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公路上，在車牌號S66666的紫黑色勞斯萊斯帶領下，十幾輛豪車組成的車隊浩浩蕩蕩地飛馳而過。

他們會來嗎？看著床上的女孩兒，滄桑的大叔不斷伸出手撫摸著。

臨近黃昏，天空中飄起了小雨，雨刷匆匆的左右搖擺，不知疲憊。

“這好像不是人住的地方啊，你看。”劉晨指著窗外的景色說道。

的確，若不是跟著導航來到這里，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S市還有這樣荒涼的地方。

這里可是號稱最大最繁華的城市，眼前的一切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的貧民區里。

破亂不堪的紅磚瓦房，滿地的垃圾，流浪的野狗，街上人怪異的眼神，難以想象。

“誰知道呢。”王凡回應道。

又過了一會兒，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王凡和劉晨首先下了車，看著有些模糊的門牌號再次確認了地方。

而屋里的大叔聽到陌生的的車聲，警惕的走出了房間，后面一群模樣十多歲的少年偷偷的看著。

“小心行事。”劉晨手中不知何時拿起了武器，以防萬一。

“咣當，咣當，”腳步聲越來越近。

突然，當兩伙人碰面的一剎那，劉晨趕忙上前，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王凡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一臉邋遢的胡子，泛黃而瘦削的臉，眼睛甚至有些內凹，不過模樣倒是和烈風寒神似不已，難道說？

而在他后面則是好多少年，甚至還有幾個沒長高的，好像一大家子兄妹一樣，只不過個個臟兮兮的。

“你是烈風寒”？王凡見眼前的情況和自己想的好像有些不一樣，并沒有什么危險，開口問道。

“對，對我是，我是！你是凡塵吧！還有這個是慕留晨！”

烈風寒明顯有些激動，沒想到真的把好人給盼來了。

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王凡和劉晨進了屋，留下一行人在車內等候。

屋里的光線相當昏暗，油黑發亮的桌子上擺著一大盆燉土豆，沒有一絲肉丁，不算大的房子里擺滿了上下鋪的鐵板床和亂雜的接線。

小鬼頭們就坐在床頭，滴溜圓的眼神看著王凡和劉晨，而好多破舊的游戲頭盔就擺在一張張床上，活脫脫的暗黑小作坊。

剛進屋一位小少年擦著嘴拿著吃的干干凈凈的碗給烈風寒看，說道：“你看你看，我不用吃肉就把飯吃完了。”

給王凡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不對。

不遠處的床上躺著一位女孩兒，她的臉色十分蒼白，但是感到陌生人進來還是習慣性的哆嗦了一下。

“她是劉蕓？”王凡看著有些熟悉的臉問道。

“嗯，她就是你們說的奸細吧，呵呵。”烈風寒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這時候躺在床上的劉蕓微微張開嘴輕聲說道：“你們不要揍風叔，他是個大好人。”

又是大好人？

隨后烈風寒熟練的卷了個煙卷，像個老頭一樣深深的悶了一口，又吐了出來。

咬著牙把實情都告訴了王凡他們。

原來這里所有的人都是他收留的孤兒，他們或者是患有先天疾病被父母遺棄，或是本來就沒了父母，還有的干脆就是跟著流浪來到了這里。

而烈風寒原本也有幸福的家庭，不幸的是自己的兩個孩子都相繼夭折，妻子也拋棄家庭離他而去。

走投無路的他，偶然遇到了被父母丟棄的劉蕓，她長得很像自己的女兒。

這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

就這樣慢慢看著她長大，而這期間收養的孤兒越來越多。

“怎么一開始不把他們送到孤兒院去？王凡問道。

“送過好多次，但是他們又偷偷跑回來了。”烈風寒回。

“是受不了那里嗎？”王凡再問。

“不知道，我問他們，他們說還是家里好，他們舍不得離開。”烈風寒回。

大概是歧視吧，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怕另類的眼光了，王凡想到小時候伙伴們嘲諷的眼神。

