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隆知道自己再一次失敗了。

無論他如何堅韌，無論他想出來多少奇謀，最終都抵不過面前那個身材壯碩的綠家伙。有時候往往天時地利人和自己都已經占據，但是到最后就是無法戰勝他。這次他已經連用手敲城墻的力氣都沒有了。

“天生的克星么？”

雖然是教皇派的人，但是阿瓦隆從來不相信任何宗教。然而今天他的腦海中卻出現了“天命”這個詞語。

但是正如同他的綽號一樣，阿瓦隆雖然失落但是還沒有放棄戰斗?，F在他手里剩下的著一萬多人，拉出來全都是好樣的，他們有大量的和獸人戰斗的經驗，只要能保住這些人，那么獸人在撞上杜林-孟達爾防線的時候依舊會撞個頭破血流。

剛剛產生這個想法的阿瓦隆看了一眼面前扛著火炮的牛頭人，立馬就苦笑了出來，然后在自己的心里加上了“或許吧”三個字。

然后憤然的阿瓦隆又將視線投向了遠處的哈桑。“等著吧，或許我無法戰勝你，但是我并不是馬梅里麗最強的元帥，比我強的人，有的是?！?

這種惡人自有惡人磨的想法，也是第一次出現在阿瓦隆的腦子里，以往他可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那個惡人。

“安東尼將軍，過來一下。”想好這些的阿瓦隆把安東尼叫了過來。

安東尼也是這幾日戰爭的經歷者，他現在明白了獸人到底是怎么突破卡西諾要塞的防御的了。不是阿瓦隆畏戰，只是在他面前的那堵高墻實在是難以跨越。

想到阿瓦隆在面對這樣的對手的時候依舊能戰斗下去的，安東尼心中的蔑視早已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敬佩。

所以當他聽見阿瓦隆的呼喚時，很快就跑了過來。

“城墻被攻破了，我將會率領一些部隊在第二和第三層城墻中間阻擊，你一定要盡最大的可能帶走武器，法師和水晶?！?

“閣下，您這是？”

“我的命早就該丟在卡西諾要塞了，但是我那些愚蠢的部下卻把我救了出來?，F在那個家伙估計也已經死了，我覺得我差不多該把命還給他了?！?

安東尼不了解阿瓦隆，但是威廉可是很了解的。一旦這個“斗犬”犯擰，想要和面前的敵人不死不休，那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閣下，您不可以這么做，組織如此規模龐大的撤退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做到的，必須要有一個有足夠的手腕和威望的人才能有效運用其用生命換來的寶貴時間，所以……”

威廉并沒有把話說完，他知道說道這里就夠了。而阿瓦隆聽了他的話，閉上眼，感慨了一句：“阿瑟啊阿瑟，你要是在就好了，你要是在我就可以安心赴死了。”

其實阿瓦隆想的更深。之前丟掉卡西諾要塞就已經是重罪了，現在卻丟掉了整整一個省，這個罪過就更是罪無可赦了。無論是哪個將軍回到了國內，都不可能有好果子吃，最嚴重的是連這些百戰精銳都一起遭殃。

所以一會需要一個背鍋的人，而自己似乎高矮胖瘦正合適。

為了國家，他必須赴死，不過這次他不應該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國內的審判里。作為一個軍人，這是最恥辱的死法，但是作為一個馬梅里麗人這是他必須承受的重量。

那么問題來了，既然阿瓦隆必須死在國內的審判，誰，又應該死在這里。

萬幸的是，沉默的時間并不長，很快安東尼就做了一個決定。

“閣下，斷后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安東尼？”周圍那些來自佩尼亞的將士都驚訝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安東尼是什么樣子的人，沒有人再比周圍這些人更清楚了。

他曾經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有過傲人的功績，但是當他因為戰功升職之后就開始躺在功勞簿上過著神仙般的日子。雖然經過這幾天瘋狂的戰斗，他的肚腩下去了很多，但是肥碩的胸甲依舊顯示了他之前到底有多么的荒唐。

而現在這個無恥胖子，竟然要為大家斷后？說是斷后，其實所有人都明白，這已經不僅僅是斷后這么簡單了，九成九的可能會把命交代在這里，與其說是斷后不如說是誘餌，甚至是孤軍。留在這里唯一的目的只有一個，讓其他的部隊撤的越久越好。

這是把自己扔進死地的任務。

“別這么看著我，我可是有家人的……”

仔細想想，如果就這么回去的話，雖然有阿瓦隆這個大個子頂著天，但是其他的高級將領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沒有，降職處理都已經是輕的了。而這里最有顧慮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個安東尼，他有自己的妻子，還有三個孩子，如果自己或者回去了，他知道憑借自己越來越差的身體估計不可能再回到巔峰，而家人也只能陪他受苦，而如果自己以一個英雄的身份戰死在這里，或許自己的家人可以獲得很好的優待。

這是他必須選擇的。

威廉和加拉的爾都是沒有家室的人，而且都正直壯年。

“所以，求求你們，把斷后的任務，交給我吧?！?

說到這里，誰還能狠心從一個父親的手中搶走他家人的未來呢？

既然一切都已經決定了，也就沒人再停下來說多余的話。之前時間對于獸人來說是稀有資源，但是現在局勢逆轉，和時間賽跑的人變成了佩尼亞堡壘守軍。

至于誰去誰留，完全按照馬梅里麗的傳統來走。士兵和將領不同，他們不會承擔戰敗的責罰，所以那些有家室，有后顧之憂的人全部都離開了。留下的全都是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家伙。這是馬梅里麗人在打撤退戰是的傳統。

這次和卡西諾要塞的撤退不同，當時誰也沒想到卡西諾會淪陷，所以整個撤退極端混亂，而現在雖然預定時間有點早，但是佩尼亞的淪陷卻早就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將士們只需要按照最開始的撤離計劃行事即可整個場面井然有序。

當阿瓦隆的人帶走最后一塊晶石，最后一個法師，最后一根弩箭的時候，獸人正好完全突破第二層防御。直面第三面圍墻。站在主堡上的安東尼視死如歸地看著面前的獸人，他生命的最后一章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