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死生

追上葉秋以楊笑的輕功并非難事，當葉秋身影出現在視線的時候，楊笑露出了些喜悅，只是還未曾加快速度跟過去，卻被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楊笑皺了皺眉，不愿意與他糾纏，但黑衣人故意似的，楊笑往右，他就往右，楊笑往左，他便攔在左邊，幾番下來，楊笑也是氣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見楊笑氣急敗壞的模樣，那人噗嗤笑了聲，垂下眼俯視著他，“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打不過我的，而且眼前這條路，不是你該去地方。”

“我走哪條路與你何干？”楊笑仰著頭看著著蒙面人，怒瞪了眼，下一秒抽劍劈了過去。“而且不打過，又怎么知道我打不過你”

黑衣人像是早已預料到楊笑的動作，輕易的就讓開了，并反手將楊笑的劍打落在地，嘴角笑意絲毫不減，“性格不錯，我喜歡，不過性情嘛，還需磨練，太過浮躁。”

聽到這幾句話楊笑愈加不爽，顧不得撿劍，直接空手過招，實力卻放在那里，雙手被黑衣人反手牽制在背后，“沒人教過你，這樣近身，很危險。”

“要你管。”楊笑腦中腦中閃過了些畫面，疼痛直入天靈，卻也還能接受，隨即以腿做推力，翻身遠離了黑衣人。

黑衣人看著他的手，發出了嘖嘖的聲音，“只見過一次，就學會縮骨功，還真潛力無限，了不得，但是連個基礎都沒有，你就不怕你這雙手廢了嗎？”

“用不著你操心，我自己身體我有數，何況這和易容也差不了多少，我干嘛向你解釋，少廢話，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攔著我？”

“我是什么人，你會知道的，只不過不是現在，至于我為什么攔著你，有兩個原因，但我沒必要告訴你。”黑衣人眉眼似有笑意，卻突然皺了皺眉，瞥了眼遠處，“小鬼，改日我會再來找你的。至于那扇子的主人，你也不必去找了。”

“你別走，你到底什么意思？扇子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留給我的？”

楊笑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個所以然來。可那黑衣人卻已經隱匿身形，連氣息都探查不到，更別說追上他了。

洛清雨遠遠看到楊笑對著空氣大喊著些什么，剛靠近，楊笑就猛然的回過頭來，很是可疑，“你在跟誰說話呢？”

楊笑見洛清雨神色滿是戒備，正盯著四處猛瞧著，楊笑估摸著，那黑衣人會急著離開，多半因為他了，沒好氣的說道，“沒誰？你跟著我做什么？”

洛清雨見楊笑怒瞪著他，解釋道，“這不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我才跟著，等等別轉移話題，之前就覺得你怪怪的，難道你是因為先前的事情，見鬼了。”

楊笑無語，白了洛清雨一眼，“可不就是見鬼了，眼前就這么大個呢？”

“真的？我就說了人死了不能看，你要真是害怕，就靠近。”洛清雨正四周瞅著，面露懼色，卻見楊笑嘴角露出的些嘲意，立馬反應了過來，猛地按了楊笑頭。“哎，合著你這小鬼拐著彎說我啊？”

“我沒有拐彎。”楊笑撇了撇嘴，摸著被打的地方，語氣不悅掃了眼洛清雨，“再說我本來說的就是說事實，何況你想跟著的人又不是我？”

“你！”洛清雨面色立馬變了些，突然又笑了笑，“你又不是沒看到，我也得是能跟才行，我只是擔心，幫不了他。”

“幫不幫的了，去問問不就知道了。”楊笑瞥了眼洛清雨，說實在有時候洛清雨，他還真是看不起，卻又清楚知道，他和洛清雨根本就是一種人。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點告訴我。”洛清雨感覺楊笑說的輕松，多半知道些葉秋的事情，不然他也不會追了過來。

楊笑掃了眼洛清雨，估計他又想多了，故意騙他，“師兄，你們來了！”

洛清雨見楊笑睜大眼睛盯著身后，裝的還挺像那么一回事呢，信他才有鬼，“別轉移話題，你騙誰呢，快點告訴我，葉秋到底怎么了？”

楊笑無語，抬眼卻真是一驚，想要推開洛清雨，“軒轅師兄！”

