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麥哲倫與成像儀
- 戴爾空間
- 藍疋
- 3832字
- 2019-05-08 16:53:00
正午剛過,聯合政府走廊上出現奇觀——
麥哲倫,托著兩個尸體袋,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上艱難前行。
路過的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他這又是作的什么妖,明明那么沉重的步伐,卻能若無其事面帶微笑地向前挪動。在旁人看來,他更像是拖著戰利品,不是去送葬,而是去邀功,可是尸體袋上的署名,分明就是他麥哲倫工作室的“忠實”部下。
“都說他心術不端,你看他笑的!”
“他真的超變態!”
“他的那些屬下也都狗仗人勢!”
“這就是報應吧!”
......
明明死了人,這些圍觀者卻沒有一絲恐懼,如此之高的“贊譽”,麥哲倫甘之如飴,
距離審訊室還有很長一段路,麥哲倫預料到不會太順利,在經過信息部門(奧利維亞的部門)時就給人攔了下來。
抬起頭,麥哲倫看見一群面容不善、相熟的同事。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想干什么,如今已是孤身一人的麥哲倫,現在才遇到這種情況已經是非常遲非常不可思議的了,看來這些人對審訊室室長的畏懼要比嫉恨多得多。
“麻煩讓一讓,我還有急事。”麥哲倫的態度一如既往,聲色俱厲,只是這用詞,這個“讓”字是以前從來沒有說過的。
那群人聽著這“低調”的措辭反而有些不習慣,領頭的那個小隊長走上前來說道:“室長以前不都是呵斥我們閃開的嗎?怎么這死了部下難過了?你可從來沒說過‘讓’這個字啊!”
麥哲倫神色微沉,思考片刻后淺笑回應:“以往我人比你多,該怎么樣是怎么樣,現在我就一個人,你們這么多人擋著我,我‘害怕’,只不過你們不知羞恥,以人多欺負我人少,我又何需為你們的過錯而動怒,好歹我也說了一個‘讓’字給你們留顏面了,只要當自己是好狗讓讓道就好,或許還能留點兒好名聲。”
“麥哲倫!”小隊長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莫名其妙就給惹生氣了,剛剛那什么“低調”都是錯覺,這麥哲倫還是原來那個鬼樣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你的手下都已經死光了!就算我們在這里對你動手也沒有人會幫你!”
麥哲倫聽著這樣威脅的話語居然還能笑著點點頭夸贊對方:“這個你倒是說對了,不僅如此,因為我樹敵太多,你對我的暴行反而會讓他們覺得是我罪有應得,你是英雄,會被萬人歌頌,而我則是自作自受,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應該的。”
“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打死?!”
“怕,我怕的要死,可是,你真的敢嗎?”麥哲倫忽而眼神輕蔑,“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會使用那臺機器,你敢對審訊室室長下如此重手嗎?”
小隊長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論吵架他說不過麥哲倫,可用拳頭的話,他也確實忌憚審訊室室長這個身份……
礙于這“室長”頭頂有人罩著,麥哲倫有他飛揚跋扈的本錢,無奈,小隊長只能松開拳頭悻悻然說道:“總有一天會有人破解那臺該死的機器,到時候你就等著被五馬分尸吧!”
見小隊長退縮,本應是逃出生天的麥哲倫竟開始得寸進尺,譏諷式地挑釁道:“你也就這點兒出息了嗎,浩浩蕩蕩這么多人,連個屁都不敢放,還以為你們有多了不起。”
小隊長見此,竟是怕麥哲倫有詐,雖十分憤怒,卻也不敢輕舉妄動,跟身后其他人議論了一番:“看你的樣子,是有備而來的吧!”
麥哲倫嗤笑,搖了搖頭:“你們是來集體上廁所的吧,這膽子怎么敢攔我的路。”
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掩蓋不住的囂張與嘲諷,小隊長的拳頭再次握緊,額上青筋暴起,已經忍耐到極限。
麥哲倫見此,不收斂反而乘勝追擊:“就算我兩手空空你也不敢對我怎樣,就這點兒膽量就別學人家擋道了。以為是英雄,沒想是狗熊,龍做不成反變蟲,可笑。”
“你這家伙——!”