“然后你就跑到游戲里想著擾亂秩序？養家糊口？不會干點正事？”劉晨質問道。

“干別的？現在干什么能天天看著管著這些沒人要的家伙，保證他們的安全，又能賺錢呢？”

“我不想看到這些沒家的像我一樣，最終…死去。

烈風寒有些哽咽。

“那幾個是和劉蕓一般大小的，在游戲里叫我大哥叫習慣了，哈哈。”

“而且他們最近也在外面試著找工作，都是我的孩子，哈哈。”烈風寒笑起來并不好看，但是很驕傲。

“這么多游戲頭盔錢哪來的？”劉晨問。

“早先的積蓄加上后來去店里偷偷順來的，不過現在所有的門店都認得我了。”

烈風寒說道，顯得有些自豪。

“沒少挨店家的揍吧？”

看著他身上有些傷疤，王凡問道。

“沒事兒，我身子骨硬朗，抗揍。”

烈風寒摸了摸頭，似乎忘記了身上的疼痛。

“上次請凌云天他們對付我們沒少花代價吧？”王凡問。

“也沒啥代價，俺沒錢，最多挨幾次揍，掉幾級很快就回來了。

站著讓有錢人殺唄，反正他們過癮就行。”他回道。

神域里竟然還有這種事情，沙包游戲來了嗎？

“你……真是，唉。”

王凡想不出有什么詞能形容這個男人。

“風叔叔，今天蕓兒能有雞腿吃嗎？”

躺在床上的劉蕓問道，她想到那天“臥底”成功，被表揚之后吃的那條雞腿，真香。

似乎小姑娘好久吃不到一頓肉，本來就患病的身體顯得更加瘦弱。

“有，有，放心，叔叔這就想辦法給你弄去。”

烈風寒聽到后也憋不住，起身從柜子上慌亂的找著什么，卻不小心碰掉了一沓子紙。

王凡撿了起來，上面字跡清晰地印著：

姓名：李風/單位（元）

日期： 5.18 血量：400ml 價格：500

日期： 5.30 血量：400ml 價格：500

日期：6.15 血量：400ml 價格：500

日期： 6.30 血量：400ml 價格：500

......

后面還有很厚，似乎天冷后變得更加多了起來。

烈風寒發現單子被看后，難為情的說：“這，這是沒辦法，時間長了總得給孩子們吃頓肉吧，神域剛開沒多久，沒賺到錢，以后就好了，以后就好了。”

他顯得有些難為情，摸著劉蕓的手尋找著支撐的依靠。

到這王凡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眼淚悄然滑落。

他為了這些人似乎什么都愿意做，不停地挨揍，長時間的想辦法，固執地在神域里暗算王凡，獨自一個人承受起這一切。

難道這就是當過父親的人？

王凡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從小時候記事開始，不論家里有多窮，父親都默默的付出，把最好的吃的用的留給自己，什么都不會索取。

他只想看著自己的孩子一點點長大，這個人獨自挑著生活的重擔，為了孩子，為了家。

他們之間像極了。

這時候，床上躺著的劉蕓感覺到大家默不作聲，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王凡說道：

“大哥哥，求求你們不要打風叔叔好嗎，他真的是大好人。

我們跟著他，有肉吃，有家回。”

“嗯、嗯，放心吧，不會的，不會的。”

王凡實在找不出一個理由去記恨這樣一個男人。

“把他們接到我那兒去吧，我還有空房子，閑著也是閑著。”

劉晨也看不下去了，做了一個不會后悔的決定。

烈風寒聽后當場雙膝跪地，隨后被趕忙扶起，他默默地摸著眼淚，沒人知道這個人有多么不容易。

劉蕓聽到他們的談話后，閉著眼睛欣慰的笑了，眼角再一次濕潤。

而鐵床上的小家伙們眼睛里散發著光芒，他們可以跟著烈風寒一起，去往新的地方。

那里沒有歧視，那里有肉吃，而且那里不會和大叔分開。

這是最好的辦法。

事情也終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