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9章 子伯齋(二)

  • 芥上花
  • 五步咸
  • 5144字
  • 2017-07-12 17:15:00

“看來這一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彬囀柙趷锷侥_下,看著山腰的百霧林。出了山,一路向西,去往千上國與新林之間的自由地,那里有一位故友可以為他提供暫時休養(yǎng)的地方。

驀疏用靈力加快了行速,可這速度遠不及他之前的十分之一,那次幫卿芥檢查身體就消耗了許多靈力,再加上幾天幾夜未眠,身上的傷本就未痊愈,又加重了傷情。拖著這樣的身體走了大概兩日,在第二天日落時到了自由地,為了盡快找到故友,驀疏只能又耗費靈力找人。

驀疏閉上眼,匯聚著靈力,胸口發(fā)著淡淡的金光,眼皮轉(zhuǎn)動著,腦海里一道道金光在自由地快速穿梭,最后停在了澗峽莊溪流上源的小屋。

很快地,驀疏到了腦海中的木屋,走到門口剛準備敲門,便從屋內(nèi)傳來耳熟的聲音,“門沒關(guān)?!彬囀柽M了屋,一個正在整理書的人背對著他。

“你膽子也真大,不把靈力隱去,他們會很容易找到你的。”

驀疏把斗蓬取下放到木架上。

“就知道你會來找我,才恢復隱去屋子的靈氣,不然以你現(xiàn)在的狀況想找到我,免不了要十天半月吧。”那人轉(zhuǎn)過來,面帶微笑,走到驀疏身邊。

“好久不見,驀疏,你還是這個義無反顧狼狽的樣子。”

“你不還是個毫無情趣的書呆子么,白枳。”兩人調(diào)侃著,同很久以前一樣,只不過當時換牙的娃娃已長成人,相聚的地方也從無望的“牢籠”變成溪邊小屋。

驀疏躺在床上,白枳站在床邊,用靈力為他檢查傷勢?!澳氵@左臂上的傷用了鹿連草吧。”驀殊輕輕應了一聲,眼看著窗外。

“行了,起來吧,你這傷光靠靈力是無法痊愈的,藥和時間都是問題?!?

聽了白枳的話,驀疏有些驚訝,但很快平靜下來。他還是不適應自己受傷,這是第二次了。二十年前的重傷讓他無法變回人形,只能將自己寄托在一個最普通的狗的身體里,而對于以前的他,受傷最多不過是流點血,用靈力治療一下就好的事。

“作為三界重犯,還想不受傷,也只有你驀疏了?!卑阻缀芏囀?。“旁邊林中有活血草,可以幫你靈力修復,我去弄些回來?!卑阻壮隽宋葑?,用靈力將屋子散發(fā)的靈力隱去。

溪流自上而下一去不復返,明明是股清流,恰到好處的溫度卻使水里長滿了水草,湍急的水流卻霸占了溪溝,不給魚類留一點棲息的地方。

驀疏站在溪邊,眼前這藍天綠樹清水流的光景,與烏云暗夜混水沌的景象并無兩樣?;蛟S那些天心已習慣了坐在凳上等待,留在那里,看腳下一片紅楓,望眼前一座云山。

黃昏短暫的登場,為夜晚拉開帷幕。白枳從林子里回來把活血草制成丹丸,叫驀疏一天吃一粒。

簡單的飯后,熟似兄弟的人臨溪而坐。涼風一縷一縷吹過,兩人的頭發(fā)不時地貼到臉上。

“來,”白熾遞給驀疏一壺酒,然后打開自己那壺的蓋,飲了一口。

驀疏打開,湊近鼻一聞,“你拿果酒糊弄我?還是你仍像以前一樣不能喝酒。”驀殊嫌棄地晃了晃酒壺,對白枳嘲諷道。

“哎,我可不想你病情加重,到時候說我,再說果酒有何不好,它自有它的清爽?!卑阻渍f著又飲了一口。

看著白枳一口兩口地喝,驀疏也嘗了一口“看來等我傷好了,得同你喝一次,看看你酒量有無進步?!彬囀韪惺艿阶炖锏那逅莻€新鮮的體驗。

“好啊,隨時奉陪。”白枳和驀疏都笑了。

天空上零星的光點,一閃一閃勾起人的思緒。

人是不是一旦見過美好的東西,就會變得貪婪,除此以外,再也無法滿足。

驀疏看著這個夜空,想著在惇物山見到的紫夜繁星。確實很美,心里不禁感嘆到。

“出來這么久,想過回去嗎?”驀疏問道。

“本就是毫無留戀才出來的,何來回去一說?!卑阻椎幕氐?,好像真的放下了那里的一切,畢竟在那里與他有關(guān)的,都早已被切斷了。

“怎么,后悔放棄你奢華權(quán)威的日子,作這流浪的三介重犯了?”白枳說。

“······從我舍去善性的那一刻起,就是罪人之身,就算后悔也無濟于事?!?