小隊長叫囂著終于是忍不住給了麥哲倫一拳,十足的力道,麥哲倫踉蹌著退后,踩在尸體袋上崴一腳摔倒在地。
如此震撼的場面,得來卻是麥哲倫咯咯冷笑,陰風穿堂過,令人膽寒,只見他抬起手擦掉嘴邊的血跡,饒有趣味地說了句:“這才對嘛,總是要還的。”
小隊長此刻心驚肉跳,甩了甩拳頭,平復了許久,冷靜下來之后覺著這責任不能自己一個人扛,便揮揮手讓身后下屬們一同圍住了麥哲倫。
——
從停尸間到審訊室原本不到半個鐘的路程愣是被拉成一個多鐘頭快兩個鐘,原本衣冠楚楚的麥哲倫此時也已狼狽不堪。
還好,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麥哲倫是“大法官見證下競賽的乙方”,那小隊長作為奧利維亞親屬信息部門的部員卻對其使用了極為不公平的暴力手段。
奧利維亞本就先一步去了羅佧區,這下可以阻礙她一些了。
記憶提取成像儀——這個占據了大部分審訊室空間的巨大機械,為搞清楚它的原理,麥哲倫陪著它的原主人坐了大半年的牢,直到被判死刑,那人才將一切說了出來。
麥哲倫理解,原主不愿機器蒙塵的心思,但這一切不過是他的計劃,在那人死后,他便利用這一騙來的價值在聯合政府獲得一席之地。
哪位高管能拒絕一個擁有“絕對真相”的機器……
打開尸體袋,那個紋了身的壞小子便露了出來,看他的表情,死前應是受了很大的驚嚇,若不是傷在胸口,麥哲倫真的要認為他是被嚇死的;另外一個尸體袋里裝著的則是一個外勤人員,說實話,麥哲倫根本沒有安排他去做任何事情,當他在暗巷里被發現的時就已經涼透了,死就死吧,手里還緊緊抓著一個酒瓶子。
這幫人,除了不會好好上班,什么都會。
機器開機要好一會兒,麥哲倫先將壞小子的軀體擺到檢查臺上,強忍著傷痛將其擺好后才止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捂著嘴吞下一口腥,身上受著折磨,心里想的卻是:這才是我要的效果,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待機器準備好后,麥哲倫才放松一些,靠著機器坐了下來,自言自語道:
“這樣,應該能贏吧。”
接下來就是一場大戲,要好好準備一下。
——
等麥哲倫拿著證據找到代理時已經是晚上,塞納原本說什么都不想讓他進來的,奈何代理心慈面善,看著他這一身狼藉甚是可憐,便允許他走進自己的寢室來。
麥哲倫也知夜深,不多做解釋,直接開了投影將自己的證據播放出來。
記憶是壞小子死亡那一天,早上機械式地上班,推開門就看見麥哲倫以一種神奇的方式窩在自己的位置上睡覺,叫醒麥哲倫后便是被他嚇到拼命干活,一直敲電腦敲到晚上,準點下班后,壞小子走進了那家光顧了很久的夜店,很快,他迷上了一位膚白貌美的成熟女性。
看到這里,麥哲倫偷瞄了一眼代理,意料之中,代理一臉嚴肅——這個壞小子,不僅工作態度有問題,而且他工作調查的還是那位被代理臨幸的記者——優·喬納森,再加上從來不被允許的偷跑出去尋歡作樂,樁樁件件都能讓他以及作為直屬上司的麥哲倫受重罰。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記憶中,麥哲倫也在那個夜場里花天酒地,原本是來求代理“安慰”的,這下可能要變成責罵了。
緊接著,那壞小子帶著膚白貌美去了旅店,沒出三招被人家給迷得七葷八素,就在場面漸漸香艷的時刻,曖昧燈光中突然出現一雙詭異的綠眼睛!那瞬間把壞小子嚇的,趕忙推開膚白貌美就跑!
之后的畫面中可以看出,壞小子沒有跑成,在絕望中倒在了旅店客房門前。
視頻到這里結束,麥哲倫趁代理跟塞納還沒回味過來趕緊說道:“那個女的我在那里見過好幾次,找到那個女的,肯定能找到那個男的!案子就可以結了!”
證據確鑿,確實沒什么好說的,不過代理注意的卻不是這件事情,而是畫面里的其他內容。
“你是要將那個記者抓回來上機器嗎?”
麥哲倫就知道會被這么問,立刻點頭:“是!”
“能給個理由嗎?我不希望無緣無故與民眾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麥哲倫看塞納也在,現在說出來時機剛好,遂認真誠懇地回答:“原本我是懷疑殺害上將(蘇曼)的兇手就在那群記者里面,這個記者是收集紙條的人,興許能看到一兩個可疑人物。而后羅佧區發生連環兇殺案,死者都是軍官,這讓我覺得殺害上將、公開會議事件跟連環兇殺案,三者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破除其中的任何一件都能為整件事情打開一個口子,所以在只有記憶提取成像儀這個優勢的情況下,我選擇先扣押這個記者,以作為整件事情的起點。而在調查的過程中,我的部下接連發生意外,這可以解釋為兇手的警告!是很好的案件提示!”
說完,麥哲倫還攢了一下拳頭以示自己的憤怒。
代理饒有興致,挑了他話中的幾點反問道:“你是想查出兇手,坐上統領的位置嗎?還是其中有對付奧利維亞的手段,只是你沒有講明白?”
聽到這樣直接的話,麥哲倫沉默了一陣,不可否認,他對打倒奧利維亞這件事有著極大的熱情。
代理擺擺手,示意麥哲倫不愿說可以不說:“統領這個位置只是為了激勵你們查案,能查出來也算你們有本事,這樣將世界交與勝者手中,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也算沒有辜負上將的期望,退下來也能放心。”
放心嗎?麥哲倫心想應該不止他一個人認為就算是代理也對這“霸主”之位有覬覦之心吧。
“記者也好,那位女性還有那個殺手也罷,就都交給你了,你的工具沒那么多,能不能破案就看你的真本事了。”
“是!”
得到代理的許可,麥哲倫覺著自己已經贏了,夜深不便久待,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他便退出了代理的寢室。
等麥哲倫走遠后,塞納問代理道:“你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代理搖了搖頭:“不完全信,至少查那個記者這件事情就不像是在找兇手。”
“找到兇手他就可以當統領,這個有什么好懷疑的?”
代理將壞小子的記憶翻了翻,當翻到有麥哲倫的畫面時停了下來,說道:“你看他的樣子,他對現在的位置很滿意,就像死者還有夜場里的其他人一樣。能殺死上將的人絕非善類,并不是隨隨便便來個人就敢查。且他最看不慣的就是奧利維亞,所以我覺得他更有可能是想把奧利維亞拉下臺。”
“確定嗎?”塞納蹙眉。
“會議是奧利維亞策劃的,麥哲倫懷疑她在里頭搞鬼,追捕記者,派去的人有去無回,說是羅佧區的兇手殺的,在這個基點上就說不通,所以我更相信是奧利維亞下的手。現在麥哲倫拼命為自己爭取外勤機會,奧利維亞也確實到場來阻止,更加證實了奧利維亞的可疑。如果麥哲倫也能想到這一點,那么無論畫面中那對男女是誰,他都絕對不是沖著羅佧區的案子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