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化險為夷(下)
- 盛世榮寵:毒醫(yī)太子妃
- 櫻醉流年
- 4288字
- 2017-11-21 19:13:00
唐晚煙瞬間明白了過來:“他們是沖你來的?”
墨寒沒有說話,身上的煞氣又重了幾分。
“……你到底,是什么人?”唐晚煙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深更半夜,怎么會遭到一群人的追殺?”
“這與你無關(guān)。”墨寒的聲音凜冽如冰,與方才判若兩人:“我從窗口離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行跡。”
“不行。”看了一眼窗外,持著火把身著官服的人已經(jīng)將客棧包圍了起來,唐晚煙果斷攔住他:“外面這群人應該就是沖你來的,已經(jīng)聚起來了,還驚動了不少人,現(xiàn)在你出去太顯眼只會被撞著正著。”
“那你說怎么辦。”墨寒皺眉。他并非對自己的輕功沒有自信,只是現(xiàn)在身上有傷又耗盡氣力,心里同樣很清楚,在當前的情況下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沖出包圍圈有難度。可是如果不趁現(xiàn)在逃離,一會兒挨門挨戶地搜查起來,他只會暴露得更快,還會給無辜的人帶來麻煩。
唐晚煙低著頭,飛速地思考了片刻,忽然道:“你信不信我?”
墨寒怔了怔,沒有明白她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信不信我。”她直直地看著他,又問了一遍。目光沉靜如水,堅定得沒有一絲波瀾。
看著這樣的唐晚煙,墨寒心中涌出一絲驚異的感覺,仿佛她的目光具有無形的說服力,由不得他不信。破天荒地,他決定在這個初次謀面的年輕小公子身上再賭一次。
“我信。”
唐晚煙笑了,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那現(xiàn)在,你就按我說的去做,絕對不許抗議,也不許多說話……”
說著,從包袱里取出一套女兒裝,遞到墨寒面前。
?!
這是什么意思?
“換上它。”唐晚煙看出他眼中的驚疑,簡潔地說道。
“這是女子的衣服。”墨寒沒有動。
“我知道這是女子的衣服。”唐晚煙指了指屏風后面,“不許抗議也不許多說,照我說的做。動作快些那些人隨時就到!”見他仍有拒絕的意思,她快速果斷地先發(fā)制人堵回了他的反對情緒。
墨寒的手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
讓他這個大男人穿上女子的衣服,這真是生平頭一回,讓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抵觸。但是顏晚說的沒錯,大敵當前,由不得他再猶豫。雖然不知道她有什么計策,但是,想到方才她沉靜深邃的目光,應該是有所把握,所以深呼吸了一口氣,墨寒還是決定,將羞恥心先放一放,過了這一關(guān)優(yōu)先。
女子的衣物有些瘦小,穿在他身上并不是特別合身,幾番糾結(jié)之下,他還是努力把自己罩在了這件女裝下,冷著臉走出屏風。
唐晚煙挑眉打量了幾眼,很給面子地沒有笑話他,只眉眼彎彎地掏出一粒和先前自己偷偷吃下的同樣茶色的、只略小些的藥丸,手一揚,直接塞進他嘴里。
“咽下去。”她笑容燦爛得如同春日明媚的陽光:“然后現(xiàn)在立刻鉆進被子里躺好。”
此時此刻,墨寒才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然而事已至此,即便是賊船,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坐下去。也無心質(zhì)問她給自己吃了什么藥,索性一個縱身躍至床上,迅速將現(xiàn)在的自己藏在被下。這樣正好,反而不用被人看到。
唐晚煙看他完成了一系列準備工作后,滿意地點了點頭,立刻也忙碌地收拾起現(xiàn)場來。將熄滅的小香爐內(nèi)的熏香重新點燃驅(qū)散房內(nèi)的血腥之氣,又將他換下的黑衣藏好確保不會被人搜出來,最后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粉沿著門檻均勻撒下,拍拍手,將包藥粉的紙隨手丟出窗外,關(guān)緊了窗戶,半靠在門扇前傾聽動靜。
一時間,兩人無語。空氣沉寂得仿佛凝固了。
“噓……別說話,他們快來了。”走廊中,火把燃起的亮光越聚越多,嘈雜的人聲也越來越近。唐晚煙忽然小聲出聲,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自己也飛快地返回床前。
“……配合我。”猶豫了一下,唐晚煙咬咬牙,還是掀開被子,也鉆了進去。
墨寒看著她的動作,心中一頓,隱約猜出了她的計劃,微微點頭。
“好。”話剛說出口,眸中瞬間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這般柔美婉轉(zhuǎn)的聲音,是他的聲音?!
