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論禪法會（4）

在楚軒的房里，三人商議完畢，衛封便和楚云煙離開了。

走出門，身后的門剛一合上，衛封立刻抓住了楚云煙的肩膀，接著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便身形一閃，拉著她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封兄如此行徑，與街上強搶民女的惡賊有什么區別？莫非云煙這段時日來錯看了公子？”雖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劫持過來，楚云煙卻波瀾不驚，神色很是從容，心里已然猜到了衛封此舉的目的。

衛封不想和她廢話，憐香惜玉紳士風度什么的在珠內的無上武學面前都是狗屎。他直接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沉聲道：“把東西交出來，或許我們還可以和平共處，甚至一起分享其中的秘密，否則……”

“否則你就要殺了我么？”楚云煙細眉一挑，平靜的說道。因為窒息而迅速變得紅潤無比的臉讓此刻的她頗具魅力，就連這生死間說出的話也好似變成了情人間的情話。

衛封目中閃過兩道冰冷無情的寒芒，冷哼道：“若事不可為，在下也只好采用非常手段了！”

楚云煙忽然心中一痛，平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凄美的笑容，低聲道：“你若想要，就自己來拿吧！”

她心中始終若隱若現的那一絲莫名的情緒，在此刻終于徹底消失了。

亦或許，是被鎖進了最深處的無盡黑暗之中。

衛封盯著楚云煙臉上的神情，不知為何心中竟生出了些許茫然和不忍，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這剎那間離他而去了。但他很快便恢復了鎮定，真的探手朝她身上摸索過去。

他的手尚在空中緩緩伸去，忽然心中警兆急響，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危機。

衛封頓時大驚，忙縮手后退。

面前勁風凌厲，刮得臉上生疼。

楚云煙一拳砸了過來。

衛封只覺這一拳異常兇猛，面前柔弱的女子仿佛瞬間變成了一頭殘暴無比的上古兇獸，渾身散發著無上的皇者之威。

腳踏詭步，衛封急退中身軀忽的一扭，轉到了楚云煙身旁，立刻一指點出，劍指如電，迅猛無比。

楚云煙扭身一掌抓來，身軀表面有無數赤色細鱗若隱若現，頭上更仿佛生出了一對赤金的龍角，幾如龍女下凡。

衛封心中巨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神奇的武功，甚至沒有聽說過世上會有一種練了能變成龍的武學。

但轉眼間那對龍角便消失不見，似乎方才一眼只是他的錯覺。但這剎那間的震動已經讓他心神被懾，露出了破綻。

楚云煙頓時抓住了這一絲短暫的破綻，一只手抓住了衛封的劍指，另一只手掌化作拳頭狠狠砸去。

衛封瞬間回過神來，卻已經來不及了。慌亂中他竟不退不讓，徹底放棄了防守，體內太上心經運轉到了極致，浩瀚的內力盡聚于左掌之內，朝楚云煙拍了出去。

“住手！”

就在這時，一聲雷霆暴喝自天地間突然炸響，一條紫色人影閃電般躥了進來，在這電光火石間出現在了二人旁邊，雙掌齊出，后發先至，同時抓住了楚云煙的拳頭和衛封拍出那一掌的手腕。

衛封和楚云煙同時面色大變，都望向一側。

“軒兄！”“二哥！”

來人正是楚軒。

當時衛封二人在他屋外雖然引發的動靜極為細微，而且衛封速度很快，但還是被他察覺到了，開始時還以為是二人相互間開玩笑般的打鬧，所以沒有放在心上，但很快他便察覺到了二人氣機變化中的一絲不對勁，連忙趕了過來，正好化解了二人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這一招交鋒。

楚軒面沉似水，鋒利的目光狠狠瞪了兩人一眼，怒哼道：“大家都是朋友，雖然云煙是我三皇妹，但封兄人品武功具是上佳，本王看在眼里也是真正將封兄當做了好友，一邊是朋友一邊是妹妹，你們這樣，叫我如何自處？”

衛封不禁面有愧色，緩緩收回了掌力。這段時日以來，楚軒此人雖然是當朝二皇子，但在他面前卻從來不擺任何皇子的架子，以平等的身份地位待他，他自也是真心結交。

楚云煙也慢慢散去了拳勁。

楚軒哼了一聲，見二人沒了動手的意思，這才松開了手，問他們到底為什么打起來。

衛封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楚云煙別過臉去，不想說話。

楚軒沉著臉，左右看看，見二人都不開口，冷哼一聲，說了一句：“門就在這里，要打出去打，打了就再也別回來！”然后拂袖而去。

一聲巨響，門被重重合上，楚軒冷著臉走了出去。

屋子里，衛封和楚云煙沉默著望著對方，氣氛越來越沉悶。

看著面前的楚云煙，衛封心里很亂，腦子也很亂，仿佛變成了一團漿糊，什么也理不順。

到底是選擇放棄這枚玉珠還是繼續搶奪？在兩人的友情和無上神功的誘惑面前到底該做何選擇？

就在衛封心中猶豫的時候，楚云煙平靜得不含絲毫感情的聲音已經響起。

“玉珠內的武學，我們可以共享！”

說出這句話時，她的目光，已經變得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

衛封心中一痛，雖然得到了無上武學，但他的心卻空落落的，一種強烈的空虛感讓他幾乎要窒息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屋子里已經只剩下了衛封一人，楚云煙早已離去。衛封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時離去。

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地上，面前有三張紙，白色的紙上寫滿了黑字。

娟秀的字跡，一看就是女子的手筆。

這紙上所寫，便是那枚玉珠內所藏的武學，已經被楚云煙通過水破解了出來。珠子內的字依然是隸書，這個世界天離王朝統一的文字，也是隸書。

這門武學叫什么，具體內容是什么，楚云煙一邊寫一邊念時衛封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只呆呆盯著她，近在咫尺卻猶如遠在天涯。

他清楚，兩人之間已經多出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隔閡，將他們分成了兩個世界。

楚云煙出去之后便碰到了楚軒，低聲叫了一句：“二哥”便在其深邃充滿壓力的目光下慢慢跟著走了。

回到楚軒的住處，楚軒凝視著面前這個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心里忽然想起了兩人的童年。小時候，他們兄妹二人便感情極好，到了現在，隨著年齡的增長，見多了皇室內的殘酷，他們的感情依然很好。

沉默良久，楚軒才問：“你們到底因何而起爭執？”

楚云煙沒有隱瞞，白天隱而不說是因為對付龍破那一股勢力更為重要，但在這個感情極深的二哥面前，她很少隱瞞什么，更何況是這玉珠的事情，她本就是要送回皇室的。

說完，楚云煙又從懷中掏出一疊紙，正是那玉珠內所載武學，遞給了楚軒。

靜靜聽完楚云煙的講述，楚軒嘆了口氣，接過紙，卻看也不看就收了起來。負手走到了窗邊，仰首望著天上夢幻般的那一輪月牙，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年幼的那個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