對于如今的驀疏而言,根本沒有救贖、幸福一說。二十年前的重傷就是因這“三介重犯”的名頭而得來,也是他百年來犯下的罪,手上沾滿的血換來的最輕處罰。若不是當時幸運找到一只最普通的家犬寄存了身體躲過了上界仙將的追捕,此時也不會與白枳相聚,也不會與那兩人有二十年的恩情,更不會有寤青閣一緣。

天上的星不知是自己藏起來了,還是被云遮住了,獨留下月亮,散發(fā)著淡光。

白枳和驀疏上百年的交情,不管時隔多久,只要相見都會懂得對方的想法。寥寥幾句,便知近況,大概就是知音在旁,大可省了繁瑣解釋的輕松吧。

酒壺見了底,話也吐了情。白枳多置了床竹席,讓驀疏睡床。

月亮光是寒的,最近總是能明確地感覺到。驀疏躺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氣,閉上眼,漸漸入睡。

該還的已還了,結(jié)束的事,便不宜多想。驀疏再次讓自己收起這份回憶。

仙鳥喳喳的叫聲,叫醒東升的太陽懶洋洋地灑著陽光,透進窗戶,落在床上幾道影子。

早上起來就見白枳要去將之后要用的東西都買回來,避免多次外出被追捕的人知道了行蹤。

驀疏一人待在屋里,百般無聊,骨子里上竄下跳的性子隨時準備找準點蹦出來。

結(jié)果還是忍不住亂動,順著溪水向上走,細細的水流從山崖下上,眼前已沒有路,四周只有一處樹叢旁有道縫,像是被人硬擠過的樣子。驀疏用靈力將樹叢的縫張大,走了過去,樹叢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走了一會兒,一條石子鋪的小路出現(xiàn)在眼前,彎彎曲曲向林子更深入延伸,又往前走了十多步,出現(xiàn)了岔口,一條路分成五條,朝著不同的方向。驀疏疑惑地看著面對的一條朝向的方向。

“看來有人在這不起眼的地方弄了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彬囀枰幌?qū)θ魏问虑槎己翢o興趣,順著這路進來,純屬無聊。

驀疏沿著原路返回,沒走多久,遠處其中一條路的盡頭,閃過一個身影。

回到木屋,白枳已經(jīng)將東西收拾好,開始做飯了。

“你一人在這這么久,不無聊嗎?”驀殊在溪邊看水流,聲音通過靈力傳到屋子那頭正在做飯的白枳耳里。

“你這么無趣,怕是沒有女人愿跟你。”驀疏笑道。

聽到這話的白枳無奈地笑了笑,抓了一撮鹽,加到了已加過鹽的菜里。吃飯的時候,驀疏喝了好幾杯水,一臉怨意地看著白枳,白枳淡然的吃著飯,“一點鹽就把你制服了。”白枳輕笑著,夾了一口菜。

“吃那么多鹽干什么,是你們這些人口味太重。”驀疏從小就不喜歡吃鹽,什么東西都只能加他定的鹽量,多一點都不吃。別人不理解他,他也不理解別人。不過卿芥做的飯他吃的慣。

白枳笑了笑,沒說話。驀疏拿來一個碗,倒上水,夾起菜,在里面涮了涮,再放到碗里吃,就這樣,艱難地吃完了飯。

本來白枳是想讓驀疏洗碗的,見他靈力沒了那么多,就自己揮了下手,用了點靈力,花了幾秒鐘,把碗洗了。

又一天過去了,之后的每一天對于驀疏都是一樣無聊。白枳每天都會出去,晚飯前才回來,有時到了幫驀疏療傷的時辰,也會準時趕回來。白枳不讓他亂跑,以免驚動了上介和絕屠的人。不過這些話顯然困不住驀疏,有幾次白枳回來時都不見驀疏,每次都在林子里不同的地方找到他,其實白枳是很想設(shè)個仙障把驀疏關(guān)住,可如果這么做,等驀殊傷好了,自己就麻煩了,也只能任他去了。