“還騙人？快點告訴我，葉秋怎么了？”

軒轅掃了眼楊笑，又看了眼洛清雨，并沒有停下腳步，“睡著了。”

聽到軒轅的聲音，洛清雨面色有些僵硬，方才覺得有些冷，看來并非是天氣轉涼的緣故，看著軒轅抱著葉秋走來，洛清雨心中各種情緒都有，但此刻擔心蓋過了一切。

此前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但要問軒轅，洛清雨嘴角抽了抽，給軒轅讓開了條路，掃了眼睡在他懷里的葉秋，但愿沒什么事才好。走了幾步的洛清雨，本想問問楊笑，卻見楊笑還站在方才地方，喊了他一聲，“還不走，你在看什么啊？”

“沒看什么？”楊笑掃了眼四周，皺了皺眉，想到了先前黑衣人說的話。沒準那黑衣人或許正在黑暗中監視著他們，回頭見洛清雨還盯著他，“我只是和你一樣，都在好奇發生了什么事？”

洛清雨自然聽懂了楊笑話中的意思，盯著軒轅抱著葉秋的身影，半晌才緩緩說了句“等葉秋醒來不知道了。”

“那也得有人問的出口，不是嗎？”楊笑故意看向洛清雨，笑意愈甚，嘲諷意思愈明顯。

洛清雨只是回楊笑一眼，眸子便注視遠處兩人身影，神色暗傷，不容打趣。

楊笑扯了扯嘴角，失去價值的嘲諷，也沒有意思，索性也就沉默了。

血案鑄成，公孫止行罪行一一紕漏，除卻殺人越貨罪行之外，更是牽扯到當年公主謀反重罪中，皇上為了顧及皇家顏面，念及舊情，并沒有多追究，下旨安葬了公孫止行，查封了公孫府后，并將公孫修送入瘋人塔醫治。

朝廷雖及時封閉了此案，但消息仍舊不徑而走，不過一夜，長安城人盡皆知。只是事實真相早已變了樣，一場人倫悲劇，牽引的興趣，背后隱藏真相已經不重要了。

事情看似告了一段落，對葉秋幾人來說，經由公孫府事件，他們只怕愈發深入，牽扯的事情越是不敢想象。

傳說的神秘組織，容納勾魂十二使者，與他們小打小鬧的組織完全不同，更何況連身在組織人的都無法探知彼此的身份，他們這些外人，又該如何尋得？

葉秋腦子一片混沌，心情很是郁結，王岳的飛鷹傳書，給了混沌一絲清明。

“要說來到揚州城也有了幾日了，哪里有什么傳說中的第一美人啊？”

楊笑鄙視了眼洛清雨，掃了四周，便繼續吃著菜，意思不言而喻。

洛清雨撇了下嘴，自知又被嘲笑了，壓低了聲音又道，“王岳到底為什么讓我們接近花傾城啊？”

楊笑停下了筷子，這也是他想要知道的，一抬頭與軒轅目光對上了，楊笑立刻將視線瞥向別處，吃到嘴里東西立馬沒有味道了。

軒轅自然不管他，注視身旁神游的葉秋，無論葉秋做下什么決定，他都會贊成，何況軒轅也想知道，這掩藏在黑暗中到底是些什么？

對于葉秋來說，前路的危險是無限的放大的，他不想在失去任何人，但他不能止步，他已經沒有退路。

花傾城其人，無人不曉，二十年前，美貌冠京城，以十六歲芳齡，引天下無數男子為她瘋狂折腰。

十多年前，她只身來到揚州城，短短幾年，便在揚州撐混的風生水起，無人敢擾，可見她隱藏的實力不容小覷。

王岳信中雖沒有明確的指出，但既然提到，必與勾魂十二使有聯系，只是這花傾城到底是何身份？確實不得而知。

洛清雨見沒人回答，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掃了眼滿是人的酒樓，“難不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酒樓這種狀況，看都過了二十年，花傾城傾城之貌，依舊勢不可擋啊。”

楊笑見洛清雨一臉笑容，搖了搖頭，“心不在她身上，又何必掛在心上，想來也不過生了個好皮相罷了。”

