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雪覆蓋在綿延的山上，陽光照射下顯得格外的耀眼。

想想幾日來，那些師兄弟卻沒有絲毫‘怠慢’過他，葉秋又想到曾經被困在地牢里的暗無天日日子，人性的丑陋似乎總會因為一些虛的東西被放大。

小葉秋只想變強，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劍，在空氣中畫字，在雪地上畫字，他必須盡快熟練學會用劍。

練習了幾個時辰，小葉秋感覺有些累了，他撐著劍，調整呼吸，想要繼續訓練，劍不受控制垂下，這般看來，小葉秋連劍的高度都沒有，直接跪了下去。

他想到了曾經在山上修煉日子，想到下山眼前慘狀，想到那一年的暗無天日，葉秋感覺不到了累，他下意識的握緊了劍。

遠處蒼茫無際的山脊，孤寂蕭條，陽光照射，落下他的練劍的影子，他必須要變強。

手中的劍半個月領的，雖然葉秋根骨不錯，但是零基礎，韓秋水又忙于武林上的事情，只得從零開始。

對于這么空降的師父親收弟子，嫉妒在所難免，開始時大家只是試探欺負，幾日下來越發肆無忌憚，不過葉秋都受之任之，加倍努力。他猜想師父大概是要考驗他，畢竟玉虛宮下，沒有師父不知的。

師兄他們能欺負自己，說明自己不夠強，不然他們也只能像被那小少年欺負下敢怒不敢言。

他想要跟與軒轅無心那個小少年做朋友，他不想孤單一個人，可是軒轅他只和強者玩。想到這里，小葉秋更加努力了，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子時入睡，寅時起身。

事實確實如葉秋所想，葉秋有天資，韓秋水知道，卻不想過早的給葉秋塑形，每個人修煉方法不同，基本功卻很是重要，現在的葉秋還沒有達到基礎入門。

葉秋壓力很大，頂著掌門義孫名號，剛開始別說運用自如揮動劍，光是幾個簡單的動作，都幾乎用盡他的全力。每日被人廢物廢物的喊著，飯菜被換，衣服被淋濕，時不時還被東西擲砸等，好在自己被抗打慣了，早就麻木了。

臉上有些濕意，葉秋摸了摸，下雪了，葉秋看向來不知盡頭的雪，失了神。

遠處整個山頭被蒼茫的雪色覆蓋，韓秋水和軒轅無心兩人撐著傘，并排走在雪地上，兩人走的很慢，細雪紛紛揚揚，從傘四處滑落在地，若是從遠處看過去，還以為兩人關系不錯呢。

稍微拉近了距離就發現這兩人面色都是冷寒，倘若今日不是娘親忌日，軒轅真懶得與老狐貍耗這么久。

今日目的很簡單，就是順理成章的要過小葉秋，其實軒轅本來準備再等等的，只是這家伙實在太呆，被人欺負那樣，都一聲不吭，雖然自己已經早理由教訓欺負他的人，但是還是不夠，只有把他放在自己身邊才放上心。

說來老狐貍早就應該收到風聲，自己與小葉秋見過面了，可是他竟然什么動作都沒有，莫不是就在等自己。

韓秋水看了眼軒轅，自己的孫子想做什么他還能不知道，想要讓他開口還是有點難度，若說真心，對自己這唯一的血脈之情，他是想要修復的，當年他也是不得已，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面對韓秋水的真心，葉秋并不想去信任，畢竟連自己女兒都能利用的人，就算是他是發自內心真心，軒轅也不會去感動。

