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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戲紅亭(四)

  • 芥上花
  • 五步咸
  • 4185字
  • 2017-08-06 17:15:00

這才天亮沒多久,大紅臺下的座位都被占完了,正當(dāng)兩人發(fā)愁時,有一位壯漢朝她們走過來。

“兩位去坐前面的位置吧,我家老爺今日不看戲了。”

卿芥朝前看去,第三排真有兩個空位,連忙道謝跑去坐下。

壯漢走上側(cè)面的樓臺,有一個人正相大紅臺下的座位席看著。

“這位老爺,那兩個姑娘已經(jīng)入座了。”

這個人衣服穿的很低調(diào),不仔細(xì)看是看不出衣服的苛刻做工的。暗紅色的瑪瑙扳指和青墨色的腰佩上都刻著一個半字,有如此標(biāo)配的人只可能是絕屠半佘屬。

他手給了壯漢一塊碧玉,壯漢便離開了。

“尹老,為什么不讓我們?nèi)ィ覀€外人還破費(fèi)錢財。”尹老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說道。

“她不是一般人,你們身上來自絕屠的靈氣會暴露身份。”

漸漸的,人擠滿了這片空地的每一個縫隙。

根據(jù)抽簽結(jié)果蘇云杞和年豐是第四組,前三場表演卿芥和孤啟悅基本上是聊著睡著過來的。

第四組的表演開始了,臺上未見人先聽見了笛音,悠揚(yáng)入耳,游離夢間。蘇云杞放輕了聲音,拉長了調(diào)子,柔和的和著笛聲唱出第一句。兩人登臺,年豐也穿著戲服,白紅粉抹上臉,年豐唱的很自然,盡管人人都可以聽出他是個門外漢,不過他和蘇云杞的嗓音能配上,一唱一和再加笛音,出彩之處遠(yuǎn)大于瑕疵,引得觀眾連連叫好。

“這一曲改得好,戲、曲、笛三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頗有當(dāng)年璃兮的風(fēng)格,看來她就是本屆名黛了。”

聽了旁人的評價,卿芥和孤啟悅也都放下心,靜靜期待著璃兮的表演。

結(jié)果不出所料,蘇云杞成了名黛,卸下妝的年豐來到卿芥和啟悅旁邊,一臉害羞的樣子。

從上介來了幾個人,用靈力將大紅臺裝飾了一番,大紅臺瞬間變成淡黃色流動著光的懸浮臺。直對著的空中,靈光勾出一把椅子,一位身穿鎧甲的仙神坐在椅上。

璃兮畫了最美的妝,金粉從眼角伸到發(fā)髻,靈光變幻的蝴蝶站在頭發(fā)一旁,揮動著翅膀,琉璃色的戲服許久未穿,依然美麗動人。她看著懸浮的臺子,一步一步踏在空氣中走上大紅臺。

半空中的兩人久違的一次對視,璃兮朝前鞠躬。地上的觀眾等的著急,都屏住呼吸,好像璃兮開口,他們才能松一口氣。

卿芥欣賞著這個用靈力構(gòu)成的大紅臺,無意中看見驀疏坐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茂密的樹葉,將他的身子遮去了大半。

“年豐,我看到了熟人,等會兒看完你們先回去,不用等我。”說完,卿芥艱難地擠過人群走到大樹下,用靈力登上樹頂,在驀疏旁邊坐下。

阿凈跳到卿芥腿上趴下,打著盹兒。

“馬上就要聽到璃兮唱了,好激動。”卿芥在一旁自言自語,她知道驀疏不怎么喜歡說話,可她也控制不住想表達(dá)自己的心情。

伴奏聲響起,古琴和琵琶合奏出的音調(diào)帶著微微蕭瑟。柔和的聲音從璃兮的口中發(fā)出,開頭幾句是唱歌的方式,轉(zhuǎn)音停頓之后戲腔出場,無縫連接。璃兮的靈力隨著她的舉止動作生出靈光,跟著身體擺動,如癡如畫,仙神下臨也不過如此。

這就是璃兮的風(fēng)格啊,戲、曲融合,果然與眾不同。今天蘇云杞和年豐的表演也是借用這種風(fēng)格,相比而言,老戲骨還是要更勝一籌。璃兮的感情更加生動細(xì)膩,表達(dá)的更到位,正如她是戲中人,給臺下觀者講了一段她的經(jīng)歷。

風(fēng)動蒲蒲,引到紅臺佳人戲上。聽臺下,笑面觀者,夢游闌干癡情扣心。

戲中有這樣短短兩句話擊中卿芥的心,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下意識里卿芥轉(zhuǎn)頭看向驀疏,這場面像那天在古楓樹枝上一樣。她偷偷看著他,他知道她在看他。

一場戲終會迎來曲終之時。璃兮唱完便同那位身穿鎧甲的仙神消失在人前,觀眾并不意外,所有人都陶醉在剛剛的曲中,在腦海中再一次品味。

看到散場了,卿芥準(zhǔn)備跳下樹,隨著大部隊一起回客棧,卻被驀疏拉住。

“等著,下面人太多。”

