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小飛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遭遇到伏擊。
他并沒有認為是自己不小心誤闖進了別人的埋伏圈,如若真的是目標另有其人的話,會有人提前提醒,阻止不相干的人走這條路的。
沙小飛心下明悟,難怪之前他感覺到路上的氣氛有點不對,就算是晚上,就算這里不是熱鬧的主街道,走了這么長時間也不應該一個人都沒有呀!
而且這年月世面不安穩,很多人家都會養上一條狗來防賊。
這條街上的住戶也不例外,當然也會有幾戶人家是養狗的,以前經過的時候都聽到它們的叫聲,惟獨這次沒有,安靜的過分。
原來是有著埋伏,準備伏擊我啊!看來這些人已經盯了自己不少日子了,連回家的路線都已經算計好了。
也是沙小飛沉入自己的心事當中,沒有顧及外面環境,不然他早就應該察覺了才對。心中暗惱自己不夠小心,竟然就這么入了別人的埋伏圈,看來最近日子過的比較安穩,自己有些松懈了。
一時間,身前身后兩撥人都在距離沙小飛七八丈外站定不動,一雙雙陰狠的眼睛緊緊的盯在沙小飛身上。
沒有人說話,很安靜,只有沉重的呼吸聲隱約可聞。
“踏踏踏……”
一陣馬蹄聲傳來。
身后長長的街道上,本來被清場之后一片寂靜的長街,被清脆的馬蹄聲打斷。
這是一輛雙馬拉的馬車,被馬兒以輕松的小碎步拉著,歡快的跑在街道中央。
片刻,馬車接近,人群兩分,給馬車讓開道路,護佑在兩旁。
在拉車的馬兒輕輕嘶鳴聲中,馬車緩緩地停下。
趕車的大漢掀開車簾,車廂里面的人現出了身形。
這是一個三十余歲的漢子,一臉的絡腮胡被刮得發青,眼神很是犀利,此時正抬頭向沙小飛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沙小飛心里猛然跳動了一下。
他心里有種莫名的感應,這是一個武藝有成兼且殺過不少人的高手。
“你就是沙小飛?”
馬車上的大漢雖然是在問話,語氣卻是已經確定。
“不錯。”
沙小飛淡淡一笑,抱拳問道:“不知朋友是哪位,我沙小飛又有何德何能,竟然讓閣下布置如此大的陣仗,真是三生有幸啊!”
馬車上的大漢輕輕的揮了下手:“你不認識我,那應該認識他們吧!”
馬車兩旁的人群里走出了幾個人,剛才因為夜色昏暗沒注意,現在沙小飛仔細一看,還真認識,其中有前些天到他店里敲詐過的刀疤臉,還有后來上街被扒包教訓的幾個人。
這么看來這些人就是黑虎幫的了,本來他并沒有將這個幫派放在心上。以為黑虎幫觸犯了胡爺的利益,肯定會很快就把他們打下去,沒想到卻讓他們先找到自己頭上來了。
其實這也怪沙小飛自己,要不是因為他救了扎雅,導致胡爺的手下為了找出人而浪費了這么多時間的話,早就騰出手來教訓這個新興起來就敢冒犯他們的幫派了。
所謂一飲一啄,皆有前因,就是如此了。
沙小飛看到他們不由得笑了,一臉揶揄之色的調侃刀疤臉幾人道:“喲呵,這不是刀疤兄弟嘛,自從上次一別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了,我聽說你不是去山里挖金子去了嗎?怎么到這兒來了,怎么著,山里的金子你看不上眼?”
