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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筋疲力盡

  • 欲望掙扎
  • 青藍
  • 3585字
  • 2013-08-03 03:35:11

當地政府界入了,拿出了相關的政策法規,開始了雙方的調解。方大正一開始就亮明態度,盡自己最大努力滿足三名死者家屬的愿望。經過解釋、爭吵、諒解,雙方終于達成了一致意見,每名死者賠償十六萬,喪葬費每人五仟元,一共是十六萬五千元。

當方大正回家取家的時候,徐方潔才知道,自己的丈夫背著自己,在外面開了在她看來那么大的買賣。出事了,總得要解決,兩個合伙人每人一半。方大正所有的錢加在一起,最后還是差了十萬,只好東拼西湊。

徐方潔哭著把家里的存折拿了出來,方大正每月都會存一些錢,說是將來給軒軒用的,徐方潔也問過他,怎么會這么多錢,她不是傻子,知道一個小小的鄉鎮開多少工資,方大正沒告訴她,一來怕她擔心,二來怕她貪心。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方大正過了兩年的好日子,這下子不但所有的錢付之東流,而且還背了外債。他把錢交給死者家屬的時候,他的心里有一絲悲涼,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對方。自己失去的,可以再掙回來,可他們呢,去了就去了,再多的錢也買不回生命。

下青坪的人終于知道,這位帥哥領導原來是開礦的。怪不得看著像個有錢人。秦永好又出來蹦達了,對馬平凡說,那天他看到的肯定沒有錯,開礦的有幾個好人,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都是樣樣俱全的人。表面上看他一副清高的樣子,骨子里不是什么好東西,好人開得了礦嗎。馬平凡沒有說什么,只告訴他說話注意一些,開礦的是什么人,他心里是清楚。

馬平凡沒有再往下說,他推測,方大正是開礦的,手里有錢,他能不把馬平凡的嘴堵上?兩人是穿一條褲子的,當著他的面去貶低方大正,他這不是找死嗎。秦永好有些后悔,真是早沒看清方大正的嘴臉,不然的話,也不該至于把自己賣給馬平凡。

一周以后,事情處理完了。鄉里也快放假了,年關年關,這個年看來真的是道關口了。方大正回到鄉里的時候,覺得一切都沒什么變化。馬平凡跟他問了處理的情況,對方大正處理事情的方法和原則,他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錢夠了嗎?”最后,馬平凡問道。

“沒有,借唄,跟同學、跟朋友轉借的。”方大正答道。

“嗯,還有什么打算嗎?”方大正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這次崩塌,下來的土方量太大了,恐怕再采這個礦,先期還得投入一部分。這次礦上死了三個人,再招工人,恐怕都不愿意去了。我和同學商量了,等春節過后再說吧。他想干點別的,這一次,就把我們倆害苦了。”方大正嘆道,當時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

“嗯,有些事情未必不是好事。出了這件事,以后無論干什么,都得把安全放到第一位了,那三個死去的人用他們的血告訴了咱們這個理兒。”方大正點點著,這個他必須承認。

小年的前一天,鄉里照例要開個聯歡會,一大年了,忙東忙西的,馬上就要放假,大家在一起樂呵樂呵,主要以唱歌為主。鄉里的會議室有臺VCD機,設備在當時還算是不錯的。

幾十人圍坐在一起,辦公室買了些桔子、瓜子、花生、糧,茶水是必備的,你一首我一首的開始唱,有的扭扭捏捏的,張不開嘴,就講個笑話,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

方大正看著人們快樂的樣子,心情愈發沉重起來,那三個家呢,仍然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中。眾人起哄讓方大正也唱一首,方大正沒有心情,馬平凡想讓他放松一些,也跟大家一起哄他,讓他唱歌,方大正沒辦法,站起來選了一首《好人一生平安》,在心里,他對自己說,獻給三位剛剛逝去的無辜的人。

方大正嗓音低沉,帶著些許柔美,在這樣一首歌曲里,方大正演繹出了太多的感情。會議室里,人們睜大眼睛,個個把耳朵豎了起來,這樣動聽的歌聲,從來沒有現場聽過。一個字一個字,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好像都敲在了人的心坎上。

自己或許已經流淚了吧,方大正在心里說。馬平凡看得出來,方大正已經動了真情,他的歌聲里,含有太多的東西,別人或許聽不出來,只是覺得他唱歌很動聽,可他知道,這里有大度,有祝愿,有委屈……

秦永好也坐在一旁,聽著方大正動聽的歌聲,在心里暗自說這小子還真行,有這樣一副好嗓子,還真是頭一次聽到這么好聽的聲音。關于礦場的事兒,他也聽說了,他心里的滋味,他自己也說不出來,什么情緒都有,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過瓶子里沒有甜蜜、沒有關心。

這幾天,方大正的頭一直在痛,他以為是自己著急上火的原因,也就沒往心里去。實在疼得厲害了,就吃片藥頂回去,反正快過年放假了,事情也少了很多,休息幾天就好了。唱完這首歌,現場先是一陣寂靜,兩秒鐘后便是熱烈的掌聲。方大正鞠了個躬,說了幾句拜年的話,就想走下舞臺,主持人就是辦公室的小姑娘,小姑娘姓王,叫王蕾,趕緊拉住正想往下走的方大正:“我們從沒現場聽過這么動聽的歌聲,大家說是不是?”

