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這樣大,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她的手在發抖,心里被巨大的恐懼侵襲,周圍是人來人往的陌生人群,各自忙碌,腦袋里飛快掠過某個念頭,她想起東宮靖那樣云淡風輕的語氣:“你將會為你的任性付出極大的代價?!?
她打了個寒噤。
幾乎是顫抖而慌亂地掏出手機翻到之前來不及接聽的陌生號碼,拔過去,不過兩聲就有人接起,聲音低沉暗?。骸拔??”
“東宮靖,我們談一談?!?
“……”
“什么條件都好商量。”
“……”
“時間,地點,越快越好,你說算了,我沒有意見?!?
“……”
她收了線,終于筋疲力竭。
因為她的貪念犯了這樣不可饒恕的錯誤,把沈諾揚牽扯到這樣的局面里來。他那樣優秀,那樣年輕,有光明錦繡的前程和美好的未來。他還什么都不知道,盡心盡力待她,她只剩下他,她不能失去他。她握著手機的關節漸漸泛白,絕望而麻木地重復拔打著沈諾揚的電話,不知撥到第幾次,電話終于通了,她聽見熟悉的聲音:“覓青?”
恍如隔世。那種失而復得的驚喜來得迅猛而急速:“諾揚,你去哪兒了,我找不到你?!?
“你錄了這么久的節目,應該餓了,我想起這附近一家西點店有賣你愛吃的糕點,就先去買了一點?!彼穆曇暨€是那樣沉穩,只是帶著一點疑惑,“青青,你怎么了?”
她說不出話來。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怎么說話,暖氣充足,覓青吃了西點昏昏欲睡,后來綣在座椅上睡著了,連沈諾揚抱她下車都不知道,只記得鼻翼間恍若有一種特殊煙卷淡淡的煙草香味縈繞不去。
凌晨三點她醒過來,寬大的床上只剩她一個人,她向來有吃夜宵的習慣,起身經過書房的時候發現臺燈亮著,沈諾揚伏在案頭看文件,他似乎很累,眉宇微鎖,神色間都是疲憊,指尖點起一支煙,輕吸一口,煙霧彌漫,是她熟悉的味道。
大麻。
原來睡著之后的那一點殘淡的煙味不是她的錯覺,他什么時候又開始碰這個東西了?
她沒有驚動他,輕手輕腳地下樓,冰箱里食材豐富,張媽包的餃子很好看,像一個個元寶,她自己動手煮宵夜,煮沸了水將餃子放進去,不一會兒就熟了,玲瓏剔透地浮起來。她到柜子里拿碗,因為放得高,總要惦著腳才行,伸出手去拿的時候被人從身后扣住了腰,一只手斜斜伸過頭頂,輕輕松松將碗遞到她面前。
應該是剛洗過澡,只在身上松松扣了一件長袍,鼻間有淡淡的沐浴乳的香味,看著她的時候眼底有笑。他笑起來的時候眼底總像蘊了一點星光,寶石一眼,仿佛有無數璀璨的色彩,覓青看得有點呆,沈諾揚心情不錯,側身吻了吻她的面頰:“覓青小姐親自下廚,有沒有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