兩人若有所思，視線都落在遠處樹下練劍的葉秋，說來，每次遇到這小呆子都是狼狽不堪，不是滿身泥水，就是滿身污水，今日，呵，又是滿身血水了，也不知道這呆子是不是缺水。

不過天這么冷，這呆子不會凍成冰雕吧，哎，什么情況，還要練劍，這小呆子不是有病吧。

韓秋水若有所思的看向軒轅，看來這小葉秋對軒轅來說還是挺有興趣的，雖然失去了好材料，但是借此修復他們之間關系，也還是不錯的。

“葉秋，你過來下。”葉秋并沒有動作，韓秋水又喊了兩句，葉秋動作才停頓了下，向著他們看過來。

這一看，葉秋愣了下，連忙抱著劍過來了。

對于韓秋水除了恩情不再有其他，在他面他不會刻意的表露自己的喜怒，他能夠學會掩藏，學會收斂。他的要求至少在沒有報恩之前他都不會反抗。

軒轅皺了皺眉，老狐貍眼里可滿是算計，不知怎么的，軒轅開始有些后悔招惹這呆子。只是想現在的話，怕是已經沒有退路了，必須盡快帶這個呆子離開這里。

葉秋有點小喘，抱著劍還行了禮，便乖巧的站在一邊，目光無物，沒有半點波瀾。只是那雙手，再練下去怕是要廢了。

韓秋水打量了眼軒轅，軒轅的目光在盯著葉秋通紅發腫的手，“你這是練了多久的劍？”韓秋水愣了下，雖然讓這小葉秋練好基礎功，也沒有讓他如此沒日沒夜的在練，這倒是顯得他這個師父顯得不近人情，“今日開始無需再練，來見過你無心師兄，他是師父的孫子，你也可以稱呼他兄長。”

葉秋轉頭看向軒轅，向軒轅行禮，心里很是雀躍，他這是有兄長了，葉秋突然想到了娘親書信中弟弟，眸子有些發顫。

“免了，受不起，我娘就生了我一個，沒機會給我生下個兄弟。”

韓秋水和軒轅兩人臉色都變了，母親的死成為兩人不可碰觸逆鱗，“無心，你娘的事情是有誤會的。”

“你的借口我已經聽膩了，我有些累了，沒什么事情，我要回去休息了。”軒轅看了眼葉秋，看來今日還不是時候。

“你等一下。”韓秋水叫住了軒轅。

“還有何事？”軒轅不耐煩看向韓秋水。

“葉秋這孩子與你年紀相仿，根骨極佳，你看以后便隨你練劍，如何？”韓秋水收斂怒氣，這小子在外人面前半點顏面不給。

“我跟我練劍，你老沒吃錯藥吧。”軒轅打量了眼葉秋，尋思了下，沒等韓秋水返回，軒轅繼續道，“其實想要跟我練劍，也不是不行，我至少得看看他夠不夠資格。”

韓秋水收斂怒氣自然，他這個孫子還真是不好掌控，卻也不能放任不管。沒準小葉秋能幫到幾分。

葉秋沒想到韓秋水會讓他跟軒轅練劍，葉秋手顫的更厲害，眼底里滿是喜悅，只是軒轅看起來根本不想教自己。

而且這眼神自己見過，他只是將自己當貨物，當牲口一般，說來自己現在充當的角色不就是他們關系修復的犧牲品。

葉秋看向韓秋水，大概是想看看師父最后會如何選擇吧，韓秋水漫不經心笑了笑，手輕輕拍了葉秋的肩膀，葉秋知道已經成為了定局。“葉秋這孩子很吃苦，你的試煉對他來說不是問題。”

軒轅嗤笑了聲，字吐清晰，“嘖，那我還真是拭目以待了。正好我也閑的慌，加油啊，小啞巴。”

韓秋水果然是故意的，看來小啞巴你要受點苦了，葉秋完全沒有聽出其他意思，乖乖的點了點頭。

葉秋知道跟隨軒轅怕是很難，師父交給自己任務怕也重大，只是想到能夠與軒轅學劍，這些好像真的不算什么，他還很有禮貌的跟軒轅鞠了個一躬。

韓秋水微笑看著自己的孫子，至少是有興趣的，若不然方才便已經走了，小葉秋，為師可要靠你了。

軒轅瞥了眼葉秋的，半點反應都沒有，該不是他根本就不想跟自己走吧，軒轅有些氣憤從他手中拽過劍，葉秋失去了重力，差點跌倒。

軒轅搖了搖頭，“弱成這樣？”

