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門聿看元惎這架勢，不禁莞道：“你放心，我不會說。”

今日見南門聿，他不知一連笑了幾回，元惎好奇，問道：“你為何總是笑？”

南門聿看她，說：“因為總是想笑。”

這豈不是廢話。

元惎便不理他，將杯中酒斟滿道：“喝酒罷。”

幾壇老酒下肚，已是微醺，漸覺昏沉。事情卻偏趕了此時。聽得一陣鬧聲，又聞顧長嫣敲門：“姑娘，人來了。”

酒勁上頭，元惎一時分不得顧長嫣言語之意，望向那人發(fā)問：“嗯……誰來了？”

她昏昏欲要傾倒。如此模樣，那人并無不耐之心。只將手在她身后虛扶著，又取了她手中酒壇，輕聲言道：“廖言來了。”

元惎未等言語，而見那人一頓一思，說：“你若不想見，便去歇著罷。”借酒之乘，她不由神意虛浮，憨笑而生：“我倒不想去，只是無人替我。”

“不如我去替你。”

經(jīng)出此言，驚了醉酒之人，昏惑盡散。身后之手一如舉著，她卻離了懷抱。

離他幾步之遙，她道著離疏之詞：“不勞煩你了。我走了。”

回了身，笑容未改，非是心悅，只是言道酒是個好物，身入虛晃之境，免受悲世之苦。

堂里，姑娘們停了歌舞，以廖言一干人為中心，人群層層將之包圍。與平日里歌舞喧鬧相比，此時人低聲議論倒顯得靜些。

元惎已換回了一身白，面具以冠來與世人相見。

熙熙鬧鬧之中，女人靜默立于木梯間，眾人回頭看見那人，喧鬧聲便沒了。

被太多人注視，元惎便不再緩步下樓，雙袖一揚飛身而起至廖言面前。

未等廖言說話，元惎便先發(fā)制人，怒聲道：

“你等為何在此鬧事，妨礙我做生意？莫非是朝廷命官便可以為所欲為？大人莫不是忘了我大姜律法？在下卻是記得：‘凡朝廷命官出現(xiàn)在煙花柳巷之地，不論是何原因，一律停職查辦’。”

廖言見掌事的是個年紀輕輕的女人，故并未將元惎的話放在心上。便無視她之所言，耍起了無賴，一橫眉，揚聲道：

“放肆！你這無知小輩。我乃當朝丞相，你竟敢指責冒犯于我，怕是不想活了罷！”

元惎不將此聽在耳內(nèi)，只與他笑言道：

“丞相為何還要關(guān)心我想不想活？難道你不知你兒子在明月樓嫖妓之事已傳到了皇上耳中？你今日竟還有閑心來找我算賬，在下糊涂，敢問丞相大人次行所為何事？”

那日廖雙昱死，在旁的只有廖府幾個下人，剩下的便都是明月樓之人。

便是此事傳了出去，不過是人口相傳而已，廖言并無證據(jù)。明月樓是百年的老店，豈是他廖言毫無證據(jù)一派胡言所能扳倒的？弄不好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因廖雙昱嫖妓這等定了錘的實事而搞臭了名聲。

廖言好歹做了丞相，反應倒不慢，權(quán)衡利弊后，自曉得死去的廢物比不上自己的前程，故此事只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