卿芥看著下面,自己要穿過人流確實有些費(fèi)勁。她摸著胳膊,原來都是一樣的,手上的溫度不會像他臉上的態(tài)度那般讓人琢磨不清。

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卿芥、驀疏帶著阿凈都跳下來,向戲紅亭走,突然背后傳來一股讓人反感的氣味,驀疏立刻站到卿芥背后發(fā)動靈力,手起落間,一個人影消失了。

絕屠半佘屬……驀疏眉頭緊皺。

“卿芥姐姐!你沒事吧,剛才年豐看到了個人,給我說這幾天一直有人跟著你,我們便一直在這里等你。”

隨著驀疏轉(zhuǎn)過身來,孤啟悅臉上布滿了驚訝,驀疏看到啟悅時眼神中也閃過了一絲驚訝。

“先回去吧。”年豐一句話后,四人走回戲紅亭,氣氛有些奇怪,安靜得奇怪。

進(jìn)客棧前驀疏和孤啟悅慢慢的走在后面,與前面的兩人隔得挺遠(yuǎn)。

“我知道你善性時人還是不錯,可你不要因為我沒揭穿你就認(rèn)為我喜歡你,你以前做過的事還是很讓人討厭。”

“偷跑出來的人不招搖是對的。”驀疏心中對孤啟悅沒說出他的身份還是感激的。

孤啟悅慌張了一下,“哼,不得不說,要不是我哥忙著找你,我連偷跑出來的機(jī)會都沒有。”啟悅嘟著嘴抱怨到。

從小到大孤啟悅走到哪里,哥哥就會派人跟到哪里。因為外面恨她家的人太多,想抓她去找他哥哥要名要錢的人更多,哥哥很疼她,她也不想讓哥哥為難,如此,相當(dāng)于交出了自己的自由。難得這次哥哥不在家中,看的不嚴(yán),才趁機(jī)跑出來玩。

“玩完就早些回去,別讓你哥找到卿芥。”

“我哥,在找卿芥姐姐?”孤啟悅的腦子飛速運(yùn)轉(zhuǎn)著,看著卿芥的背影,又會是一場波瀾。

快到客棧門口時,又有人出現(xiàn)在身后。驀疏反應(yīng)很迅速,沒給那人靠近的機(jī)會。

“不行,這幫人太危險,我得告訴他們。”說完啟悅就追上卿芥和年豐,后一步進(jìn)到房間。

驀疏有點緊張,雖然他知道孤啟悅不會將他的身份說出去。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有過這么多情感和心情,自從重回善性,他就刻意回避任何情感,如今盡管再刻意的回避,有些東西也會悄無聲息的進(jìn)到心里。

“你們好慢啊,讓我一個大忙人等這么久。”

卿芥和年豐推開門看見巧偽正坐在凳上,翹著二郎腿。兩人也走到桌前坐下。

“怎么不去聽?wèi)颍俊鼻浣鎲柕健?

“我看起來像個閑人嗎?哪里抽得開身…”巧偽話音剛落,孤啟悅便推開門進(jìn)來,看到啟悅,巧偽立刻變了眼神,“怎么還有個絕屠的。”

啟悅確定外面沒有可疑的人才關(guān)上門,“不愧是巧偽既擅于隱藏偽裝,又善于識破身份。”啟悅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還是頭一次見。

絕屠?!卿芥和年豐一臉茫然。

“先不說這個,那些跟著姐姐的是絕屠半佘屬的人,絕屠有三將六屬九軍,將統(tǒng)六屬,屬領(lǐng)九軍。半佘屬為丙屬,也就是排行第二,這些人極為難纏,所以趁他們還沒盯緊前得趕緊走。”

“的確,半佘屬的人不習(xí)隱藏靈氣之術(shù),蒲園開放以來他們一直在四色木林中以靈物靈獸之氣掩蓋自身的氣味,弄得木林中很不安生。”巧偽一想到這些便不由得生氣。巧偽看著孤啟悅,心想著她知道的還挺多。