葉秋劍軒轅輕而易舉使著劍，想來與他距離還有很遠很遠，突然腹部劇烈疼了下，葉秋眼淚差點出來，卻沒有半點聲響。軒轅他就這么討厭自己嗎，竟然用劍柄攻擊自己。

“疼成這樣也沒有也沒有反應？還真是個啞巴？”這小子還真是能忍，有意思，有意思。

“無心，你這是做什么？葉秋他并非天生不會說話。”韓秋水也是一愣，連忙看看葉秋，難道自己想錯了，他對葉秋上心，該不是只是想要報復自己？“你若是沒有誠心教他，此事就作罷。”

“怎么了？這就反悔了？不好意思，現在他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教自己的人，還輪不到你來管呢！”軒轅滿是笑意的看向韓秋水，又看向葉秋，“這把劍不適合你。”軒轅說著轉動手中的劍，隨手擲了出去。

軒轅有些氣憤，這老狐貍的關心還真是恰到好處，倘若這么關心小呆子，何必讓他在這里練劍給他看呢，既然知道他有口難言，又何必讓同門師兄挨個欺負他呢？好在得到了個消息，至少這小呆子不是天生的啞巴，還有救。

葉秋一頭霧水，是同意教了，還是不同意，突然葉秋感覺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直接向軒轅撲去，軒轅一后退，葉秋直接撲在雪里。

此時葉秋滿臉都是雪，嘴里還吐出了些，嘴凍得通紅，紅撲撲好生可愛，不過這是做什么，他這是是怕自己不要他？

葉秋起不來，順手拽著軒轅袖子起來，軒轅甩不掉，不由的皺了皺眉，“你這是干什么？”

韓秋水沒想到這樣的效果，立刻補充道，“既然如此，葉秋你就隨無心一道，好好學習。”

葉秋愣了下，看了眼遠處的劍，又看向眼前的軒轅，點了點頭。

軒轅無心一臉為難，然后將小手放在了葉秋頭上，葉秋發絲軟軟的，怪不得韓秋水老喜歡摸了，“其實，你想跟我學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不喜歡啞巴，這樣吧，等你能利索的將“軒轅大俠，請教葉秋練劍”這十個字利索了，我會考慮的。”

“無心，你。”韓秋水臉色有些難看，要個啞巴說話，也真夠刁難人的，也不是沒找大夫給他看過，開口都需要一年半載，何況還要利索說話。

“要是他辦不到可不賴我，若不然還是算了。畢竟啞巴怎么的，都挺無趣的。”

“啊，啊，呀，呀。”葉秋拉了拉軒轅的衣服，聲音發出了咿咿呀呀的單音節，可以看得出他的努力，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既然你接收挑戰，那些，你什么時候利索了了，就到天池來找我，我時間不多。”軒轅點了點頭，然后白了眼韓秋水，便直接離開了。

韓秋水拍了拍葉秋的肩膀道，蹲下身子整理他身上的積雪，推心置腹道，“小葉秋，你是不是很好奇爺爺為何這樣做？無心他是爺爺唯一的血脈，可是脾性很是不好，我希望小葉秋能夠好好影響他，二來，無心他的本事可厲害了，玉虛宮內除了我就沒用幾個敵手，他與你年紀相仿，想來對你有益。”

小葉秋連忙點了點頭，的確，軒轅與自己年紀相仿都如此厲害，自己跟隨他學習才會越來越厲害。

“小葉秋明白就好，爺爺也是一邊苦心，倘若實在受不了了，爺爺這里也隨時為你打開大門。”韓秋水揉了揉他的頭發，滿臉慈愛的看向葉秋，“你一定要好好的努力哦。”

葉秋堅定定的點了點頭，眸子也難得有了些光芒。

韓秋水很喜歡這種眸子的光彩，因為這樣的色彩正被自己所影響著，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