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我見猶憐,裝腔作勢,這就是你唯一的手段么?木靈薇看的好笑,老夫人這時一聽,已經完全倒戈,立刻目露兇光,狠狠地瞪向木靈薇。
木靈薇咳了一聲,眸光不卑不吭,方才本想要與這她周旋一番的,但是如此看來她越是不想丑聞外泄,那她越不能如了這惡婆婆的愿!
“老夫人就這么聽她的一面之詞未免也太過于武斷了吧?”她簡簡單單地一句話立刻掐斷了老夫人欲脫口的言辭,隨之她從香韻手中結過了干凈的帕子,慢悠悠地擦拭著嘴邊的血跡,這途中,她的氣定神閑令老夫人十分驚訝。
她的這個兒媳婦,怎么被貶為妾室后反而有了股不一般的氣勢?她人雖老,但眼睛卻是極尖的。她為難木靈薇,也是因她生不出孩子,又性子實在不討喜才逐漸厭惡。但她是將軍府曾經最寶貝的女兒,她不能小覷。
往先的木靈薇只會一味地將責任攬起,亦或是哭泣,但現在的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老夫人定睛地打量著她,試圖從她的身上發現什么。
木靈薇知道這精明的老太婆為何不像以前那般劈頭蓋臉的指責她,她是在試探自己,木靈薇心中冷笑一聲,并不打算掩飾自己的目的,簡單直白地道:“靈薇并不怨恨老夫人將靈薇貶為妾室,畢竟若非靈薇性子弱懦又由著府中某些小人欺凌,也不知道落到這般田地。但這大病一場后,靈薇心中清明透徹了許多。老夫人是明理之人,雖被一些事蒙了心智,但靈薇知曉老夫人終究會明白過來的。那王婆趁著靈薇臥病在床,就擅自闖入屋中,爾后又說了些不堪入目的腌臜話,若不嚴懲一番豈不是罔顧了侯府的規矩?至于靈薇提前派人寫信送往將軍府……這似乎并不違反侯府的規矩吧?這人,只有真正受了一遭生死輪回后才能大徹大悟。老夫人,靈薇敬您是婆婆,是長輩,一直容忍至今。但是并不代表侯府可以作踐將軍府的人,更何況靈薇的身份是將軍府的嫡女,象征著將軍府的榮耀,不是打了一頓再給一顆甜棗就能了事的!”
洋洋灑灑地一通長話,逼得老夫人毫無招架之力,她從不曾知道,原來她的這個懦弱無能的兒媳竟有這般一張尖利的口齒!簡直就像是一把刀,反折著刺目的鋒芒,將敵人一步步逼到絕境,而她則居高臨下的俯瞰。
那樣的氣度,怎會出現在這樣個一直受人欺凌無視的女娃子身上?
老夫人不懂,但她自然不會懂,生死劫后的木靈薇,早已脫胎換骨,從洶洶烈火中重生涅盤。
不過姜也是辣的,她雖心驚,但也并不慌張,猛地用拐杖重重地敲打在地面上,發出沉重的響聲。塵煙揚起,老夫人臉色嚴肅而鐵青,厲聲道:“你這是在威脅老身?”
威脅么?木靈薇覺得好笑,不免眼中露出凄涼之色:“老夫人此話怎講,如今這般是老夫人逼人太甚,并非靈薇無理取鬧。這血帕子就是證據!”話音落罷,她將方才擦拭血跡的帕子于掌心中展開,而鴛鴦繡字上血艷色的殷紅刺人眼目。
“是侯府欺人太甚,險些要了靈薇的性命,若非靈薇及時悔悟,又何須遭了這般艱苦?父親母親一向視靈薇為掌上明珠,就算靈薇不顧著自己,也要為了父親母親愛惜自己的身體。老夫人,您小題大做,擅自貶了將軍府嫡女,令將軍府蒙羞。侯爺不分青紅皂白,違背將軍托付,對靈薇動手。如今連小小一名從將軍府出來的粗鄙下人也膽敢對我不敬!這樣的侯夫人,早已毫無尊嚴!這就是侯府對將軍府的饋贈不成?當年侯爺八人大轎娶靈薇過門,靈薇自以為尋到幸福,未曾想到竟是這般下場!幸而靈薇從鬼門關逃出,這才留得一命存活于世,如今老夫人還以為靈薇會繼續留在侯府任人欺凌么?”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望著情緒失控的老夫人,她朱唇輕啟,一絲諷刺隨之而起,“老夫人的勸慰靈薇已經聽在耳中,要想靈薇忍氣吞聲,相安無事地繼續當這侯府的大姨娘,著實有些困難。畢竟誰會呆在一個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地方呢?靈薇絕非是坐以待斃之人,三日后便是回將軍府的日子,希望老夫人這三日能夠想明白。不過老夫人,靈薇并非是毫無準備之人,若是這期間有誰私下里有什么動作……”說到這,木靈薇猛地抬起頭,雙眼泛出兩道凌厲萬分的光芒。宛若那開天辟地的斧頭,勢如破竹地突圍,再精準地砍入人心!
那是怎樣的一種目光?仿佛熊熊火焰中騰起的鳳凰,展翅而飛,周身溢滿的火光沖破云霄,立于這天地之間的最高峰!
靈魂的重生,一世悲苦的血恨沐浴,她是嶄新的木靈薇,也是即將沖破云霄的鳳凰!
她明明形態并不霸道,可確是令人膽寒了!
“你、你……”精于算計的老夫人也被她的一席話氣得險些暈厥過去!
木蓉蓉趁勢上前扶住老夫人,這是她的大好機會,她要趁此牢牢奪得老夫人的歡心,她木蓉蓉在將軍府就是個庶女,雖然表面上那些人不說,但她知道自己一直受人鄙夷輕視。而在這侯府之中,她絕不甘心屈于木靈薇之下,安分地做個二姨娘!她要的,是侯爺夫人的位置!
可木蓉蓉還是不夠了解這個老謀深算的老夫人,她豈能容許侯夫人的位置是個庶房庶女來做?豈非大大損了侯府的顏面!
“老夫人,你莫要與姐姐計較了……姐姐怕是生了病,有些糊涂了。姐姐……”她將目光轉向木靈薇,勸說到,“你跟老夫人道個歉吧……老夫人是向佛之人,仁愛慈祥,定然會寬恕了姐姐的……”
“寬???不可能!你完全未將老身放在眼中,既然你要休離,好,等侯爺回來,老身定要讓侯爺休了你這個不尊重長輩,目無尊法的潑婦!”老夫人氣得牙咬咬,她是打算先出手,不然到時候毀壞的可是侯府的名聲!
木靈薇眼中一亮,終于等到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