“你看到還真是開，不過當年事情還沒有完，十五年前花傾城曾為一人自毀容貌，然后消失了整整五年，十年前，才來到揚州城，十個月前，有人來此鬧事，花傾城被當中揭露身份，這春風得意樓也因此名聲大噪。”

洛清雨說著掃了眼這酒樓，吵鬧聲伴著婉轉小曲，讓人有些頭疼。

不過這店里的酒倒是當地一絕，春風得意樓，這十年便是以酒為著，來揚州必然要到這里來品嘗第一美酒，現在又加上了目睹天下第一美人芳容了。

“五年的空白，人為的刻意的抹去了，而且這種掩藏的信息手段，非一般組織可操作，換一句話，完全像是人間蒸發似得，王兄，也不能給出信息。”

“本也不指望王岳給什么消息，花傾城既然非等閑，也自然會發現我們所在，看樣子，花傾城并不在揚州城，倒是不速之客來了許多。”

嘈雜的酒樓，軒轅掃了一眼，就能在吵鬧中，眼神中分辨出的這些人的來意，雖未必因為他們而來，但是動機不存大有人在。

幾人掃了眼酒樓，果不其然，吵鬧中似乎掩藏著劍拔弩張的氣勢，洛清雨這么一掃，倒是愣了眼，街上白衣書生，猛地怕了桌子，站了起來。

剛想說話，酒樓數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來，眼神橫的不行。

洛清雨也不想生事，葉秋一邊打著圓場說他喝多了，洛清雨當下遮住了眼，亂七八糟說了幾句話。葉秋見四周的目光撤了回去，問道，“怎么了？”

一坐下來，對上楊笑一臉你是個蠢貨的表情。洛清雨掃了眼楊笑，用手指了指門外那個方向，“那邊賣字畫的那人，像不像醉里尋仙？”

洛清雨的將那四字提高了些，楊笑臉色立馬黑了，葉秋重復了一句，看向軒轅，“醉里尋仙？你說云龍山的那個采花賊？”

洛清雨點了點頭，見楊笑雙手緊緊的握著筷子，心里很是愉悅。對楊笑來說，確實是個黑歷史，對于美貌不在乎，那是因為楊笑本來就美透了，去年四月份在云龍山，便遇到了這位采花賊醉里尋仙。

這位采花賊，禍害少女不計其數，而且為人極其狡猾，輕功也極其上乘，若說比輕功，或許還能算得上楊笑的對手，為了抓住他，女扮男裝不說，還差點，一想到當時的窘態，楊笑就渾身不舒服，好不容易刪除的記憶，又想起來，楊笑狠狠的瞪了眼洛清雨，看到他那副敵意的模樣，知道他八成是故意的。

洛清雨瞧見楊笑看他的眼神，沒有絲毫說服力道，“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突然看到了，人有相似也是正常，畢竟真主都已經掉入了山崖，是不是，楊笑笑。”

楊笑只感覺有些惡寒，白了眼洛清雨，瞇著眼看向那談笑風生的書生，“掉下山崖不似，還真是命大。”

“既然你都說是他，看來不假了，這種禍害竟還活著，不知道又有多少良家少女又得遭殃了。”

楊笑放下的筷子，已斷了兩截，目光看向搖了搖頭洛清雨，似有笑意、“也要他能夠去禍害才行。”

這么好的笑意，竟有這么深的惡意，想到懸崖上撕心怒喊聲，八、九不離十了，“你還真是殘忍，只是調戲了你幾句，就不能人道，未免太過悲慘了吧。”

“死而復生？又一個！從地府爬回來的惡鬼，偶然嗎？”軒轅眸子變了些，嘴角帶上了些笑意。

聽到軒轅的話，葉秋若有所思，只怕不是偶然。死而復生，或許就是個突破點，關于勾魂十二使的組織，或許也牽連在內，一抬頭，軒轅的笑意已經給了他答案。

“惡鬼？就他那樣，就算真的找我報仇，我還怕他不成。”

“你怕過誰？你最厲害。”洛清雨說著，瞥了眼葉秋和軒轅，突然想起忘記過的些事情，若說死而復生這一說，當年三叔似乎也是。

若真如此，洛清雨不安的攥緊了大腿，脊背升起一股涼氣，他不敢繼續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