他是在以調侃刀疤臉的方式給自己緩解一下心理壓力。
畢竟被這么多人圍著,其中還有高手的存在,要說沒有壓力是不肯能的。既然今天晚上注定躲不過這一場廝殺,那就要做好準備才是。
刀疤老六氣的臉色漲紅,火冒三丈。
當初他看沙小飛經營玉器古董生意,只當是一個有錢的主,這才上門敲詐勒索。沒想到踢到了鐵板,自己反而栽了一個大跟頭。
后來被劉開山帶走的時候,因為劉開山看自己的眼神比較熱切,原本還以為劉開山有什么特殊嗜好,自己要菊花不保,沒想到竟然會被送進大山里面的黑金礦去淘金子。
敢開黑金礦的礦主可都不是什么好人,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的出來,所以他們兩個在里面是遭老了罪了。
而且,更加讓他悲憤,讓他難以啟齒的是,在被送進山里的金礦之后,他的菊花到底還是沒有保住。
當歷經千辛萬苦的逃了出來,回到了黑虎幫之后,馬上就找到他的老大,黑虎幫主洪五好一陣哭訴。
本來黑虎幫新來立足,正想要找一個有分量的人來樹立威名,結果沙小飛是三番兩次的跟他們做對,又把刀疤老六他們給送到山里的黑金礦去受苦,所以新仇舊恨一起算,干脆就拿他來立威了。
至于沙小飛跟警署大隊長是師兄弟的關系,這些人還真就沒當回事。
這世道,巡警也就能欺負欺負平民百姓,對于已經做大的黑道幫派來說,就有些不夠看了。
要是沒有一個在警署做大隊長的師兄,這些人還不一定會選沙小飛做為立威的對象呢。
地位太高的麻煩太多惹不起,地位太低的又起不到立威的作用。而警署大隊長的位子,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正好拿來當做立威的墊腳石。
而除掉了沙小飛,既能給手下的兄弟們出口惡氣,又能打了警署大隊長的臉面,這在洪五看來最是劃算不過。
再說等他們站穩了腳跟之后,也可以找更大的靠山來依靠嘛!
這一刻,刀疤臉看到這一切的根源,讓他遭受了這么多痛苦折磨的罪魁禍首的沙小飛之后,心中悲憤欲狂,想起自己的悲慘遭遇,直接舉起手中的長刀就要沖上前去跟沙小飛拼命。
幸好他還有幾分理智,知道自己不是沙小飛的對手,于是看向了洪五:“大哥,你要為我報仇啊!”
聲音凄婉的仿佛一個受到欺負的小姑娘一樣。
除了他不是小姑娘之外,事實上……咳,他確實受到了欺負。
當然這一點他是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的。
刀疤老六是黑虎幫的老人了,當初洪五成立幫派的時候就在,當然不能寒了兄弟的心。
“剁了他!”
于是洪五一揮手,車旁的一群人看到幫主發話,一個個向著沙小飛逼了過來。
本來這些人除了在難民里新招進來敢打敢殺的漢子之外,大都是一些長年在街頭廝混慣了的混混,打架斗毆是家常便飯,就是把人打死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干過。
現在新來一座陌生的城市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須拿出自己兇狠的一面來,讓對他們心懷不軌的人心里害怕,恐懼,不敢跟他們做對,才能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所以,今天晚上圍堵沙小飛,在他們看來是立威的第一戰,一定要打好,打出黑虎幫的威風,打出黑虎幫的名頭來,然后好好的在街面上宣傳一下,讓人們知道他們敢打警署大隊長的臉面,讓各方勢力知道他們的存在。
沙小飛瞇了瞇眼,左右看了一下。
在他身側不遠是一家賣酒的鋪子,本來這條街的生意就不太好,所以店鋪不大。
屋檐下橫著一個酒幡,碩大的酒字迎風招展。
沙小飛緊走兩步來到近前,腳步蹬在墻壁上面蹭蹭兩腳身形拔高,接近了酒幡,猛然伸手就將酒幡一把拔下。
這桿酒幡的木桿長有九尺,前面是紅黃相間的酒旗,沙小飛將手一抖,呼呼幾聲甩動幾下將酒旗纏繞在木桿之上。感覺使得還算順手,于是就把木桿往身前一指,冷眼看向了逼近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