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真實的施聆
- 論如何殺掉快老死的作者
- 王近柯
- 3051字
- 2019-06-10 01:15:16
四海之間的鏈接非常的奇異,一如歸淵至法入淵的方法,是要順著固定的線路下潛,直至一定深度自然便來到了法入淵。
但若要回去,卻是不可能的。
四海中似乎只有下潛這一概念,而無上浮的概念,亦或是上浮對四海來說亦與下潛無異。
法入淵作為歸淵之中,那諸多尸身所學法門的去處,卻與歸淵大為不同。
這里倒像是一個正常的海洋,有魚蝦蟹藻,亦有鯨鯊蟲石,不像是充斥著無邊無際的傳承,倒像凡間的海洋。
但這種低級的掩飾可瞞不住王沂河,這海中,小至小魚小蝦,珊瑚砂石,大至鯨鯊,龐大的海龜,駭人的巨型章魚,接是法門。
甚至一滴滴流動的海水,亦是道理。
而且大小不是定數,也許巨鯨本身的法門不過如此,而從你身邊流過的一滴水卻是堪稱經著。
要從中找到不知是否存在的【驚厄自在篇】,可是真正的大海撈針。
但這對王沂河來說卻不算什么難事,一切自堺核及治下誕生的法文經傳都會在昔者三廷備案。
也就是說,三廷各有一個大得嚇人的書庫,供諸位廷主及各大帝閱覽。
這書庫足有標準非星態世界那般大小。
非星態世界,原晶壁世界的今稱。
為確保文明的多樣性及低階文明的可持續性增長,在第七歷第872353728次會議中,確定了現今世界結構的主流自晶壁系蜂巢位面結構更改為現在的星系狀態宇宙結構。
原晶壁世界為表示區分及對眼下主流結構的尊敬,在872353740次會議中被確定更名為非星態世界。
自此世界的結構被驟然擴大無數倍。
即便如此,晶壁世界的“小”也只是相對來說,一般的,標準晶壁世界的總大小相當于一個超星系,作為一個書庫來說,這已是大得嚇人。
更何況,其中藏書還在不斷增長。
當然,這里所說的大小指的是完全展開的情況下,作為昔者三廷之主的書庫,這里面充斥著各種奇異且瑰麗的法度,也許同一個書架,是由成千上萬個書架折疊而成。
而你看到的,卻必然不是真實的。
不知道秋月與施聆是如何處理的,想來應該和祂一樣吧,畢竟大家都是一樣的無聊。
王沂河自己,可是把這一整個書庫的書都看過的,而且祂們搞出來的書,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體驗。
字面上的意思,每一本書,便都是一個世界。
而祂既然看過整套的【驚示書】,那只要【驚厄自在篇】或是其他兩篇,凡主要在或是曾經在這法入淵存在過,那便逃不出祂的眼。
但確實沒有。
祂并未去感知第二遍,倒也不是自信,祂自詡做事是極認真的,若是第一遍毫無結果,那第二遍也是一樣,沒必要自欺欺人。
況且,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按照之前莫離所說,那位有幸修煉【驚厄自在篇】的已然神秘失蹤,可以肯定是施聆動的手。
祂既然出手了,會把尾巴清理干凈也很有必要,但王沂河之前想的,是施聆可能會故意留下那么丁點線索。
現在看來,是祂想茬了。
只是……
王沂河抬手一招,從法入淵深處不知何許地方躥出來一條魚苗來,像是出生不久,若不仔細看甚至無法在清澈的海水中發現其存在。
這是一尾通體透明的魚苗,以常人無法想象的速度躥到王沂河的手中,被祂兩根手指捻住,像是看到什么珍品一般將其細細打量了一番。
祂這一手可沒給這魚苗加什么防護措施,單純是簡單粗暴地一抓,但這魚苗非但沒死,甚至還能在祂手中蹦噠,頗是有些好動。
能被王沂河特意抓來的自然不是凡物。
若是細看,這魚苗表皮的紋路有著特殊的規律,不像天然生成,倒像是人為。
這是一個生字。
若非拜讀過大作,誰能想到寂靜大君所撰寫的經典竟是【生滅論述】這部號稱對于生靈的創造與組合一類最為權威的著作。
從風格到權柄來說完全不一致,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物極必反?
