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陰陽玄經
中原某個隱秘之地。
一間昏暗的地下密室之中。
四面墻壁上等距離嵌著幾盞燭燈,微弱的燭燈照映著室中的一張石質長桌,長桌后坐在石椅上,渾身披著黑色披風,臉上帶著惡鬼面具的怪人,以及怪人身后左右各站的兩名懷抱刀劍的黑衣蒙面客。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空氣,仿佛也在這種壓抑的氣氛里變得重若泰山。
石桌前,衛道陵殷長空龍破三人跪在地上,腦袋幾乎貼著地面,戰戰兢兢,如臨深淵。
“你們,可知罪?”
陰森沙啞如金屬摩擦的聲音從怪人的面具下傳出來,密室內的溫度仿佛轉瞬間降低了數十度。
三人如墜冰窖,甚至眉頭上都凝結了冰晶,卻不敢以內力化去,只將頭埋得更低了,齊聲道:“卑職知罪!”
“何罪?”怪人問道。
三人立時啞口無言。
沉默片刻,還是衛道陵機警,忙道:“卑職不該一見計劃失敗就立即離開,應該繼續潛伏,伺機將衛封此人擒拿帶回!”
殷長空和龍破二人也連忙稱道。
“錯!大錯!”
怪人忽然大怒,可怕的聲波震得整個密室都顫抖了起來,墻壁上的燭光忽明忽暗,一下子熄滅,卻又瞬間燃起。
衛道陵三人在這可怕的聲波下被震得大受內傷,七竅流血。
就連怪人身后那充當侍衛的兩名黑衣人,也都身軀一震,忙以內力封住耳朵。
怪人道:“你們的錯,錯在發現計劃敗露之后,沒有尋找機會去鏟除明心!”
“若是他說出了些什么,你們可曾想過后果?”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心神一震。
沒錯,既然事情敗露,而明心已然被擒,又被衛封廢了武功,那么此人對組織便沒了利用價值,唯有要擔心的就是,明心若是被拿去嚴刑拷問,招了一些情報,他們的身份必然暴露,皆時必會面臨難以想象的危機。
所以,最好應該在第一時間鏟除明心,滅絕后患!
三人都忍不住心中后悔。開始盤算著怎樣彌補過錯。
怪人冷冷掃了三人一眼,冷哼道:“明心已被鏟除,倒是爾等,屢次失敗,卻要本座如何處置?”
三人心頭一凜,渾身巨震。既有為主上的眼線之廣而震驚,又有對大禍臨頭的恐懼。
“任憑主上處置!”三人齊聲道。他們沒有求饒,因為他們清楚,求饒只會更加凄慘。
怪人冷笑道:“還算你們有些機警!”
三人不敢搭話,只又重重磕了一個頭。
怪人冷冷道:“你們也算是可造之才,死罪暫免!”
“謝主上不殺之恩!”三人齊聲抬頭高呼,又深深拜倒。
“近日在南蠻和神殿王嗔那老鬼的談判出現了裂痕,你們帶著本座最新的指令前去協助那邊的人,至于衛封和楚云煙這邊的事情,暫且交給其他人!”
“但若是再失敗,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怪人聲音陡然提高,密室內震得四周石壁出現了無數裂痕,有幾塊大石從頂上掉落,在接近怪人的時候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大力攤開,盡數砸在了衛道陵三人身上。
衛道陵三人被砸得口吐鮮血,卻仿若未覺,忙磕頭應是,發誓一定完成任務。
三人走后,怪人又對身后二人道:“距離五彩天舟靠岸之期將近,江湖傳聞,只要準備的禮物足夠獨特,足夠貴重,五彩天舟之主便可以滿足其人一個要求。
這是一個機會,爾等速去準備,屆時本座親自帶人前往,務必拿到攝魂大法全本!”
“是!”
二人躬身一拜,相繼離去。
……
赤龍江江水險惡,浪頭洶涌,在赤龍江中游南部,卻有一條支流,喚作煙雨江。
若說赤龍江是北方獨有的豪邁,那么煙雨江便繼承了江南女子的婉約。
江水滔滔,大霧彌漫,圍繞著戰神島涓涓而流,江河之中又多生蘆葦,搖船打魚,彩霞煙波,景色好不優美。
煙雨江圍繞的戰神島,便是武學圣地姜家所在。
姜離愁自大林寺中姜君洛被衛封重創之后,他便帶著人回了姜家。
姜家莊子占據了整個戰神島,而在戰神島極西邊,有一個深潭,潭水深不見底,不知通往何方,常年冰寒徹骨,置身其中,有如寒冬之際,赤著身子懷抱冰塊,那種滋味,真叫人想想就覺得刺激。
而此刻,姜離愁便赤著身子泡在這寒潭之內,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在潭水之上。
他在這寒潭之中,已有整整半個月,自回來之后,便因大林寺一事而被罰在此處。
潭水的冰寒,將他凍得嘴唇發紫,臉上掛滿了冰晶。
但再寒的水,也寒不過他那顆已經被仇恨所徹底占據的心。
每感受一秒潭水的寒意,姜離愁心中對衛封的恨,便更深一分。
都是衛封!
為什么,為什么衛封那么好運,短短幾年的時間武功就能進展神速,達到那等境界,甚至連四叔都不是對手?
為什么!
姜離愁不甘。他敗得不甘。
所以痛恨。
姜君洛坐在輪椅上推著輪子緩緩來到了寒潭邊上,看著凄慘的姜離愁,忽深深一嘆。
姜離愁是姜家少主不假,但姜家少主共有三人,姜離愁只是最耀眼的一個。但大家族就是大家族,姜離愁一旦敗了,就會被其他派系的人抓住把柄,往死里攻擊。
如今的姜離愁,不僅體驗到了失敗的痛苦,更被剝奪了姜家少主的身份,可謂是雪上加霜。
作為看著姜離愁長大的姜君洛,膝下無子,幾已將姜離愁當做了自己的親子。
如今,看著姜離愁如此,他的心怎能不痛?
“離愁!十五日之期已到,快快起來吧!”
“侄兒武功低微,害得四叔被逼上臺,被衛封此賊廢掉武功,更殘了雙腿,區區十五的處罰,怎么能夠?”姜離愁咬牙切齒的說道。話音剛落,體內那股對抗寒氣的內力便散了,頓時感到渾身劇痛無比,幾乎要昏死過去。
他強咬舌尖,喉口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但好歹保持了清醒。
姜君洛當日擂臺上和衛封一戰,全身筋脈具斷,一身功力無法聚集,等若武功被廢,回到族中,哪怕族內想盡辦法,也頂多只能續上上半身的部分筋脈,雙腿筋脈卻不得續接,使不上力,自此成了只能坐在輪椅上的廢人。
姜君洛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深深的悲痛,從懷里甩出一本泛黃的古書,丟在地上,一邊轉過輪椅離去,一邊道:“這是‘陰陽玄經’,希望你能重整威風,大仇得報,奪回少主之位。
但切記,不得涸澤而漁,以免走入歧途,誤了終生!”
戰神島上多大霧,這寒潭冰寒之氣過重,所以四周總是霧氣彌漫。
待姜君洛坐在輪椅上的身影消失在霧氣中,姜離愁才猛的睜開雙目,看向了寒潭邊上,靜靜躺在泥土地上的那本泛黃古書。
有微風徐來,吹動了書頁。
古書書頁被風吹得翻動起來,嘩嘩作響。
最終,風散去,古書合上,封面上蒼穹有力的寫著四個大字——
陰陽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