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漣漪擱下茶盞緩緩起身,安子瀟看向漣漪的眼神再次涌動莫名的不甘,而留下來的安子柔眼中也漫過濃濃的嫉妒。她在王府等了三個月都不見元君離出現,可夏漣漪才剛剛開口說話,元君離就緊跟著來了……這讓安子柔嫉妒的同時也心驚!
而漣漪此刻卻冷笑的掃過安子柔,這出戲還真是布置精密,從情到恨,一一具備!
抓住的不就是一個昔日夏漣漪對安子瀟的癡戀嗎?
三夫人和夏蒹葭明顯沒這個腦子,這背后的人不是安子柔,又是誰?
漣漪冷駭眼神猛然看向身側面色如霜的安子柔,只是出口的話卻好像是說給紀藍庭的。
“紀大人,據我說知,這藥廬的賬房嗜賭成性,早已家徒四壁,這在將軍府并非什么秘密,但他此刻腰間那塊玉佩卻是好東西啊,怎么看都像是從名門世家流出來的!還有這小小的家丁,來我將軍府不過三個月,前些日子見了還面黃肌瘦,今日竟是紅光滿面,從他進來就聞到一股天香樓佛跳墻的味道,大人是不是該去問問天香樓的老板,這小伙計今一早是不是去天香樓打牙祭了!”
漣漪話音不冷不熱的扔在紀藍庭這里,本是信心滿滿的安子柔頓時一震,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慌亂。
安子瀟這時候反應過來,抬頭狠狠地瞪了安子柔一眼。
縱使他寵這個妹妹,但她怎么能不跟他商量就擅作主張?夏家的渾水豈是他們安家人能淌的?他跟夏蒹葭好了這么長時間,都不曾正式拜見夏將軍,為的不就是在關鍵時刻可以迅速撇清跟夏家的關系嗎?
夏將軍擁兵自重,用好了可以助安家一臂之力,用不好……就是下一個林家!
紀藍庭震驚于漣漪的敏捷才思,正要開口,卻見藥廬藥房紅著臉爭辯道,“這玉佩是老夫家傳的寶貝!二小姐莫要冤枉老夫!老夫早就戒賭了!如今是清清白白做人!”
藥廬賬房義正言辭的給自己申辯,漣漪冷笑出聲,“呵……家傳的寶貝?那你知道這玉佩質地為何?”漣漪的話讓賬房臉色一白,急忙看向身旁的三夫人。
三夫人昂著頭狠狠地瞪著漣漪,“不知道質地就不是賬房先生的家傳寶貝了?二小姐,你這話分明是強詞奪理!”
漣漪瞇起墨瞳,笑聲更冷,“強詞奪理?這么說,三夫人以前見過賬房戴這玉佩?”
三夫人聽了先是一怔,想著她現在跟賬房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會當然是幫賬房說話了。
“當然!我見賬房戴這玉佩好幾年了!幾年前我還問過賬房先生,他那時就告訴我這玉佩是他家傳的寶貝!”
三夫人說的有鼻子有眼,可聽在安子柔耳中卻隱隱不安。
正所謂說多錯多,安子柔這會懸著一顆心,總覺得漣漪是在一步步的設下陷阱,引三夫人上鉤!
“這么說……賬房如今戴著的玉佩與三夫人幾年前見到的一模一樣?不曾有任何差別?是嗎?”漣漪閉了閉眼睛,眼底的輕笑化作一絲無情的嘲諷,冷,且自信。
三夫人急于幫賬房說話,梗著脖子哼了一聲,“當然!我可是過目不忘,賬房先生現在戴著的玉佩跟以前戴著的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好!好一個絲毫不差!三夫人!原來死到臨頭還嘴硬……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漣漪冷笑出聲,素手輕揚,一瞬指向三夫人。
“這玉佩其實是……”
“這玉佩上的結繩款式是今年才在京都流行起來的,莫說是幾年前,就是去年都不曾有過。還有這小伙計,來將軍府的時候說的可是家中窮困不堪,估計紀大人這會去他家里看一看,說不定已經是金銀滿倉了。”
話音落,漣漪從容品了一口香茗。
任由堂下眾人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漣漪該感謝以前的“她”,因為又聾又啞,反倒是記憶力超強,將軍府中任何事情她都會小心翼翼的記在心里,以免得罪兩位夫人!至于那結繩,以前的“她”擅長女紅,自然知道京都最流行什么款式的結繩。
紀藍庭震驚之余,正要派人去小伙計家中調查,卻見鐵手去而復返,并且帶回了小伙計的家人,還有天香樓的老板和伙計。
鐵手的出現讓安子柔臉色煞白,她還以為元君離不會再管夏漣漪這件事了……誰知,竟是暗中讓鐵手早早的做好了準備!安子柔看向漣漪的眼神漫過滿滿的殺氣!
漣漪也愣了一下,墨瞳輕然眨了眨,這個元君離……他到底想做什么?
“紀大人!這是你需要的證人!鐵手奉命送來!”鐵手說完,拱手沖紀藍庭點點頭,旋即轉身快速離去,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大人饒命!草民兒子年少無知犯下大錯!誣陷了二小姐!這些銀子是草民在家中被褥下面找出來的!請大人網開一面!”小伙計的父親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這會趴在地上連連磕頭。
而天香樓的老板和伙計也證實了,作證的夏府下伙計今天才去天香樓打包了一份佛跳墻,說是給三夫人捎回來的,但是鐵手卻在小伙計家里找到吃了一半的佛跳墻。
紀藍庭早已習慣了元君離不按常理行事的風格,如今證據確鑿,賬房和小伙計的證詞一經推翻,擔上的可就是誣陷的罪名!
“來人!將一干人犯帶下去!稍后交由平王親自發落!”
紀藍庭這話完全是嚇唬三夫人等人的,既然鐵手帶來了有利的證人,那紀藍庭也聰明的順水推舟將這件事情跟元君離扯上關系!眾人敬畏元君離,同時也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