凈了臉上的血污,在身體上再一次纏上了繃帶和藥劑,前往艾吉爾的書房。
“砰砰砰~”
“進來。”
打開那扇典雅的大門,雷奧哈德慢慢的走了進去,似乎喬納森并不在這里,只有艾吉爾一個站在書房一側,盯著書架,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父親。”
“做的不錯。”
“我碰到了邊境驃騎。”
“那是安德里亞森的手下,他們應該已經接管了整個事件了吧。”
“是的,他們驅散了所有巡守隊,之后接管了整個地道的搜查,之后去了雄鷹公館。”
“我知道,安德里亞森早就想要對杜克思的公館搜查一番了。”
“……沒想到他們真的和邪教徒有關系。”
“我也沒想到,但是這個憎惡肯定說明了什么,先去休息吧。”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不久,我剛到公館,在你解決了那只憎惡之后。”艾吉爾指了指自己鞋子上的泥,我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呢,等會兒拉蕾塔有的忙了。
雷奧哈嘆了口氣,對著父親說道:“叫拉蕾塔女士照顧好米婭。”
“當然,他可是我未來的兒媳,不是嗎?”
艾吉爾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只不過他的目光仍在遠處。
“去休息吧,記得去倉庫拿點藥劑。”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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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爾目送著周圍的士兵撤走,在安德里亞森帶走了他的士兵,巡守隊也全員撤離之后,拜爾回到了雄鷹公館,而恩維爾正在門口等著。
“這邊請,拜爾總長。”
拜爾默不作聲的跟著恩維爾回到了雄鷹公館之中。
走過那令人反感的長廊,感受著那陰森的火燭,回到了公館之中的議事廳,那是一張巨大的圓桌。他感受著里面那涌動的魔力,數個魔法結界嚴嚴實實的包裹著這個樸素的議事廳,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魔力試探著他的盔甲,似乎稍不注意就會從外面溜進來。
“交出來,杜克思。”
老人從身上摸出來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珠,這顆接近乳白色的半徑約莫一公分的水晶珠之中似乎閃爍著什么,杜克思緩緩的將它拋擲在空中,拜爾用漆黑的護手接住了這顆乳白色的漂亮水晶珠,他低下頭,看這里面閃爍的火焰。
“好了,總長,我相信你達到目的了。”
拜爾脫下了護手,露出了里面拿充滿老繭和傷痕的手,撫摸著那顆光滑的水晶珠,之后他將水晶捏在手中轉身離去。
“真是有趣,不是嗎?”
拜爾猛然回頭,黑色的魔力火焰形成的暗色長槍從杜克思的腦袋旁擦過,擊中了他身后的墻壁,在引起了一陣劇烈的波動之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誰?”
“是你的幻覺,總長,我什么都沒聽見。”
杜克思摩挲著自己的戒指,看這拜爾,似乎是真的什么也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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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爾走出了法蘭尼科,他沒有帶任何護衛,邊境驃騎的總長也不需要護衛,他騎著陪伴他多年的驚厥獸,從它背上的包裹之中掏出兩塊干餅喂給了他的坐騎,之后翻身上馬,離開了法蘭尼科。
幾公里之后,一個不知名的小樹叢,大概是去阿萊門汀的路上,越靠近阿萊門汀各種樹林與灌木從就會越來越多,拜爾掏出了從杜克思哪里拿到的水晶珠。
他帶著頭盔,帝國制式的頭盔在夜幕之中完全掩蓋的了他的眼神和樣貌,乳白色的水晶珠在他漆黑的臂甲之上顯得十分違和,很快,他的手上燃起漆黑的火焰。緩緩的侵蝕了這顆乳白色的水晶珠。
細細的裂紋開始慢慢在水晶珠之上延展開來,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一抹晶屑纏繞著拜爾在雙月的照耀之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真是有趣不是嗎?”他再一次聽見了女人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