“只是在你原有聲色的基礎上暫時改變你聲色而已,不用擔心。”唐晚煙看出了他的震驚,怕他生氣,趕忙解釋了一句。與此同時,火光和人聲已聚集到了他們所在的房間門外。
“開門!快開門!官府搜人——”
墨寒沒有發(fā)怒的跡象,只眸色復雜地流轉(zhuǎn)了一瞬,便立刻恢復一貫的平靜。兩人對視了一眼。
來了。
兩人都不起身去開門,門外自稱官府的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直接抬腳踹開了門。
“砰——”門被大力踹開,撞在墻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唐晚煙裝作被驚醒的樣子,一臉驚慌地看著沖進屋內(nèi)的幾名大漢,聲音發(fā)抖:“你,你們是什么人?”
“漢津城守城駐軍!奉漢津太守之命,前來捉拿重要逃犯!”見唐晚煙仍是一臉驚魂未定,似乎沒聽明白的樣子,不耐煩地道:“先前有人看到那逃犯逃入你們這排靠外間的某個房間,老老實實接受我們的搜查,不要妄想窩藏逃犯,否則有你們受的!”
說完,也不等唐晚煙說上一句反對的話,手干脆利索地一揮,對身后的手下下了命令:“搜!”
五六個官兵模樣的壯漢涌進房間,開始翻箱倒柜地搜查起來。門后,桌下,衣柜……最多只能夠藏得下一個幼童的小小空間都沒有放過。
唐晚煙表面上一副受到驚嚇畏畏縮縮的模樣,一雙明眸卻在暗中偷偷打量觀察著這些人。定位精準,搜查細致,動作麻利迅速,訓練有素,看樣子不像是冒充的,應該是真的守城駐軍。難道真如他們所說,這個墨寒是從漢津逃出來的逃犯?
不對。漢津臨近高原,長年接觸日光,那里的人大都膚色偏黑,且因以耕作為生,所以男女老幼都顯得比一般人健壯,就如同這些闖入房間的官兵。然而墨寒卻與他們完全不同,膚色偏向于白皙,身姿修長俊美,加上兩次見面時他展現(xiàn)出的高貴的貴族氣質(zhì),以及深厚的武功功底,根本不像是一個漢津人,更不像是在逃犯的樣子。
難道說……這群官兵在說謊?
如果說他們在說謊,那么,他們又會是受了何人指使,以追捕逃犯的名義如此堂而皇之地搜捕墨寒?墨寒又究竟是什么人,能夠勞動官府出馬親自追殺?
唐晚煙只覺得身在迷霧之中,真相朦朧模糊看不分明。而且,這件事讓她隱隱覺得背后一定有著驚人的隱情,她本能地不想再探究下去。
“報告隊長,一樓沒有!”
“報告隊長,四樓沒有搜到!”
“報告隊長……”
分批到各層搜人的士兵都逐漸聚了回來,然而都是一無所獲。領頭的被稱為隊長的壯漢眉頭越皺越緊,臉上也多了些惱羞成怒之色。
他明明眼睜睜看著那個被他們追殺包圍多時的黑影閃進了這間客棧,為什么搜了一圈愣是沒有搜到人?!究竟是有人窩藏了他,還是早已通過別的途徑逃之夭夭了?
正想著,眼角忽然瞥見唐晚煙里側(cè)一直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卻在他進門后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話,沒有做出過任何反應,似乎很是可疑!
“喂,小子,你起來,讓里面躺著的那個出來!”守軍隊長厲聲喝道。
唐晚煙心中一突:果然還是被注意到了。面上卻是不露分毫,只自顧苦著臉,道:“大人,不是小人不想,只是……小人的妻子身患重病,大夫囑咐只能臥床靜養(yǎng),就是想起,也起不來身啊。”
臥病在床只能靜養(yǎng)?
守軍隊長有些不相信這番說辭,朝床邊走近了一些,想要探身看清里面的人的面容。
“秋兒,這里有位官爺想要看看你。”眼見著守軍隊長越走越近,唐晚煙靈機一動,故意俯下身去,隨口叫出第一時間想到的名字,像是貼著妻子的耳朵溫言軟語實則擋住了墨寒的大半面容,輕聲在他耳邊道。同時,又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小聲說了兩個字:“說話。”
墨寒何其聰敏立刻會意,也顧不得其他,微微朝唐晚煙的身后躲了躲,有些顫抖地小聲道:“相公,我好難受。我怕。”
聲音雖不大,卻還是清晰地傳入周圍人的耳朵里。守軍隊長一怔,邁出的腳步生生停在了半路。
這般婉轉(zhuǎn)動聽的聲音,確確實實是個女子,而且和自己熟悉的那人的聲音完全不同。而且看上去,蓋著厚厚的被子還一直在發(fā)抖,確實像是身體不好的樣子。是自己多心了。
“算了。既然令夫人身體不適,我也就不勉強了。”守軍隊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們幾個!搜的如何了!”