數(shù)十日后的一天清晨,驀疏起了興致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等白枳離開,便把留音石放在桌上,朝林子深處走去。

用靈力走了數(shù)幾里,到了林子盡頭,一個深不見底的斷崖,驀疏見沒了路,便想返回,突然從斷崖的那一頭發(fā)出一聲吼叫??粗鴮γ娴臉淞郑囀柽\聚靈力,飛了過去。

往前走著,身邊的植物與剛才那邊不同,自下而上散發(fā)著各異的靈力。

這是到了新林的領(lǐng)域了。驀疏心想著。

而這時突然感受到一股不穩(wěn)定的強有力的靈力。尋著靈力走過去,在一小片空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只靈獸,蜷伏在地上,氣息殘弱。

走近一看,是一只手掌大小的有著淡藍色毛的小型靈獸,頭上還有一對角,分別有兩個叉,如縮小的鹿角。

驀疏走到它面前,發(fā)現(xiàn)它的左腿上流著血。小靈獸看到驀疏靠近,低沉的怒吼了一聲,用兇氣的眼神看著驀疏。

“你現(xiàn)在是打不過我的。”驀疏淡淡說了一句,開始用靈力給小靈獸治傷。

治好了傷,小靈獸站起來,依然用兇狠的眼神盯住驀疏,一下子變大了身體,晃了晃頭,淡藍色的毛軟軟地擺動著。

果然是異凈獸。淡藍色帶著透明感的毛是古靈獸異凈的特征,異凈獸是生于三介的高靈力靈獸,天性威嚴,無論是日光還在月光下,它的毛都散發(fā)著一種凌人的霸者氣度。據(jù)說上任仙帝有一頭異凈獸為坐騎,此外,別說馴服,連見到一只都難比登天。

驀疏眼前的這只估計是世人所知上任仙帝坐騎異凈獸外,第二只被發(fā)現(xiàn)的。驀疏心里暗喜著。

異凈獸退到樹蔭里,爬下休息,耳朵轉(zhuǎn)動著,時刻提防。驀疏走到它旁邊,靠著樹坐下。異凈獸扭過頭看了一眼,又轉(zhuǎn)回去。

“你傷的是左腿,我傷的左臂,看來我們很有緣?!彬囀枳灶欁缘恼f著,異凈獸并無反應,當然驀疏是明白的,如果不是它受傷了,以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肯定打不過它。

高高的樹上,幾只鳥停在枝上。驀疏一上一下,抓了幾只鳥。

“今天的午飯就在這解決吧?!?

升了火,用靈力去了毛和內(nèi)臟,干干凈凈地將白白的肉串在木棍上,開始烤。風恰好給火助了個力,越發(fā)旺盛,漸漸地香氣也烤出來,隨著風飄到異凈的鼻邊。

異凈嗅了嗅,別過頭看頭驀殊。驀疏見它的樣子就將烤好的一串朝它晃了晃。

“來一串?”

異凈出了口氣,再次轉(zhuǎn)過頭。

第二串,第三串也烤好了,香氣愈發(fā)濃郁。突然異凈站了起來,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面朝驀疏。驀疏一笑,取下一串放到異凈跟前。異凈湊近聞了聞,一口吃進了嘴里,頸上的毛隨著嘴的嚼動而晃著。

見異凈吃得歡騰,驀疏又抓了幾只稍大一點的鳥烤著,依次遞給異凈。吃著吃著,異凈放下戒備,整個身子爬在地上,慢慢享受著久違的美味。烤完所有的鳥,驀疏走到異凈身邊,輕撫著它絲絲涼涼柔軟的毛,異凈專心的吃著,又大又溫暖的手摸得很舒服。驀疏靠在異凈肚上,淺淺地涼意在這夏日正午,正是個愜意的生活方式。

吃完了烤鳥肉,異凈嘴角上揚,頭也放在地上,一副享受的表情,稍稍挪動了一下旁大的身體,找了一個合適的角度讓驀疏也躺的舒服。

溫柔的陽光隔著樹葉,給樹蔭下透著暖意。吃飽喝足的一人一獸都進入的夢鄉(xiāng),帶著微微涼意,微微暖意。

吃了個飽飯,睡了個飽覺,陌殊和異凈都不約而同的醒來。

也到了回去的時候了,晚了白枳又該說了。驀疏站起來拍了拍衣角,摸了摸異凈。

異凈看著驀疏,不是之前的兇狠的眼神,變得平靜,不好說有一種親切感。

繞過異凈,驀疏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異凈站起來,晃了晃身體,跟在驀疏身后。驀疏感覺到異凈跟在后面,臉上笑著,“我可是三介重犯,你這樣跟著我,會很顯眼?!?

