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最近這段時間也不讓他們過來幫工了,只囑咐他們潛心修煉,每次到了飯點依然打電話叫他們過去吃飯。
兩人繼續回到沒日沒夜的修煉生活,只是這次陳默再也不用擔心月牙吃飯的問題了。幾天后,月牙終于調整到最佳狀態。
這天劉三帶著思思一大早趕了過來。幾個人交流了一番后,初步決定由月牙將煉化的本元精氣輸送至思思體內。先看看思思狀況,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思思對此也是見怪不怪。因為這個病,父母親陪著她尋醫問藥,這些年不知走遍了多少地方。哪怕只有一線希望,父母都會努力去爭取。
而一家人每次都是帶著希望而去,卻又總是帶著失望而歸。最近幾年她自己都已經有些麻木了,情緒最低落的時候甚至想過放棄自己生命,只覺得自己像個多余的累贅。
月牙拉著思思的手坐在床邊,開始探查她體內的病情。劉三沒有進屋,而是選擇坐在院子里等待結果。
思思的病情正如之前劉三所描述的那般氣血虧虛的有些厲害。這種病癥月牙其實也見過不少,人妖結合所生的子嗣,很大概率會出現各類先天性的缺陷。尤其是母方作為妖族,在妖元不夠精純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月牙將一股本元精氣順著手掌輸送至思思體內。一盞茶的功夫,月牙發現思思眉頭輕皺,似乎對于本元精氣有些難以適應。
月牙當即停了下來安慰道:“妹妹這個可不能逞強哦,要是難受我們就下次再來。”
思思點了點頭,心情多少有些沮喪。
院子里的劉三得知里面已經結束,第一時間給女兒把了脈。而作為母親的燕氏不知道是不是餐館生意太忙,一直都沒有露面,電話也沒有一個。
劉三在為女兒切脈時,非常的認真細致,換了左手換右手。他此刻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陳默和月牙兩人也不知道思思眼下情況到底是什么樣。
只是劉三在掏出手機給妻子打電話時,一個微小細節仍然出賣了他此刻內心激動的情緒。在手機屏保解鎖時,劉三連續劃拉了幾次都失敗了,他的手在抖!
劉三在電話里對妻子說的第一句話是:“有希望!”
只是可能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就在他這句話說出口之后,一旁的女兒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下來了。希望對于他們這個家來說,是多么沉重和奢望的一件事。十五年來,他們一直在追尋著這樣一個微小的希望。
劉三心情大好,中午也不回去了,在老屋里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飯菜。好在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都是現成的,魚是河里現抓的,菜也是地里現摘的,至于到底是誰家的地,陳默也說不上來了。
思思也是顯得格外開心,飯也跟著多吃了小半碗。用過午飯之后,外面忽然下起了暴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劉三也不好在院子外頭呆了,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堂屋里。
月牙在稍作調整之后,開始為思思輸送新一輪的本元精氣。
陳默則緊隨月牙身側,為她輸送元力。本元精氣雖好,消耗的元力卻很大。陳默擔心她傷病剛好,唯恐出現什么意外。
劉三這會背著手,站在屋檐下望著外面的雨幕,他內心既激動又頗為不安。在難得遇見一線希望之后,最怕的就是希望突然破滅。他唯恐影響女兒的治療,屏氣凝神,不敢弄出絲毫的響動,耳朵卻又時刻留意著里屋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月牙沒有絲毫的大意,輸送的本元精氣細密而綿長,她同時也在時刻留意著思思體內的變化。
“如果感覺到不舒服,記得要跟姐姐說,好嗎?”月牙輕聲安慰著。
坐在床上的思思微點了點頭。這些精元一開始確實讓她感覺到非常的舒服,身子都變得暖烘烘的。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暖變成了一股燥意。
思思明白這次治療能讓父親重新看到希望,定然意義重大。她默默承受著,就像這么多年來她一直做的那樣。她真的不愿再看到父親那滿眼的失望,哪怕一次都不想。
“思思,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月牙問道。
“嗯,還好......”思思面色潮紅,額頭上透出了一層細汗。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燥熱又變成了灼痛。那些在身體內穿行的本元精氣如同巖漿流過地表,每一寸肌膚都在被無情的灼燒著。
思思緊咬著牙關,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等到月牙察覺到不對勁時,思思已經軟倒在床,嘴角不斷的溢出鮮血。
一直留意動靜的劉三沖進屋里,他一言不發,神色冷峻,手指在女兒穴位連點幾下之后,搭上女兒脈搏開始查探她體內傷情。而此時屋外大雨瓢潑,雷聲滾滾。
陳默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看見月牙也是滿臉憂慮,于是上前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正在這時,屋外突然闖進來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渾身都被雨水澆透,雨水順著衣服鞋子,每走一步路都在地面留下了大灘水漬。陳默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來的正是思思母親燕氏。
“她應該是跟自己女兒建立了某種聯系,所以思思稍有不對,她立刻就能感知。”月牙在陳默耳邊小聲的說道。
陳默也是驚詫不已,從餐館到流沙河邊上的老屋,他們平常走路至少都要半個小時以上。思思出事也就兩三分鐘而已,這燕氏難道是飛過來的?
燕氏并沒有像陳默預想的那樣哭鬧,而是安靜的坐在丈夫的身邊,將女兒的一只手輕輕的擱在自己掌心,她胸膛紅光閃過,從手心渡過去自己的元力。
“本命真元!”站在一旁的月牙看得最是真切,燕氏使用的正是妖修的本元真元。
每個妖修在丹成之后都會形成自己的本命真元,而本命真元用一點就會少一點,消耗過多不但會縮減壽元,而且修為還會大跌。看燕氏的神情,顯然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月牙楞在當場,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想起了當初拼死擋下血族的父母親,為了讓自己逃走,他們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劉三把完脈,對妻子的行動并未加以阻攔。他望向陳默和月牙道:“思思這次意外是我一時考慮不周。她的體質還是太弱,這股精元對她來說顯得過沖,有些虛不受補。我這邊給她煉制一味丹藥調和一下,只是還需兩位的本元精氣搭配不可,等她病情好轉,我再來感謝二位。”
又對她妻子燕氏道:“你先帶思思回去調養,她現在氣血已經平復。我跟兩位小友再商量下煉藥的事宜。”
燕氏依言將女兒背在背上,就這樣直接走進了雨幕之中。她此刻元氣外放,真元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雨水遮擋在了體外。
她來的時候渾身濕透,走的時候風雨不侵。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一幕讓陳默也是感慨不已,他對于父母親的印象僅僅來自于幾張發黃的照片和村里人的零星描述。要不是老張頭好心將他撫養長大,他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什么樣子。
陳默修行尚淺,在丹藥煉制上沒有太多建議,所以在商議丹藥的事情上基本是屬于旁聽的狀態。而劉三在醫術上經驗豐富,加之他在女兒這個病上早已鉆研了十幾年,無論是藥方還是藥材的配伍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只是在成服用的時候,必須要有本元精氣來做搭配,否則單單服用這味丹藥對身體反而有害。因為煉制丹藥的材料無需兩人額外操心,陳默和月牙自然滿口答應了下來,而且劉三顯然不會讓他們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