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水霧中，像是能看到老舊又丑陋的校服，還有千年不改的馬尾辮。

現(xiàn)實中她笑道：“其實老師們沒有那么多事，都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誰還沒有情竇初開的年歲啊，就是有些老太婆腦子不清楚，揪著這點事不放，不過我成績好，老沈也是全校前十，也沒有太被為難。”

“那學生們呢？”

“學生們？其實挺好的。那個時候流行班對，我們文科班就有兩對，他們理科班就更多了。我和老沈這樣跨班的到是不多。而且那個時候我和老沈都還沒有說破，我還以為老沈不喜歡我。”

“為什么？沈醫(yī)生怎么可能會不喜歡你？”

“他那個時候就是個學習機器，后來告訴我，是因為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心跳的太快，要多做幾張卷子冷靜一下。”

我忍不住笑出聲：“然后呢？”

“那時候真的挺不錯的，每天都在上課，學習，考試，雖然枯燥了一點，但是其實很有奔頭，每天一起床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目標，有理想，還有喜歡的人。”

“別那么官方。”我打岔。

她橫了我一眼：“走開，高二那天我們學校莫名其妙的流行起來一個游戲，把自己和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一張紙條上，必須是寬四厘米，長十六厘米的紙條，卷成小卷放在學校盡頭的消防栓里面。”

“你寫了嗎？”

“當然寫了。”

莫醉一臉得意道：“不過我是晚上去學校寫的，知道嘛？高中真的是很有意思的地方，消防栓那個玻璃門里面全是紙條，我一打開，掉了一地。就像碎掉的心意一樣。”

我明白那種感覺，只聽見莫醉說：“我撿起那些的時候，很多都散開了，我看了好幾個女孩子的心事，有些是認識的，有些是不認識的。當中也不缺我認識的，她們當中有人喜歡老沈。一瞬間我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我身邊有那么多人喜歡老沈，平時都靜靜的藏在心底。”

“高中最美好的感情，也是最純粹的。”

“嗯。”方向盤轉(zhuǎn)了個彎，我們往醫(yī)院的停車場開去。

“其實，我還在里面看到了很多美好的祝愿，有人寫的是……沈辭和他最愛的人。諸如此類的，很善良。看到這樣的紙條之后我覺得我對老沈的喜歡一下子掉了兩個檔次。”

“嗯？”

她突然又笑起來：“我準備放紙條的時候，老沈來了，手里也拿著紙條。后來我們兩個都沒把紙條放進去，也沒有問對方到底紙條上面寫的是什么。但是都心照不宣了，雖然我不問，我也知道他寫的是我。或者是那個能給我幸福的人，他就是那么溫柔的人。”

我第一次在莫醉臉上看到這種沉醉的表情，那是對沈醫(yī)生的信任和愛護，是他們之間的靜靜的魔法，也就是緣，也就是愛。

“我很好奇。”

她開始停車。

“好奇什么？”

“如果給你一個機會，你會不會把你自己的名字改成沈辭最愛的人？”

莫醉沒有料到我這么問，直接一愣，隨即大聲爽朗的道：“你覺得我是那么大度的人嘛？我可是喜歡了他二十幾年了。”

“那你干嘛還出國留學？”

“嗯？這個嘛……”她認真道：“畢竟還有長長的未來啊，我既然喜歡他就想和他共同組建家庭這個家庭里面，除了他要保護我之外，我也要保護他啊。畢竟日子還很長啊，總歸要考慮未來的。”

“放心嗎？把他一個人留下來？”

莫醉帥氣的甩了甩頭發(fā)：“人都是經(jīng)不起考驗的，但是我相信老沈，沒由來的就是相信他，特別特別的相信。”

“撒狗糧這種事情，請適可而止。”

“你又不是單身狗？你可以和你家大川在我們面前炫耀啊。”

我懷疑的看了她一眼：“你確定？”

她立刻退縮了：“當然還是算了，我錯了，我不喂你狗糧了。”

熟悉的大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進門來都是些熟悉的人，坐在一樓大廳等候，莫醉有說不完的話，我安靜的聽，她也很滿意我這個聽眾。

很快兩個換上常服的青年才俊從二樓走下來，我沖過去抱住我家那個。

“還說我撒狗糧，你們這個更嚴重。”

大川甩手一摟：“走了啊。”

瞬間就把莫醉和沈辭甩在大后方。

“今天莫醉又找你出去玩的？”

“嗯，陪她買了不少東西。”

“你沒買嗎？”

我甩甩空空如也的手：“沒有，我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不過看到一件襯衫感覺很適合你，有空你去試試。”

他捏著我的耳朵：“好。”

我踮著腳將他頭上一點白色的細線拿下來，兩個人挽著手往家里走去。

我問大川：“那天去我家老宅的時候你和我說樂思找我，她打電話和你說了些什么啊？”

他也將這件事忘得干凈，我提起來，他才想到，整個人都有一種大夢初醒的感覺：“差點忘了。”

“她說什么了？”

“不知道，我那天也睡的迷迷糊糊的，完全不明白她在電話那頭哭什么，應該也是她男朋友的事情，我和她說你已經(jīng)睡了，她要我叫你起來接電話，我沒同意，說你很累，就把電話掛了。”

“有沒有告訴過你，對女孩子要溫柔。”

“有沒有人告訴過她大晚上不應該打擾別人睡覺呢？”

“謝啦。”我拍著他的心口，他立刻黏過來：“我是不是做的很好啊，干脆以后你晚上把手機放在我這里吧，萬一有什么事情我直接給你搞定，你也不用費心，怎么樣？”

“不怎么樣。你晚上好好睡覺。”

“這么心疼我啊。”

我們兩個剛剛走到家門口，大川就接到他某個警察局哥們的電話。

掛了電話之后，他頗為無奈的看著我：“有個消息，你要不要聽一下？”

“嗯？”

“還記得Jackson嗎？”

“嗯，記得啊，那個小孩，咱們不是帶著他一起玩了很久了嗎？”

“還記得我們和他說找不到我們的話就去警察局這句話嗎？”

我腦子空白了幾秒：“……你不是說……不會是說……他……”

“他在警局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