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孫猴子愣了，老樹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良久后，孫猴子抬起頭，看著老樹的臉沉默不語。

“哈哈哈！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知道的！”老樹侃侃而談，繞的小靈兒腦子都不夠用了！

“你轉身，看著對面！”

孫猴子轉身朝遠處看去，背后趴的小靈兒也瞪著眼睛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太遠了，你現在的眼睛是看不到的。往前走！”

孫猴子邁動腳步，沒多久直接來到了懸崖邊上。瞇著眼朝遠處看，他似懂非懂。

小靈兒的眼睛炯炯有神，看著遠方不由自主的的感嘆。

“好美啊！”

孫猴子睜開眼，他知道了小靈兒說的美是什么了。

這里位置很高，幾乎算是花果山數得上的制高點。站在這里往遠處看，整個花果山的秀麗都展現在眼前。

山連著山，水繞著水。山水相間，如同玉帶繞金珠，說不盡的美妙，道不盡的神韻！

抬頭，廣闊的蒼穹如夢幻幽藍！朵朵白云點綴其間，深吸一口氣，仿佛喝了這世間最美味的仙釀！

看的久了，內心會逐漸升起絲絲豪情，仿佛這兒就是天地的中心，而站在這里的，就是天地的主人！

“看到了嗎？”

小靈兒陶醉的點了點頭，一扭頭，老樹那張臉居然就站在他們身后。

低頭看，老樹根部，蒼勁有力的樹根好像人的腿，支撐著老樹走了過來。

小靈兒嚇壞了，跐溜一下就躲到了孫猴子的懷里！

孫猴子也不在意，他雖然沒有了神力，可最基本的判斷還是有的。老樹沒有惡意，反而冥冥之中還在指點著什么。

搖了搖頭，孫猴子并沒有發現什么。小靈兒很奇怪，難道眼前的一切還不能讓人心神為之一振嗎？

可他哪里知道，眼前雖然居高臨下，那比得遨游天地有感覺？

當初孫猴子一個跟頭十萬八千里，朝游東海，呼吸間天地在我心中！那種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眼前和當初相比，雖然多了不少親近感，可并沒有讓孫猴子發現什么！

老樹也不意外，仿佛孫猴子的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要在乎眼前，你往遠處看，能看多遠就看多遠！”

孫猴子聞言，再次瞇起了眼，盡量的把目光往遠方延伸。

可他不知道，隨著他的努力，整個大地上都升起陣陣氤氳之氣，凝聚在一起，慢慢的鉆入到他的體內。

目光越來越清晰，遠方的情景也逐漸看得清了。

那是海邊，幾座小山顯得有點孤寂。算起來，那已經是花果山的邊緣了。雖然人煙罕寂，可那個地方孫猴子卻熟悉無比！

“看到了嗎？”老樹問到。

小靈兒也聽著老樹的話，他把目光也用力的放遠，可卻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這次，他在搖頭，孫猴子卻點頭了。

“哪兒，是個開始！”老樹笑道，“兩千六百年前，那山巔之上有顆頑石，歷經天地磨難，吸收日月精華，造就圣人之軀！而我，當時只是顆隨風搖擺的種子，脆弱的隨時都會死去！”

老樹緬懷，似乎在道一件簡簡單單的往事。

孫猴子沉默，他知道，老樹開始道出原委了。

“也就在某一天，我飄蕩到了那里，原本一個海浪就可以結束我的生命，可突然間，一股力量牽引著我，落在了圣人手心，也替我阻擋了所有的風浪。”老樹娓娓道來，聽在小靈兒耳中不過是一個奇幻的故事，而聽在孫猴子耳中，那是一場因果循環！

那一日，山崩地裂，石猴出世。掙脫了外界石胎的禁錮，化為另類，拜四方，祭天地。

那股力量幾乎震動蒼穹，更別說石猴身邊的東西了。

可有意無意的，石猴的力量包裹著那顆種子飛了出去，然后落在了花果山，隨風飄蕩，最終來到水簾洞的上游。

緊接著，種子落在河邊，開始生根發芽。可這顆種子與眾不同，它有圣人神力加持，吸收任何東西都如有神助。

短短幾十年，它就和別的樹有了明顯的差距。接下來的兩百年，它吸收天地精華，居然開啟了靈智，也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往后的時間里，它越發與眾不同，枝繁葉茂，可以說成了這里的標桿！

再往后，花果山遭劫，二郎顯圣真君受調前來捉妖。孫猴子敗了，花果山也成了一片火海。

老樹看的真切，最后時刻，它把本命真氣順著河流往下，護住了水簾洞，也算保住了孫猴子的血脈傳承！

石胎救它是因，它救了水簾洞就是果！因果之說不單是佛家的立世之本，也的確是世間萬物掙脫不出的循環。

到如今，孫猴子歷經磨難，再次遇到這棵老樹，所有的真相也才揭開！

“這就是我的來歷！”老樹道。

孫猴子沉默，天道有輪回。就算你超凡入圣，也跳不出這個圈！這就是道家的法！

佛道本是一家，修行之說本身也都是不同的過程，同樣的結果！如今再看開始，孫猴子不由得思緒萬千。

“跟你說這些，你懂嗎？”

孫猴子點了點頭，小靈兒則滿心疑惑。

“可如今，我這樣的果，何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因果有時候也并不是那么的準吧！”

老樹笑了，“你把現在的遭遇看成果，這本身就是錯誤的！”

孫猴子一愣，“你是說，我現在的經歷，不過是因？”

老樹只笑，卻并不多言語。有些事，點透就可以了。身在其中，難免看不真切。孫猴子的經歷打擊了他的內心，卻沒有一個存在站出來給他鼓勵，甚至沒有開導，沒有勸解。有的，只是懊惱，自閉，和越來越深的心傷。

如今，上一場因果給了他方向，接下來，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孫猴子悟性極強，事實上也的確是因為身在其中不明所以。如今，換個思緒想，一切都變得有方向了。

抬頭，孫猴子看著大海的方向。上一次他就是從哪里出發，然后翻山越嶺，劃舟渡海，這才得遇名師，學的這滿身本事！

如今，從頭來過，是不是真的可以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