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經了你的接吻，便是金的寶藏。”

——選自《飛鳥集》泰戈爾

當我發現我家老爺越來越溫和，不像從前那么傲嬌之后，他開始走另外一個路線了。

爺爺出院了，他出院那天，依舊只有弟弟和田叔叔。

我和大川幫著忙把爺爺送下去，一切都規制好了之后，他轉身給了我一個紅包.

“那個醫生不是要結婚了嗎？你幫我聊表一下心意，就當做是謝謝他前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我拿著紅包愣了半天……

“哦，好。”

爺爺看我這幅表情：“怎么了？爺爺做的不對嗎？”

“不是。”我有些猶豫的開口：“您老人家最近走溫情路線，我有點不太適應。”

他望著我笑，最后拍拍大川的肩膀，什么都沒有說，跟著田叔叔回家了。

田叔叔望著我笑，依舊是那副慈祥的樣子，我有些堂皇的去看我弟。我發現我弟比我還要懵，整個人都處在傻了的狀態中。

“大小姐，我們走了。”

“田叔叔再見。記得照顧爺爺啊，下個星期記得來復診啊。”然后我卡住我弟弟的脖子：“你回家小心一點啊，有什么事情就來醫院找你姐夫。”

“知道。”

我們揮揮手，就這么道別了。

大川站在我身后：“其實，我覺得你爺爺不錯。”

“我知道。”我這么回答。

“人老了之后就會發現很多原本忽略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有空回去看看他吧，他老了。”

“恩。”

爺爺出院之后沒有多久，大川的加班生活也就結束了，畢竟咱們的沈醫生和莫醉要辦婚禮了。

我和大川商量之后還是決定一起包個紅包過去。

“五千的話，我要給你二千五嗎？”

他躺在沙發上整個人癱成果凍，犯懶。

“你給什么錢啊，我給就行了。”

“不是說兩個人湊一份嗎？”

“是啊，下次你給，這次我來給。”

我望著他半天沒有說話，然后低頭給他添飯。

大川是個很細致的人，旁人不懂，可是我懂，他總是有一套自己的理論，總是一副自己占了上風的模樣，實際上，是不希望自己身邊的受傷吃虧。

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大川被召喚去了沈醫生家里，我被莫醉叫了過去。

我去的時候莫醉的朋友們已經睡了，她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等我。

“大晚上不睡覺做什么？新娘大人。”

“有點興奮。”

“興奮？”

“你不懂，那種……喜歡了半輩子的人突然就是你的，明天就要在大家的祝福之下成家，哎呀……你不懂這種興奮。”

我看著地上睡了一地的女孩子，再去望莫醉：“你……真的不睡一會兒嗎？明天可是個體力活。”

“我興奮，睡不著，我總是覺得我要是睡著了，是不是明天早上起來就一切消失了。你陪我說說話吧。”

“我……”

她的眉眼里面滿是歡喜和幸福，卻藏著很多擔憂。

“你在擔心什么？”我問，縱然其他人看不出來，我依舊能在她的眼中看到那份她妄想藏起來的恐懼。

“你們兩情相悅，又是這么多年的情分，你在害怕什么？”

她一怔，捂住臉道：“我只是覺得得償所愿的這么容易，會很容易失去。”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什么叫做得到的容易，失去的也很容易。

“你不覺得嗎？我得到他的愛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一切都是剛剛好，沒有一點點挫折，太平順了，所以會害怕，我媽和我說，男女結婚之后就回活在過去的回憶之中。她常常和爸爸說以前的事情。可是……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想，我和老沈在一起之后要怎么辦？我們貌似沒有什么過去值得懷念，因為一切都來的太容易，無論是心意還是在一起的過程，都太容易了。”

她很認真的在述說自己的煩惱，我聽得很認真，幾乎將她每個字都拆分下來了解，可是……我聽不明白，我不知道她在煩惱什么。

“聽得懂嗎？”她目光流轉，落在我身上。

我搖頭：“你說的水到渠成難道不是順其自然嗎？你們的認識和分離都是感情路上的回憶，莫醉啊，我覺得你想的太多，這么說吧，如果你們結婚之后想不起來從前的事情，就去制造回憶就好了。你媽那個是什么年代，我們現在是什么年代。對吧。”

“你這么認為？”

“嗯，是我的我就用一切心思，將他留下來，然后好好對待，絕不給他傷心，不是我的就算我再怎么算計都不能將那些東西拿回來，你說對不對？”

“你不會覺得心慌嗎？”

“不會。莫醉你應該對你自己自信一點。”

然后，莫醉睡了，我給她蓋上被子之后，便打車回家了。明天一早就是爆炸似的繁忙，嗯，還是聰明一點躲開點比較好。

剛剛到家，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睡覺的大川……

我上前親了親他的嘴角，他立刻就睜開眼了。

“哪位公主把本王子吻醒了？”

“洛家的大小姐，你怎么回來了？不是和老沈他們在一起嗎？”

“他們喝大了全都睡了，我想了就回來了。”

“要是我今天晚上不回來留在莫醉那里了呢？”

“那我等你回來。”

他靠近我，我把臉埋進他的頸窩：“莫醉好像有婚前恐懼癥。”

“沈辭也有，他總覺得這都是他的夢，睡醒了莫醉就不見了。”

我笑了，雙手環住大川：“他們兩個還真的是一對，方才我在莫醉家里，她也是這么說的，那你怎么看？你覺得一切都會消失嗎？”

“我無比清醒。”他這樣說。

“大川。”我輕輕喚他。

他也一如往常這樣低下頭看過來：“怎么了？”

“茉莉我養大了，很好看。你要謝謝那個送你茉莉的孩子。”

“這個啊……”大川笑看著我。

我見他眼底狡黠，不似平日悠哉，便問：“怎么了？”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其實，那盆茉莉……是我買的。”

怎么會沒有回憶，這些事情……雖然小，卻都是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