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價高者得
- 這個廠公沒毛病
- 華夭
- 2137字
- 2017-08-10 16:10:30
空空走后,客棧里的氛圍便有些怪怪的。
千歲紅繼續回到柜臺后面,卻是支著下巴數銀子,全然沒有了方才的熱情。
客人們都很安靜,自顧自地吃飯,再也沒有人高談闊論。
直到,一個年輕的男人走進了有間客棧。
他看上去不太像是大涼人,臉部的輪廓很硬朗,線條很分明,鼻梁高挺,眉眼深邃,還有一頭淡金色的卷曲長發。
他穿著一身水晶紫色繡麒麟紋樣的長袖曳撒,背后還背著一張長弓和一壺羽箭。
男人進了大堂,直接走到了角落里的一張桌子前面,卸了弓箭拍在桌子上,彎腰拿了茶壺灌一口冷茶,朗聲道,“老規矩,一個問題,價高者得!”
翠濃湊過來,小聲地嘀咕,“這是什么人?好大的派頭!”
難怪她會不認得。家養的暗衛,只需要不擇手段地完成主子的命令就好,到底不是真正的江湖人。
沈畢之努了努嘴,“木公子今兒個打算開個什么樣的價?”
然后才回頭來回答翠濃的問題,“木梟,據說是雪族貴族木家的后裔,包打聽,江湖上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雪族,相傳,他們不屬于六界,是守獄者,天生白發白膚,瞳色艷麗。但,年代久遠,具體已不可考。
畢竟,那已經是一個被世人遺忘的種族,關于它的傳說也已經是很久遠的故事了。
時人不知道雪族,沒有經歷過他們的那個時代,也無法去理解他們異于常人的外貌。
但是,翻來歷史的進程,還是能夠從縫隙之中找尋到他們曾經輝煌存在過的意義。
可是,那段歷史只出現在某些生僻的野史書中,在茶樓戲館甚至在天橋下的故事里,知之甚少,信者更少。
而翠濃,便是既不知道又不相信的那種人。
翠濃撇了撇嘴,顯然對這些并不感興趣,后來干脆拿出一塊手帕繡了起來。只不過,慣拿刀劍的手拿起針線來實在違合,繡的東西也是慘不忍睹。
其他人也在起哄,所有人都想知道木梟開出的價格。
木梟一手執茶壺,另一只手伸出一只手指搖了搖,臉上的笑容純粹干凈,根本不像是滿身銅臭的商人該有的模樣。
“一千兩?”有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上去,笑容滿面,“這一千兩我出了!”
木梟搖了搖頭,并未理會。
肥頭大耳的年輕富商露出一口黃牙,笑的諷刺意味十足,“一千兩也想在木爺這問個問題?一臉的窮酸相!我勸你啊,還是趕緊找個地縫鉆進去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了!”轉過頭面對木梟時,又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木爺,我出一萬兩,您幫我看一看,我那該死的小妾崔氏把我唯一的兒子帶到哪里去了!”
“一萬兩找兒子?”翠濃紅唇親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人如此年輕,怎么會花這么多錢找一個生死不知的兒子?依我看,還不如再生一個了事!”
見不得光的暗衛,早就拋棄了柔軟的善良,哪怕如何柔情萬種,骨子里都透著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冷酷。
公儀南正在吃包子,渾身透著世家大族的清貴,但他一開口那股子貴氣便散了個七七八八,他擠眉弄眼,壞笑道,“誰知道呢!說不準啊,他就真的不能再有其他兒子了呢!”竟然還有點猥瑣。
這話說的不客氣,那富商立刻投過來惡狠狠的目光,若不是急著同木梟交易,說不定就殺過來了。
木梟放下茶壺,伸出手指繞著一縷長發,似笑非笑地問道,“還有沒有更高的價格了?”
富商輕蔑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臉上是事在必得的神情,還揚聲問了一句,“還有誰能出更高的價格?”
“公子,我們還不出價嗎?”翠濃也不繡手帕了,焦急地問道。
沈畢之搖了搖頭,“不急,這才剛剛開始。”
“才開始?”翠濃大驚失色,“已經一萬兩了,公子你告訴我說才開始?問他一個問題,到底得花多少錢啊?他嘴里吐出的是金子啊?”
沈畢之最喜歡的,莫過于姑娘們如此天真而且活潑的模樣,總讓她有一種自己守護了別人的使命感和自豪感。
微笑著摸了摸翠濃的頭,沈畢之說道,“不一定要是金銀這等俗物,比如一些價值連城的寶貝,容色傾城的美人,活死人肉白骨的藥草,或者你替他去殺一個人。人啊,總會有欲望,誰還沒個想要的東西呢!只要是他想要的,自然便是無價的寶貝!”
寵溺摸頭的舉動,翠濃只見過沈畢之如此對待陸邦媛,現下也這般對待自己,竟讓她止不住的歡喜。
好半天,翠濃才抬起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沈畢之,“公子,我們替他殺一個人吧?我去!”
原本沈畢之的話是有些感概的,說完周圍的氣氛都有些壓抑而沉悶。可是,翠濃這話一說完,桌上其它的幾個人除了馬夫都笑了。
畢竟,在錦衣衛這些爺們眼中,翠濃只不過就是個青樓楚館里依附男人而活的花娘罷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竟然還打算去殺人,有些自不量力,有些可笑,還有那么一點溫暖感人。
沈畢之笑著拍了拍她因激動而握在一起的手,“這種時候,你只要躲在我后面就行!”
其實,沈畢之任用翠濃,本來也沒打算讓她去殺人,不過是為了獲取情報以及打掩護。
翠濃感動不已,一張臉依舊慘白,卻透著股醉人的紅。
其他人深以為這二位在秀恩愛,臉已經埋到了桌子上。
公儀南撇嘴,打趣道,“秀恩愛也找個沒人的時候啊!沒看見哥幾個還都單著呢嗎?”
說老實話,公儀南除了因為身世有些懶散以外,這個人還是很好相處的,愛玩、愛瘋、愛鬧,但也開的起玩笑。
大家伙哄堂大笑,卻越發的尷尬了起來。
翠濃難得在這里也露出了潑辣的神色,雙手抱胸,嘴里嘖嘖有聲,“別人單著也就是了!我可是記得,某些人家里的未婚妻前些日子還鬧到了府衙呢!”
大家伙又是一陣大笑,氣氛也少了一些尷尬。
只公儀南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還試圖解釋,“我和她真的不熟……”
幾步遠的地方,一大群人正為了一個提問題的機會劍拔弩張,而這里卻是一片言笑晏晏。天壤之別,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