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街的宅子里,林夫人正在給錦繡布置院子。
她原本想先把府門口牌匾掛上去的,一開始找人寫了林府的名字,又覺得這是送給錦繡的宅子,應該取名錦府才合適。
寫字的先生是趙管事請來的,他按照林夫人的要求,又寫了錦府兩個字。
林夫人又覺得不妥,她的兒子許公子也要住進來,似乎取名錦府又不給許公子一個說法,有點兒厚此薄彼的嫌疑了。
當然,她內心深處覺得兒媳肯定比這個便宜兒子重要的。
關鍵是她的話這個兒子根本不聽,要是兒媳決定的,兒子就不會有什么意見了。
就像這個宅子一樣,一開始許公子覺得華歆不會喜歡,讓趙管事攔著不讓買,她都是偷偷找房主買了的。
后來錦繡決定搬過來,許公子又說這樣的宅子很好,比魚尾巷住起來舒服多了。
最后,林夫人還是讓先生又寫了許府。
她拿著三張字往錦繡院子里去,想著只要錦繡點了其中一個,就肯定能將牌匾掛到府門口上。
還沒走到院子門,葉瑾萱遠遠地和她打招呼。
“林伯母好啊。”
林夫人點頭,看到一起過來的許林,道:“許公子也在啊,錦繡一大早在廚房和面了,這會兒差不多就好了。”
許林聽到有吃的,心情瞬間變好。
“錦小姐在大廚房?”
林夫人不確定錦繡在不在,叫來后面的小丫鬟去大廚房,他們一起往錦繡住的院子走。
“林伯母,這是?”葉瑾萱望著林夫人手里拿著的三幅字。
“這是我請先生給宅子寫的牌匾,想著拿給錦繡選一個呢。”
葉瑾萱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三幅字,林府?許府?錦府?
林夫人取名字真直接!
墨蘭出來關上院門,回身看見一行人過來。
“瑾萱小姐?我家小姐說是去找你,她怎么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墨蘭一邊給眾人行禮,一邊問葉瑾萱。
葉瑾萱沒有反應過來,許林已經消失在大家的視線里。
林夫人一把拉住葉瑾萱的胳膊:“葉小姐,錦繡不會出什么事兒吧?”
葉瑾萱心里也焦急,安撫了林夫人幾句要離開。
林夫人不肯放手,兩人互相僵持著。
“夫人,之前錦小姐讓前院備車,奴婢看見錦小姐坐車離開了。”一個小丫鬟自前院方向跑過來,氣喘噓噓地道。
“三小姐一個人離開嗎?她去哪里了?”葉瑾萱連問兩個問題。
小丫鬟一臉懵,三小姐是誰?
林夫人笑著解釋道:“小英早上才來的,她還不知道三小姐呢。”
說完,她對著那丫鬟道:“小英,錦小姐一個人走的?”
小英搖頭。
“花大當家陪著的,還有一位姑娘,奴婢不認識啊。”
葉瑾萱這才放松下來。
林夫人拉著她和墨蘭往華歆院子去,讓她們幫著挑選一些家具擺件。
許林走到大門口,趙管事氣喘吁吁跟著。
有人牽來一匹馬,許林正要翻身上馬。
圓御醫叫住他。
“許公子,請問三小姐何在?”
許林看了他一眼,沒回答這個問題,停下要上馬的動作。
趙管事給旁邊牽馬的人一個勁使眼色,讓那人把馬給牽走了,有人趕了馬車停在旁邊。
他家爺舊傷還沒好呢,怎么能騎馬上街?
“許公子,在下有要事尋三小姐,拜托告知三小姐去向。”
圓御醫彎腰作揖到底,語氣真誠無比。
許林:“……”
他也想知道這個問題呢。
趙管事會做人,趕緊請了圓御醫進府喝茶。
圓御醫以為華歆在府里,一番感謝趙管事后,轉身走到不遠處馬車上,將圓悅攙扶下車。
圓悅這會兒帶了幕籬,芳菲緊跟著她身旁。
許林看了趙管事一眼,人是你邀請進門的,你自己招待好了。
趙管事點頭表示會安排妥當。
許林沒理睬眾人,轉身上了馬車。
等到門口眾人離去,不遠處方家的馬車上,方學士目光幽幽地盯著已經關上的府門。
方子君看見了進府的圓悅,即便圓悅戴了幕籬,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叔父,心中不知道該同情還是唾棄。
她想,倘若換作是她,圓悅換成了那人,她估計也不會比叔父好到哪里去?
“大人,之前圓小姐去的宅子有兩個,第一個就是魚尾巷最里面的,正是昨日公子跑進去那家,第二個則是公子現在落腳的,正是魚尾巷口的那家。”
馬車外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方學士眼眸瞬間有了暖意,悅兒是認識其哥兒的,會不會是去找其哥兒的?這是不是說明悅兒心中還是放不下他?
方子君看著自家叔父前后變臉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作為旁觀者,她覺得叔父和圓小姐確實兩情相悅,可作為侄女兒,她還是可憐府里的叔嬸多一些。
“咦,那個是不是柏將軍?”
方學士指著走進對面宅子的年輕男子,詢問方子君。
方子君看過去的時候,人已經走進去了,只隱約看見一片衣角。
不過,方子君眼尖,稍微留意周圍,真的發現不遠處餛飩攤子上,剛剛從金福臨酒樓離開的公子爺。
“喏,那里……”方子君抬手指了指,讓方學士看那餛飩攤子。
方學士看完心里驚得不行。
“子君,皇……公子爺不會沖著悅兒來的?”
方子君:“……”
感情叔父戀愛傻了?
圓小姐足足比公子爺大了三歲。
咦,民間不就講究“女大三,抱金磚”?
“叔父,圓小姐到現在還是完璧?”
方子君尷尬地問出口后,臉紅的能滴出血來。
方學士一愣,瞬間臉黑了。
“你叔父是那樣的禽獸嗎?”
方子君:……
你不禽獸會對一個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多少的人下手?不會還真的是發乎情止乎禮?
“那個,我們還是先走吧。”
方學士讓車夫趕車離開,又吩咐車前的青年多盯著。
柏運進去宅子,沒有找到許林,后院沒有進的去。
他回到餛飩攤子上,低聲回稟:“府里沒見著許公子,管事沒讓進后院,說是全是女眷。”
說完,他莫名感到周圍氛圍沒有那么壓抑了。
“在下已經告知趙銘,明日讓許公子動身。”
然后,一陣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起身離開,留下一句“明日太晚。”
柏運:“……”
他能怎么辦?
只能趕緊讓人去找趙銘,讓許公子今日先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