王沂河覺得這可能是秋月為數不多的惡趣味,反正也無傷大雅,祂們寫這種東西的時候本就是為了好區分才盡量與自己的權柄扯上關系的。
事實上祂們大多都寫歪了,比如施聆的【驚示書】,其中【瑰麗噩意】和【不法文書】完全就是為了滿足祂嚇人的惡劣愛好。
塑造出攬勝廷之主是一個恐怖組織首腦的假象。
秋月是不可能將【生滅論述】這種可能會影響世界進展的東西扔進來的,哪怕祂現在有可能在算計自己,但祂絕對清楚自己的底線。
更何況,此前施聆的【驚厄自在篇】都被取出去過,祂就更不會允許自己的【生滅論述】落入升格世界的凡人手中了。
這東西是誰放進來的,也就很清楚了。
“看起來,施聆和秋月果然不是一條心啊。”
想想也是。
王沂河是很清楚秋月的手段的,即便自祂上位以來,秋月一直伏低做小,甚至甘愿讓祂蛀空此誓廷,但祂還是未曾對秋月放松過警惕。
這可是差點讓自己功虧一簣的人物,王沂河甚至覺得,自己當初能成功,恐怕有極大的運氣成分。
這種情況下,秋月再怎么表現得無害,王沂河都不會相信。
所以,若是施聆膽敢與秋月合作,被壓一頭是很明顯的事,要知道,秋月可比先代攬勝廷之主,施聆的父親施洺還要古老的存在。
施聆再怎么有天賦,也不可能玩得過老謀深算的秋月。
只是沒想到,秋月竟也有翻跟頭的時候,讓施聆在祂眼皮子底下放進來這么一個東西。
說實話,若非祂與施聆打了這般久的交道,怕也看不出來此中端倪。
當然,也不排除秋月這是故意的。
對于秋月,王沂河的猜測一向是天馬行空,怎么不可能怎么來。
王沂河張嘴,將這一尾小魚苗丟入嘴中,甚至還砸吧了一下,似乎很是美味。
越來越有意思了,只希望這兩位的舞臺戲可千萬要布置得好些,可別讓祂失望了。
泱泱法入淵,卻只有這一個東西引起了王沂河的注意。
其他的,雖放在外界,可能是足以震動世間的神功妙法,輕易不可得,足矣引發大勢力的變動,但對王沂河來說,這些東西,就仿若真的是一滴水,一條小魚,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一般。
不過如此一來祂倒是理解了歸淵那種情況的原因,有【生滅論述】這本書在,可以說只要不涉及虛空本質,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四海的第三海是虛溟,這名字讓王沂河有些好奇。
這地方一定不簡單。
而另一邊,幾乎在王沂河將那尾魚苗吞下肚的同時,秋月便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祂猛地起身,面無表情地盯了施聆幾秒。
“我倒是小看你了。”祂倒也沒做什么,只覺得終于有了些樂趣,若是施聆當真一直毫無作為,祂就要懷疑其是如何坐穩攬勝廷之主的尊位的了。
“大君在說什么,老娘怎么聽不懂呢?”施聆故作優雅地道。
嘴上說的話卻是讓人無法直視。
秋月愣了一下,祂以為施聆會直接承認的,祂細細一想,便明白了什么。
這貨怕是凡間的小說看多了,祂也清楚自己肯定對三山四海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這么做只是單純地想皮一下。
簡單的說,就是耍賴皮,偏秋月也對祂沒什么辦法,只得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不知道該怎么表演……
“好了不逗你了。”施聆也是第一次從祂的臉上看到這么多有趣的表情,自覺勝了些許,總算挽回了些面子。
心里自然松快許多。
“你想讓我給你什么交代呢?”施聆笑道。
秋月聽此一言臉色一變,卻沒有發作。
“你倒是硬氣,也是,畢竟堂堂瘋帝。”秋月嘲諷道,“就是希望,你能一直硬氣下去。”
說罷,祂便徑直離開了此處,連施聆是何表情都未曾關注。
施聆可以說是祂看著長大的,數次由智主施洺值守堺邊之時,便是由祂帶的施聆。
施聆是何性格祂會不清楚?眼下的瘋狂,乃至謀算過人,或是陰狠難視都是表象,本真畢竟是難改的。
施聆,可是一個喜靜的淑女。
當然,這是夸祂的說法,準確地說,這是一個怕事的宅女,能讓一個怕事者,走到今天這步。
還得多虧了祂的弟弟呢。
若不是為了能讓弟弟安全健康地成長,祂這位姐姐還真是付出了很多。
果然,秋月走后,施聆并未像祂的人設一般掀了桌子,或是大發雷霆等等。
而是就那么靜靜地坐著,緊皺眉頭,輕輕地發出一聲嘆息。
父親,我好累,好累。
你為什么,要棄我而去,棄弟弟于不顧呢?
你好狠啊!
好在這地方是施聆的寢宮,自然沒人敢擅闖,也不會發現這位地位尊崇,且暴躁易怒的瘋帝,竟會有眼下這般脆弱的表現。
倒像是失了父母的凡人,孤苦無助,脆弱得像是一碰便倒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