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太太的一系列動作日子一天天的逼近新年，林家奴仆的減少對于林流而已并沒有什么感觸，因為他身邊的人又沒有減少，生活質量還是如此。

但另外一個人卻不一樣了。

“大哥你在想什么事？”林流對著一旁的保持那姿勢似乎呆愣住的林如海小聲的問道。

林如海就保持著落筆的姿勢，筆上飽含著的墨汁掉落在了宣紙上他都不知道，這可不是他平時的作風，看上去有些不正常，肯定有什么問題。

被林流的聲音驚醒，林如海回過神來“沒什么。”低下頭來，又見面前的宣紙已經被墨汁染花，連忙放下筆，更換宣紙，只是那動作怎么看都像是要躲避什么。

林流深深的看了林如海一眼，見他沒有什么想說的欲/望，便轉頭繼續練字，這是一項持之以恒的事情。

換好宣紙，林如海見林流又開始認真練字起來，才在心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氣。想重新拿起筆練字，可內心又靜不下來，強忍著寫了兩個字，難看至極。不過林如海顯然不希望被林流看出來什么，即便是這字寫的之爛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可他依然在寫。不過這心靜不下來，這越寫反而心里的火氣越往上涌。

“嘭！”毛筆和木桌觸碰的聲音，似乎還撞倒了什么，緊接著又是一身清脆的瓷器摔碎的聲音。

林流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朝著林如海那邊看去，只見林如海一臉憤怒的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著桌子上已經被，墨汁污染的了宣紙，桌面上因為林如海突如其來扔了一個毛筆上前，一片的狼藉，不但宣紙被墨汁污染了，陶瓷筆筒也摔碎了，里面裝著的各色毛筆散落在地上……

“大哥，怎么了？”林流問道。

不止林流在問，外面聽見響動的小廝們也提聲問道：“大爺，二爺，可有事？”

“沒事，就是筆筒不小心摔碎了，你們等會兒進來收拾一下。”林流提聲回答道，然后拉了拉明顯不在狀態的林如海幾下衣袖。

回過神來的林如海也說道：“沒事，讓等會兒進來收拾的人拿一個新的筆筒來。”

“是！”聽見兩位少爺的話后，小廝沒在問直接應了下來。

林流拉著林如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小聲的問道：“大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讓人去請大夫來？”林流自然是知道林如海不是生病，不過這想要知道原因自然不能那么直白的直接問，他和林如海這個嫡兄雖然感情不錯，可也還不到對對方無所保留的地步。

林如海雖然聰明可到底年紀擺在那里了，瞧著林流一臉真誠關切的目光，他自然沒有發現林流這是想要套他話，只是端起茶來喝了一口，臉上盡顯疲憊之色“我沒事，不用請大夫。”

“大哥，咱們兩是兄弟有什么話不能說。”林流見林如海不為所動，又說道：“當然你要是覺得我沒資格知道，不說也罷，不過等會兒可是要去母親那里用膳的。”要是被林太太發現了，整出什么大事來，別怪他沒有提醒林如海。

林流這話就是在激將，林如海果然上當了，連忙說道：“不是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什么你沒資格知道呀！我只是想著奶娘和翠喬的事，你說她們為什么要怎么做，我都將屋子里的鑰匙都給她們了……”要貪財，在林如海屋子里玩點小招數，不但來得快還穩妥。

比如林如海賞人錢的時候，偷偷的昧下一些來，無論是銅錢還是銀子都是很好操作的。銅錢就不說了一抓一大把誰也不知道一把具體有多少，那數字只要不過分還不是任由抓的人說了算；銀子了，一般都是十兩十兩一個，要用的是時候用專門的銀剪子，剪一塊下來，誰知道你剪多剪少呀！

再有，林如海是林太太的親兒子是林家的嫡長子，他的待遇無疑是最好的，除了林家原本的份例外，林太太還會私底下補貼林如海，平時只要王復家的和翠喬將林如海的屋子里的內銷稍微報高一點點，就足夠貪污一大把財物。

能撈的東西和名目多著了。

這也是為什么賈寶玉身邊的大丫鬟襲人家里，之前還窮得賣女兒了，結果沒幾年的時間家里不但房子蓋了新的，有了田地，能用的起香餅，還不是因為襲人掌握了賈寶玉屋子里的鑰匙。

林如海心里沒數嗎？

要是之前或許林流會這么想，可現在聽了林如海的話，林流就知道林如海心里是有數的，其實這種事情主子們心里都是有數的，只是別太過分一般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為什么不這么做了，這白花花的銀子誰不喜歡，自然是希望越多越好。在說了大哥，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就像咱們希望父親的官做得越大越好，希望自己的學問越來越好，希望自己的字跡能成大師一樣，就像廣大的老百姓希望今天吃了豬肉明天還能有魚肉雞肉吃，她們呀也想著能多得些好處，要是都如大哥你想的那樣，大家都安分守己的，就根本沒有什么權奴權臣，甚至于改朝換代都沒有了。”林流笑著說道。

這事其實一點都不奇怪，誰沒有點野心呀。

人的第一需求自然是活著，等滿足了第一需求后自然會追逐更好的生活，這是人的天性。

“這話你可別說了。”林如海被林流的話嚇了一大跳，前面倒是沒有什么，還非常有道理，可最后那一句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林家上上下下都要倒霉。

林流白了林如海一眼“我不過就在大哥你面前說說而已，父親那里我都不會說。”他又不是白癡，在林老爺面前說這不是自己找打不是。

“再說了，林家的規矩她們都是家生子有怎么會不知道，不過是被欲/望迷失了理智抱著僥幸心理而已，這樣的人已經不是大哥你記憶里的那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