驀疏話音剛落,異凈嘭的一聲又變回了手掌大小,跟在驀疏腳邊。

到了幫驀疏運力療傷的時辰,白枳及時地趕回來,在桌上發(fā)現(xiàn)了驀疏放的留音石,拿在手中,留音石閃了光,聲音從里面出來。

我出去走走,靈力也恢復了大半,不用擔心,飯前回來。

白枳放下留音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走到屋外做飯。

“白枳!”驀疏高興地從林子中走來。白枳放好飯菜,朝驀疏的方向看去,一股強有力的靈力跟在驀疏后面,白枳面帶驚色。

“站住別動。”白枳朝驀疏做了手勢,輕手輕腳走到驀疏身邊,朝他身后的林子探望著。樹叢抖動了一下,變小了的異凈走出來,白枳一臉驚訝。

驀疏看到異凈用眼神兇狠地看著白枳,白枳也處于防備狀態(tài),趕緊擋在中間。

“這是我的至交,白枳?!彬囀璩悆艚榻B著白枳。然后又對白枳作了個沒事的表情。

異凈不屑地收起威氣,高昂地走到驀殊身邊,變回親切的神情。白枳也放下備勢。

“剛好趕上吃飯,剛在回來的路上跟異凈一塊玩花了好多力氣。”驀疏坐到桌前,看著飯菜,又看了下跳到他肩上等著吃飯的異凈,“白枳,還有飯嗎?驀疏討好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賣菜的大娘找不開錢,便多買了許多東西?!卑阻锥酥淮笸肴忉u湯放到桌上。異凈見著肉,兩眼放光,跳到桌上,蹭了蹭白枳的手。白枳微笑著看著這個家伙,盛了一碗放在它面前。

吃著飯,驀疏向白枳說明了事情經(jīng)過

“想不到靈力強大的古靈獸異凈竟跟了個三介重犯,要是讓上介的仙神知道了,恐怕得派更多人抓你。”白枳說。

驀疏笑著,“若是真到了赴罪的時候,我不會反抗的?!睂τ诒蛔ミ@件事,驀疏早已看開,也或是說,百年前決定做這件事時他就知道是這結(jié)局。

其實驀疏有時也會想到自己做過的事,感到罪惡,畢竟當時決定掩埋善性后,只記得仇恨和人世的罪惡,甚至連白枳也不記得,還差點傷了白枳;再到靈力喪失被迫重回善性,善良和仁慈的心去接收如此大的罪惡,驀疏也沉淪了很久,把自己封閉起來,不愿再把心擺在外面。所有的情都停在過去熟悉的地方,對陌生人便是,你若幫,我便還;就是驀疏做事的方法。所以,目前的三介,大概只有白枳能見到驀疏放下冷漠后的不同情感,這也是驀疏所慶幸的事。

飯后驀疏坐在溪邊。異凈吃飽了,到溪邊見到水變得更開心,爬在驀疏身邊一下又變大了身體,懶洋洋地爬著,伸出一只爪子,搭在溪岸,濺起的水花打到爪子上。驀疏溫柔地看了一眼異凈,躺在地上,閉著眼睛。

晚上睡覺前白枳給驀疏療傷,“剛恢復點靈力,你就用?!?

“幫異凈療傷了。”驀疏解釋。

“你不是為了賴在我這吧,你倆的大飯量,我可供不起。”

“我還會讓你虧了嗎?異凈的那份我負責?!?

白枳提醒驀疏若是要出去一定要隱了靈力,不要引起注意,這三介重犯的名頭可不是個空號。

主站蜘蛛池模板: 拜泉县| 长春市| 三台县| 淮滨县| 民丰县| 德兴市| 那曲县| 定州市| 新化县| 安康市| 汉中市| 台中县| 松原市| 瑞安市| 田东县| 津市市| 衡山县| 会东县| 兴业县| 天全县| 仙桃市| 涪陵区| 渝北区| 嘉定区| 逊克县| 嘉义县| 融水| 宁陕县| 汪清县| 普兰县| 内乡县| 景德镇市| 建瓯市| 托克托县| 峨山| 方山县| 南丹县| 图木舒克市| 连平县| 丹东市| 博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