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神秘的鬼神,雷電在現代科學的解釋中,還是比較完善的。但是在我們家鄉依然存在著許多關于雷的傳說。從古代蒙昧時代雷電就是老天爺的威嚴,行使著懲奸除惡的職責,所以很多人罵人都說遭雷劈、天打雷劈。我的家在東北,雖說不像南方淫雨霏霏連月不開,但是到了七八月份雨水還是很足的。我從小就很怕雷電,但是我喜歡雨,就像電視劇里演的一樣喜歡雨中發浪。以下的故事大家聽聽當作一樂就好。
當時我還沒有出生,是我爺爺那個年代的故事,有一天下大雨,那天閃電特別多,住在村南的老楊頭家里騾子跑出來,他冒著大雨趕騾子回棚子。看見天上一道閃電游走,最后直直的劈進后院,就好像把天空都撕裂一樣。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后院看看,走到墻頭邊上,看后院一家人跑到院子里,大聲呼喊躺在地上的人。
老楊頭冒著大雨,到了后院,左鄰右舍也都零零散散的趕過去,原來是下雨的時候大人一眼沒照顧到,自己跑出去玩,結果別雷擊中了,老楊頭打量這孩子,嘴臉青紫,手心腳心都是洞,顯然是救不活了。一家人哭天搶地,鄰居看了都心酸,那個年代的人比較信鬼神,大家都議論說是劈錯了,都說雷公不打好人,要說是個成年人沒準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人不知道天知道,直接給劈了。小孩子能有什么罪過呢?
這道雷劈下來不一會,雨就停了,好像老天爺下雨就專門為了劈這孩子一樣,一家人收拾心情給孩子辦喪事,事出突然,誰也沒想到這么小的一個孩子說死就死了。現在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扒下孩子身上被劈爛的衣服,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這孩子的后背有點奇怪!整個后背上都是焦黑色的印記,像是蟲子爬的一樣,但是能看出個數,而且一行一行的。難道是字?在場的也有幾個大略認得幾個字的,也都說不認識,而且這些印記歪歪扭扭的也不像是漢字,這東西一下子吸引了眾人,孩子的死反而顯得不重要了。
因為是突發事件,孩子還沒有棺材,趁著找人給孩子做棺材的時候,就有好事的把村子里的老劉頭給找來了,老劉頭的職業在東北這個薩滿文化盛行的地方并不多見——道士!家里那點道家器械都被毀了,從那以后就絕口不提道字,一直安心在家種地。老劉頭一聽說孩子背后有字當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改老態龍鐘的樣子,跑到了死者家里。顫顫巍巍的摸著孩子后背,就好像在欣賞一件稀世珍品,大家看他故弄玄虛忍不住好奇,連連問問他到底是什么。老劉頭平靜了一下心神,告訴大家這東西叫蝌蚪文,是天書!
大伙其實都不太信,漫說村民不信,就是說完之后劉老頭自己都不信,他早就聽說過蝌蚪文,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也見過,但是那些都是人寫的,也不知道對不對,本來以為這東西是后人杜撰,沒想到真的有這種東西,最讓他激動的就是自己還能親眼看見。
大家聽了他解釋也都非常好奇,非讓他給翻譯翻譯,老劉都連連搖頭:“不認識不認識,當今這世道,能認識的可能用手指頭都數的過來。天書太罕見,要我看這孩子是罪孽滔天。這些字是細數他的罪過。”
老劉頭這么一說,孩子的家里人就不干了,孩子才6歲,能有什么滔天大罪,孩子的父親更是直接質問劉老頭,劉老頭一笑:“小子你也別生氣,我就是按我知道的說,或許是他上輩子犯下什么罪過,僥幸被他躲過去了,這輩子老天才找到他,這叫雷打三世!”
孩子父親誰說傷心,但是還沒有到悲痛欲絕的狀態,那個年代家家戶戶孩子多,不像現在一家就一個,當成寶貝一樣。狐疑的問道:“什么叫雷打三世?”
“就是說,比如你……咳,比如有人上輩子或者上上輩子犯下滔天罪孽,本來就應該遭雷劈,但是僥幸沒有被發現,只要三個輪回之內找到,都是躲不過的。除非能躲過三世,這筆賬才算勾銷。被雷打死后背有字的人,都不是這輩子犯的罪,很可能這輩子還是好人,老天爺怕人心不平才留下字據為證,證明是罪人伏誅并不是胡亂殺人。”
在場的人也都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雖然有些牽強,倒也算合情合理,再說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孩子都已經死了,老劉頭不愛湊熱鬧,現在沒他事了他卻還不肯走,因為他還有話沒說,但是這話還真不好說出口,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說了:“蝌蚪文存世的大多是后人偽造,實在難得,要是把孩子這么埋了有點可惜了……”
孩子的父親本來死了兒子就傷心,一聽這話就覺得像句風涼話,陰沉著臉:“那怎么辦?”
