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他只是覺得一靠近和他對手戲的秦淮，渾身上下突然就涼颼颼地，一路從腳涼到腦瓜，同時還寒毛直豎，滿手臂雞皮疙瘩。

他又一次不過腦子地往后連連退了兩步。

這種感覺立馬就消失了。

緊緊盯著兩人的傅顏也感覺到了秦淮身上的變化，這才松了一口氣，將數據庫里呼之欲出的那段代碼刪的干干凈凈。

“抱歉。”秦淮彎著眸子，用只有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認真而誠懇地向柳桉道歉：“我以前跟著家里人在軍隊里待過一段時間……剛才柳哥實在是嚇了我一跳，所以……”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有意要針對柳桉的。

原來是在軍隊里待過一段時間，比較敏感別人突然靠近啊！柳桉了然了，渾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沒事。”他想起家里也有幾個堂弟在去年暑假被送進了軍隊，回來后也差不多是這樣，一有人靠近，好像頭發都要豎起來似的。

秦淮笑得清風朗月，只要被他那雙迤邐深沉的眼睛看著的人，都會很輕易地對他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他看上去真的非常地愧疚，柳桉看著，自己漸漸還有點不好意思：“我怕你們倆被人誤會，也沒說一聲就跑來了，嘿嘿，以后不了。”

柳桉這智商，真是……

傅顏隔開了秦淮的視線，防止他再禍害單純的柳桉同學。

她不好意思地沖柳桉眨了眨眼睛：“和表哥在家里鬧習慣了，”看了一眼滿臉恍然搖著頭又忙碌手里的事的周遭工作人員，傅顏滿意地收回目光，接著又連連向柳桉道謝。

柳桉就更不好意思了，現在見人家這么一本正經，他甚至都感覺，剛才其實是他想太多了。

不就是不小心把手放人表哥身上了嘛，除了位置放得不太對，沒什么大不了的嘛！

嗯，好像，沒什么問題？

“沒錯沒錯。”傅顏歡快地附和道。

喂喂，這個人到底是怎么聽得到我的內心獨白的啊!

就，讓人……怪不好意思的，咳咳。

眼見沒出什么事，宋蓮和王梓鳴都收回了目光，柳桉也莫名其妙地紅著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

“……ACTION！”

……

有了第一次，接下來傅顏已經可以比之前輕松地順著其他人的引導，進入到入戲的狀態里了。

一開始的那一段還又咔了幾次，越到后面，她的表現卻越來越好，從勉強及格到達水平線上，隱隱露出一點與眾不同讓人驚艷的光芒來。

“這孩子很不錯，進步得實在是太快了！”齊副導演盯著監視器，脫口而出。

感覺到了林一望的氣場，他轉頭又補充了一句：“這一次的孩子們都很不錯，恭喜小林導演啊！”

“齊副導客氣了，大家同喜。”林一望語氣毫無起伏地回應道。

齊副導演已經習慣了他的陰陽怪氣，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倒是林一望，看著監視器的屏幕，心里又開始糾結起來。

結果這場重頭戲連著補拍一連拍了好幾天，除了容離依舊沒人愿意搭理外，大家也都熟了起來，等這一段戲快到尾聲的時候，《帝業》劇組就迎來了制片請來拍攝定妝照的攝影團隊。

之前林一望把這一段戲排在第一天，一來是為了給幾個演員一個下馬威，二來也是有心考驗他們的演技，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們拉伸到他的標準線。

這樣，不說別的，拍起定妝照來效果也會好很多。

有些時候，定妝照能表現出來的東西，比普通觀眾們能想象到的還要多。

它除了能向觀眾們展示演員的造型，還可以暗示出角色的性格、人物之間的關系，甚至是透露出一部分的劇情、整部戲的主旨。

而在這部戲上花了不少心思的盛世，請來拍攝定妝照和海報的攝影團隊自然也是國內一流的。

攝影團隊一共十來個人，人人都抗著“長槍短炮”，拿著打光板和特制的補光燈，傅顏在休息的時候還聽到一個人抱怨劇組準備的補光燈：“……色溫還不夠，光也不夠透，溫度這么高，很容易讓演員受傷……”

一聽到可能讓演員受傷，管理設備的工作人員連忙跑去找制片人要求換燈了。

要是把公司的幾個寶貝照壞了，就不是一點買燈錢的事了啊！

攝影師助理表示非常滿意。

攝影師本人是個胡子拉碴的外國大叔，第一天來的時候穿著一身破馬甲、牛仔褲，睜著一雙華夏少見的祖母綠眼睛，逢人就展示他那一口大碴子味的漢語。

一開始林一望根本沒給這些人好臉色看，差一點就要去找制片人抗議資方找來的這是什么破攝影團隊。

但到了真正拍攝定妝照的那天，林一望徹底地放下了這個想法。

和他一樣的人，劇組里不在少數。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這個外國攝影師，之所以帶這么多人，是因為他們簡直是全能型的。

從妝容到服裝再到拍攝，人家都給你全部包了。

他們團隊里，甚至有一位在國外獲得過國際獎項的服裝設計師，幾個化妝師也是獲獎無數，同時還在幾個大熱的美劇劇組里工作著。

看著他們一頓忙活，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暗暗咂舌。

這豈不是一分一秒都是錢啊！

仿佛能聽到RMB在燃燒的聲音……

根據不同的演員，在和劇組的服裝師商量過后，攝影團隊來的第一天，就給每個主要演員都重新設計了一套服裝，供他們拍攝定妝照和海報。

這些衣服是來之前就有了版型的，這一次不過是具體地根據演員的氣質進行了修改，因此第二天衣服就改好了，由化妝師重新給每個人設計妝容，一個一個地先拍攝單人照。

傅顏拿到的一套衣服很與眾不同。

和他們之前造型里華麗繁復，力求真實還原的戲服不同，定妝照的這套衣服，設計大膽，糅合了很多現代的元素。

所以，當化妝室里傅顏從換衣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等著的一行人爆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

與他們先前所見傅顏演繹的何皎不同，穿上這一套衣服的傅顏，有了一種可以跨越文化、種族，乃至性別的驚艷。

暮色與雪色之間，她是人間第三種絕色。

不少人的腦海里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