事情說完大家都各自離開,啟悅跟著年豐去了他的房間,她怕他會因為她是絕屠的人而不理她,于是非要跟過去解釋。

卿芥走到樓下的柜臺找小廝要了一壺果酒。從門口望去,看到璃兮坐在外面的長椅上。

“我很喜歡你唱戲的風(fēng)格。”卿芥輕輕坐到璃兮旁邊,把剛剛分好的兩壺果酒遞給璃兮一壺。

璃兮接過喝了一大口。“他也說這風(fēng)格很好。”說完又是一口。

卿芥也喝著果酒,一口又一口,她看著眼前變幻的靈光,不禁覺得,每個人都不像外表上那么簡單;年豐是永為人形的靈獸,啟悅來自絕屠大戶人家,璃兮有一段久遠(yuǎn)的過往……那驀疏不會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卿芥,給你講個故事吧。有個無父無母的女孩,機(jī)緣偶遇得到了戲曲八神之一的教導(dǎo),決心做一個出名的戲子,于是她日夜練習(xí)。可不久,教導(dǎo)她的人便離開了,從此再無人聽她唱戲,就這樣一直過了百年。一次戰(zhàn)亂,仙帝派人下新林平定,就這樣她找到了那個喜歡聽她唱戲的人。那天,她去新林邊界,眼前一片荒蕪,尸體遍野,她看到一個人揮著劍抹了最后一個人的脖子,驚嚇中,那人朝她走來,到一半就倒地不起,她照看了他幾天,在他醒之前離開了。又過了十幾年他找到她,是聽到她唱戲認(rèn)出來的,他一直記得受傷那幾天有個唱戲的聲音特別動聽。自那以后,每每有下中介的任務(wù)他就自告奮勇。近百年的時間里,他從一個小將升為中將,她的戲從沖無人問津到門庭若市,她跟他出生入死,戰(zhàn)前一曲祝他戰(zhàn)時平安,戰(zhàn)后一曲祝他平安歸來。不知不覺他忘了初心,覺得自己似乎只是為她那一曲而戰(zhàn),可是他身為中將,是上介的力量,肩負(fù)著不可推卸的責(zé)任,不可再為兒女私情浪費(fèi)時間。他走了,她理解,即使已有很多人聽她唱曲,她卻沒了唱曲的理由,從此不再開嗓。”說完,半壺酒見了底。

卿芥聽得出璃兮的心情,像結(jié)痂的傷口,盡管過了很久,還是會痛。原來這就是她的曲感情更細(xì)膩的原因。

“你跟度公子是什么關(guān)系?”璃兮話鋒一轉(zhuǎn),露出笑容。

“度公子?”卿芥一臉茫然。

“就是那天你跟我去后園見到的。”

驀疏叫度公子?

“也沒什么關(guān)系。”

璃兮笑了一下。

早晨天剛亮,卿芥一行人便收拾著準(zhǔn)備離開,年豐牽著兩匹馬到戲紅亭外。

“我的呢?”啟悅問到。

“你應(yīng)該有靈獸吧。”年豐將一匹牽到卿芥面前。

啟悅笑了一下,和跟班說了幾句,只見那跟班帶著她買的東西就上馬離開了,在馬背上不停回頭大喊著“小姐”,看來啟悅是用靈術(shù)控制了馬騙她的跟班走了。

“賠我馬。”年豐走到啟悅旁邊。

啟悅眼睛一眨,一頭淺棕色的熊晃著腦袋出現(xiàn)在面前,她走到熊的旁邊在它耳邊說了一句話就轉(zhuǎn)過來。

“介紹一下,我朋友卷耳,上等靈獸巴熊。”然后看著年豐,“上來吧。”

年豐剛坐在卷耳背上,卷耳便開始亂跑。啟悅和卿芥在邊上笑出了聲。隨著年豐一個眼神,啟悅趕緊跑上前讓卷耳停下。

這時一輛靈馬駕的車駛向卿芥,車?yán)锷斐龅氖謱⑶浣姹狭塑嚒?

“啊!”

年豐和啟悅聽到卿芥的聲音,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一輛行速詭異的馬車朝前走了。

驀疏知道卿芥要走,便想來看看還有沒有絕屠的人跟著。剛下樓就看見卿芥被馬車帶走的一幕,立刻消失在樓梯口,出現(xiàn)在馬車頂上。

看到此況,年豐拉上啟悅就一同追上去。

驀疏跳起,用靈力將車頂掀開,車內(nèi)的四個黑衣人飛上馬車頂,站在四個角攻擊驀疏,雜亂的靈光湊成一團(tuán)。驀疏跳進(jìn)馬車,一道靈光解開卿芥身上的繩子,抱著她飛出馬車。靈力將馬車一節(jié)一節(jié)削掉,最后只剩下一塊木板,下落的瞬間阿凈接住兩人,不停的向前奔跑。四個黑衣人窮追不舍,不斷地用靈術(shù)攻擊,驀疏的傷還未痊愈,連續(xù)緊密的攻擊擦傷了他的胳膊。

啟悅看出驀疏有些異樣,出手將其中兩人打傷了,那四人見是絕屠的靈術(shù)立刻消失了。同時年豐和啟悅走上了岔路與卿芥和驀疏越隔越遠(yuǎn)。

“快過去。”年豐著急的說。

“樹這么密,你覺得卷耳能穿過去嗎?”啟悅偷笑著。

年豐看了一眼屁股下的大胖熊,用靈力給卿芥?zhèn)髟挘何覀儠衣放c你們會合。

卿芥撕開驀疏的衣袖給他清理傷口,一臉擔(dān)心。幸虧不重,上次的毒定未痊愈,如果再受傷,這點兒鹿連草肯定不夠用。

驀疏把頭轉(zhuǎn)到一邊,看著一顆顆快速向后退的樹。

看來這次沒那么容易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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