“把他后背的皮扒下來。”
在場的人一片嘩然,這也太狠了!孩子家屬也都不同意,劉老頭知道自己這是白說,也就是隨口一提,眼看不行也不強求,臨走的時候勸孩子父母:“雷劈死人多見,有字的我聽師傅也說過,老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很顯然這孩子罪孽極重,肯定以前惹得天怒人怨的主,你們最好不用棺材直接埋葬,不然怕是葬不安穩。”說完不顧孩子家屬一片叫罵,轉身離開。
劉老頭是走了,但是人群中還真有人動了心思,雖說扒人皮不行,但是抄下來總可以吧?勸著孩子父母把孩子后背上的字抄寫下來,萬一以后真能遇到高人,還真沒準能看得懂。孩子的父母一想也對,以后要是真的有人認識也算知道了孩子死因,不能讓兒子死的不明不白,當場就抄下來一份。
后來孩子下葬沒幾天,又被雷劈在墓上,連土都劈開了。棺木都被打碎了。等到家人去燒頭七才發現,這才相信劉老頭話,也沒再準備棺木原地又葬了一次。
被抄寫下來的蝌蚪文大伙爭相觀看,慢慢的紙張都磨損的不成樣子,因為實在是看不懂慢慢的興趣也就淡了,這件事情傳的很廣,孩子死了大概一個多月左右,村子里面來了一個人,這人自稱是算命先生,但是看穿著打扮實在是太體面了一點,那個年代的算命先生都是穿著破爛,大多裝瞎子,這個人長的面如冠玉,第一眼看上去不像算命的,反而像是下鄉的干部。倒也給人算了幾卦,確實很準。當時家家戶戶都窮,這個自稱算命先生的人沒地方住也沒有人招待,最后還是我爺爺讓他晚上住在家里,那年代我爺爺家并不算窮,還招待了他一頓酒。喝酒的時候他就一直打聽那張抄下的蝌蚪文,借著酒勁我爺爺也說了不少。酒足飯飽之后我奶奶已經開始收拾桌子了,那人非要再喝一杯,還非要替我爺爺倒酒,拿過酒杯倒滿酒站起來,在空中胡亂抓了一把,好像抓到東西了一樣,往酒杯里一扔,其實什么都沒有,雙手把這杯酒遞過來要我爺爺一口干了,我爺爺當時已經喝得差不多了,再說今天晚上這個人還要在我爺爺家里睡,爺爺怕他的是偷東西的,不敢多喝連連推卻,那人變了臉色死活一定要我爺爺喝了這杯,爺爺最終拗不過他,只能按著他說的一口干掉。
看我爺爺喝了那人臉色才緩和下來,他也喝的挺多,醉醺醺的大笑:“喝了我的酒,能活九十九!”
那人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去了有蝌蚪文的那家,高價買走了那張蝌蚪文,孩子家人是不同意賣的,畢竟孩子死了這算是遺物了,但是這個人出的價錢真的太有誘惑力,禁不住誘惑也就賣了。算命的留下一大筆錢就離開了。那時候村子里面的人還不相信銀行,或者說沒見過銀行,錢都被埋在地下,等到用的時候再找連箱子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村子的人偷走了,另找算命的算,先生算了半天,最后一口咬定他們家根本就沒有收到過錢,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一家人都發癔癥幻想自己得了一大筆錢。也曾經四處尋找這個人下落,但是十里八鄉沒有聽說過有這么一號人。
我爺爺到現在挺大的年紀,真的連頭發都沒有白,而且精神矍鑠,看見現在老爺子的狀態,我覺得活到九十九還真沒問題。回憶起這件事,爺爺總說,那個人算命是假,其實就是奔著那張蝌蚪文來的。也不知道他要這張蝌蚪文干什么。
這件事還是挺靠譜的,因為村子里面和我爺爺差不多年紀的人都知道。下面這件事有點玄,大家就當聽歌笑話吧:
這件事情并沒有發生在我們村莊,但是也離得并不是很遠,發生的前提一樣是我爺爺的年代,天降大雨,因為雨下的實在太過突然,在田地里面耕田的人都來不及回去,只能跑到附近的樹下躲雨,雖說有被雷擊的風險但是雨實在是太大了,瓢潑一樣澆的人喘不過氣來。一群耕田的人躲在樹下,其實并不太擔心,中國人就是這樣,什么事情自己干害怕,但是一旦一群人在一起就有了底氣,盡管天上不停的閃著雷光,大伙還是有說有笑,因為雨太大,大家說話的時候都得用喊的。
年紀大一點的還帶了牌,不是撲克牌,是那種細長的,上面有人物(好像是水滸人物),規則和現在打麻將差不多,幾個人玩,大家圍著看,這里面就有個年紀特別小的對這個沒興趣,聽著一群人吆五喝六有說有笑,他就躲在一邊看著天上的閃電,眼中帶著敬畏和好奇。
正看著他就發現今天的烏云有點不一樣,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發現,不管是大雨還是小雨,只要不是陣雨的話,天上的云彩鋪的特別勻稱,整個天都是陰的,看不出單個的云彩,但是雷陣雨又特別大的話,烏云都有各自的形狀,鋪散的并不勻稱。現在就是這樣,這個年輕人觀察閃電和云彩的是后,發現不算太遠的天上幾朵烏云不太一樣,不停的攪動特別厲害。他好奇之下就將目光集中在這云彩上,那烏云翻滾個不停,忽然在烏云里面一個東西若隱若現。這小子一下子站起身,跑到大樹的邊緣,使勁揉揉眼睛,這,這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