“是!”拉長的聲音一片。

“那再來一個要不要?”王蕾的小手向上一抬,示意大家一起來。

“要!”連同掌聲,一起在不大的會議室里響起來,方大正又鞠了一躬,頭疼得實在是厲害,他沒有心思再唱下去,他理解大家,想讓他用這種方式減減壓,可他減不了,這種事情,必須得等一段時間。馬平凡看他難受的樣子,趕緊打圓場。別人一看馬平凡說話,便不再起哄,這個面子,還是要給馬書記的。

悄悄地從會場退出來,回來辦公室,斜躺到床上,揉著頭,想從包里找一片撲熱息痛片,才發現藥已經沒有了。看來,回去以后得去看看了,時好時壞的,大過年沒得出什么病才好。

回到家,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徐方潔還沒有回來,屋子里很冷清,明天就過小年了,徐方潔能去哪里呢?她們的廠子,早就放假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軒軒也沒在家,估計是又到香菊家了。撥了香菊家的電話,電話是香菊接的,說徐方潔確實到她家來了,不過一會兒就出去了,軒軒放在這兒讓她看著,具體到哪去了她沒有說。

“唉,沒有一點讓人省心的事兒。”心里嘆了一聲,街上不遠處有一家小診所,方大正覺得越發的難受,走出門去看病。診所的醫生跟他比較熟悉,因為離得近,經常到這里來買藥,一來二去地熟識了。醫生姓古,叫古柏,一開始方大正以為他叫古板,后來熟了,才說起這件事兒。

古柏替他量了體溫,嚇了一跳,“我說老弟,你可真行,現在都燒到三十九度七了,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發著燒,這樣幾天了?”

“有三四天了吧。”方大正想想,如實答道。

“你呀,真是頭驢,不知道不得勁兒?”古柏兩人只長他兩歲,兩人平時沒事愛在一起喝酒、拉家常,關系親切得狠。

“頭疼嗎,就吃撲熱息痛了,一會兒就好。”

“好?好什么好!病就是這么養出來的。這不耽誤事兒嗎!你可真行,多都大歲數的人了,還不知道病是什么樣子,真行,真佩服你!”古柏開始拿藥了。方大正一看這陣勢,要打點滴,長這么大,除了防疫針,他沒打過針,看著古柏拿著瓶子罐子針頭的,心里一陣緊張,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你要、要干啥?”

“干啥?這還看不清楚?”古柏拿針頭在他眼前晃了晃,“給你輸液,都這么多天了,還不輸液,我看你這個年是想在醫院里過去了。”把方大正推倒在床上,麻利地扎起止血帶,方大正還沒準備好,大針頭已經扎進血管里,方大正這才咧了咧嘴,“你,當我是牲口啊?這么就扎進去了?”

“等你準備好了,不光剩下疼了嗎?”古柏斜了他一眼,拿自己的棉大衣蓋到他的身上。

方大正不再說話,遇到這個強盜,沒辦法,挨一下就挨一下吧。“明天早晨我到家里給你扎液,不要出門,你且得輸幾天呢,發燒時間太長了,估計應該是病毒性感冒。”

“明天還輸啊,不輸不行嗎?我可沒錢給你。”方大正想打趣。

“我知道你那礦上的事兒,別錢不錢的,沒錢也得看病,等什么時候有錢再給吧。”方大正突然發現自己以前對人際交往的看法是多少的幼稚,多個朋友多條路,看來是完全正確的。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或許傷害你的就是你的朋友,但大多數朋友還是會伸出援助之手,拉你一把,幫你度過那個難關的。

方大正感激地看他一眼,“得了,別說用不著的,輸個四五天就差不多了。真是的,冬天是愛感冒,不過像你這身板兒,不應該愛有病,是不是壓力有點太大了?”古柏搬了個板凳,坐到床邊。

“能不大嗎。那么多錢,拿出來了,但人家丟的是命,多少錢咱都得出。”

“話是這么說,可你這日子過得很苦吧?方潔是不是鬧來著?”

“能不苦嗎,覺得挺對不起她們娘倆的。本來想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才想著和同學去弄這個礦,結果好日子剛開頭,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兒。唉,攤上哪個女人,都得發愁一陣子。方潔這回倒是沒鬧,但看著她傷心的樣子,我這心里,怪難受的。”方大正低著說道。

“快別這樣。缺錢說話,大錢沒有,小錢還是有的。你借錢就沒向我張嘴,我得挑你呢。”古柏想找個輕松的話題,卻不料這個話題正戳中了方大正的痛點。錢,全是錢惹的禍,如果不是因為錢,自己不會去弄這個礦;如果沒有這個礦,那三個人也就不會枉死;如果那三個人不枉死,自己也不會再度陷入生活的困境。錢哪,真是讓人愛又讓人恨。錢就像男人的媳婦,你得有,不用也得備著。

“哎,快別提了,指著我那點工資,這些錢恐怕一輩子也還不起啊。”方大正說的是實話,兩人的工資加一起也就不到一千塊錢,去了還債,還剩多少錢用來過日子?他現在正發愁,這年該怎么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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