“報告隊長,沒有什么可疑的!”幾人齊聲回答。
守軍隊長的臉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汁來。難不成,那人現(xiàn)在已不在客棧,這么多人布下天羅地網(wǎng),還是讓他逃走了?他受了傷應該走不遠,現(xiàn)在追也許還來得及。否則,主人怪罪下來,他們?nèi)汲圆涣硕抵摺?
這樣想著,他更懶得和唐晚煙二人廢話,手一招:“撤!”帶著手下們迅速離開永安客棧,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兵分幾路沿各條小道飛奔而去。
等到最后一絲腳步聲也淹沒在濃烈的夜色中,黑暗再次陷入無邊的沉寂時,唐晚煙終于輕輕舒了一口氣,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對床里側(cè)的人道:“好了,都走了。”
“多謝。”墨寒的聲音已恢復了如雪清冷的音色。唐晚煙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身旁躺著一個大男人,慌忙一個翻身跳下床。
“行、行了,你現(xiàn)在安全了,就快起來把衣服換回來吧。”唐晚煙匆忙掩飾著自己的緊張和失神,慌慌張張翻找出被藏起的墨寒的黑衣,頭也不敢回地反手遞給他:“你的傷口兩三天就會完全愈合,只是切記不要碰水,趁著現(xiàn)在追兵都被引走了,你可以另擇一條路出發(fā)了。”
臉上燒得發(fā)燙,想必一定很紅。好在房間里沒有點燈,否則肯定會被他看到。
墨寒挑了挑眉,看著反應有些異常的唐晚煙:“你好像很盼著我走?”
唐晚煙拒絕回答,只繞開話題道:“我已經(jīng)幫到忙了,你不趕緊離開,留下來還有什么事?”
聞言,墨寒不語。稍頃,順從地起身接過唐晚煙遞來的衣物,在屏風后換上,將換下的衣裳疊好,放回她面前。
“承蒙顏晚兄兩次相助,感激不盡。”墨寒輕聲道:“如果不是顏晚兄急中生智想出這個辦法,怕是今次,我真的沒有辦法蒙混過關(guān)。這份恩情,墨寒記下了。”
“沒事,不過是運氣好,”唐晚煙深吸一口氣,“墨寒兄不必放在心上,還是趕緊上路要緊。”
“對顏晚兄或許只是運氣,但對墨寒,卻是救命之恩。”墨寒微微瞇起眼睛,看著面前纖細消瘦的身影,心中有股暖流劃過,“改日若能有緣再見,必定報答顏晚兄的這份恩情。”
不需改日,今日之內(nèi)便已見了兩次了。唐晚煙心說。雖然不知是否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不過,得他這樣一句話,心里竟覺得踏實很多,似乎真的還能有緣再見一般。笑著對他點點頭,兩人就這樣交換了承諾。
“不過……”話又說回來,“顏晚兄怎么會隨身帶著女子的衣物?”
“呃……這個,”唐晚煙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這個問題。本來只是為了來回變裝方便才隨身攜帶兩種衣物,沒想到率先在墨寒這里派上了大用場,更沒想到風頭過去后他居然還就此問題窮追不舍,不得不絞盡腦汁尋找合適的借口,“這個是我這次出來游玩的時候買下來準備送給、呃,姐姐的。”
“原來是這樣。”墨寒點點頭,表示接受了這個說法,沒有再深究。行至窗口,他頓了一頓,回過頭,再次道:“今日得遇顏晚兄之事,我會銘記在心。先行告辭,有緣再見。”
說完,身形一縱,瞬間隱入濃濃的夜色之中。
“有緣再見……么。”唐晚煙注視著他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語:“希望,你我真的有這個緣。”
伸手探入袖間,再次取出那塊雪色的玉佩。月色之下,朦朧得竟似發(fā)著光一般,讓她一時看出了神。
——
小劇場:
墨寒(驚訝狀):顏晚兄怎么會隨身帶著女子的衣物?莫非……
唐晚煙:(一臉緊張,莫不是被識破了女兒身?)
墨寒:莫非……顏晚兄有女裝癖?
唐晚煙(黑線臉):……你才女裝癖你全家都女裝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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