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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中秋佳節。將軍府內燈火點點,爍爍閃閃,煞是好看。

爹爹照舊的在外奔波,我陪娘親一道用餐。望著下人們走來走去的身影,眼睛不由的有些溫潤,想起六年前的自己過中秋的情景,物非人更非。

正在感傷,忽聽的院門一陣的腳步聲,幾個仆人匆匆而來,管事陳伯在娘親的耳邊一陣低語,便見得娘親臉色一緊,在燈火的照耀下竟是分了幾種神色,有幾絲的緊張,有幾絲的欣喜。還有幾絲的局促不安。

只見娘親對著陳伯點了點頭,便快步的走去前廳。臨走幾步后又喚了我前往。一路細細的叮囑,“惜兒,太子領了旨意前來看你。你可要好好的,別給娘惹事才好。”

前廳。遠遠的只見一溜的燈火輝煌,正前一人負手而立。仔細一看,不正是宮中之人?

正前面,一位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長身而立。月白色長衫,劍目星目,面如冠玉,唇紅齒白,不難分辨再過幾年,端的便是又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想來,這便是太子西樓月了吧。兩人的身后,有四人并排而列,青一色衣衫,腰佩長劍,肅然而立,低頭想想,這幾人應該便是暗衛了吧。

“臣婦見過太子。不知太子架臨,臣婦有失遠迎,還望太子恕罪。”

不知何時娘親已行了跪接大禮。定定神,有樣學樣的跪了下去,“若惜見過太子。”

太子輕輕一笑:“鳳夫人免禮,是本太子來的突然,怪不得夫人。父王宣若惜妹妹進宮小聚,本太子左右無事,便干脆攜了軟轎親自前來。還請鳳夫人見諒。”

宮中一聚?西樓黯啊西樓黯,難不成你給我增的麻煩還不夠多?我只得在心底長嘆無語。

娘親也是一怔,她大概是沒想到宮中會讓太子親自前來迎我入宮。這,又是一份莫大的榮耀。但畢竟是見習慣了大場面的人,欣喜之余,立即便接了道:“臣婦馬上就去收拾,怕只怕若惜年小,恐會壞了宮中規矩,屆時還請太子照看一二。”

太子眼神一轉,輕聲一笑,卻是給人壓抑般的感覺:“鳳夫人,難不成你以為本太子會讓未來的太子妃隨意讓人欺負了去的嗎?”

“臣婦不敢。還請太子稍坐片刻。”娘親領了我回后院,緊緊的讓下人收拾了一些隨身的物件,然后便是在我的身上放了大把的銀票。她說:“宮中不比家里,有錢總比沒有的好。”

鳳府里面,我是主子,又是皇封的后位之身,嬌貴非常,哪個不尊?哪個不敬?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就怕生生出了半點差池。我想,我的娘親,她真的很疼我。想起臨出府前,娘親抱著我低低的說:“宮里只得靠自己,我的惜兒千萬記得少言藏拙,一找到機會便馬上回府。娘親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是呵,平平安安的。

想起娘親那含在眼間的淚水和溫暖的懷抱,我暗暗的向自己道,這一世,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求富,不求貴。

——只得一同心人,永結同心好。

我對自己說:“找一個人相守到老,可以時時看到母親溫溫的笑,便是最大的幸福。”

只是,只是呵——

一入宮門深似海。我的以后便是這樣走下去了嗎?我真的能夠只得一同心人,永結同心好嗎?坐在轎中的我沉旬旬的無語,心思還沉晉在與娘親離別的愁緒中。想著前生今世的種種糾纏,腦子里再也分不出今昔何昔來。

過重華門,乾元殿,一路無語。

——軟轎,停了下來。碧荷幫我掀了轎簾,請小姐下轎。

下得轎來,轉身,一身月白色衣衫的太子便那樣直直的立在了我的面前。

“太子?”我顰眉。

說實話,這個太子我一點都不喜。明明就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卻偏偏裝的大人似,一點小孩子的純真都沒有,一路上走來一直都是那種淡淡的神色,讓人看的好生無趣。

又是一成不變的音色:“若惜妹妹請。父王在觀梅閣等我們。”

抬頭,揚眉。看天。無語中。

小太監手中提著一盞描花琉璃宮燈前面領路,大約少半個時辰的樣子,我們停在了一排的朱漆大門前,門口站立了不少的侍衛,里面燈火輝煌,人影綽綽,隱隱有樂音傳出。隨著大門的吱呀一聲,一個傳聲太監走出:“可是太子與鳳姑娘到了?快快有請,圣上正在里面侯著呢。”

太子抬腳便進。我只得跟上,緊忙中不忘一福:“若惜謝過公公。”

一路穿花拂柳,只見那地面全是上好的大理石鋪就,光滑明亮的映出人影。墻面采用了琉璃金瓦,一眼看去便是覺得氣派非凡,刺的人眼暈。身邊不時的有一身宮裝的宮女擦身而過,一舉一行都張弛有度,透著規矩兩字。

“兒臣參見父王。”原來,已經到了正殿。

正座上,西樓黯一身明皇色龍袍,頭冠鑲玉雙龍皇冠,兩眼如電,直直看向我。

“若惜參見圣上。”低頭,跪下。

好半天沒有聲音,這個西樓黯準備玩什么?

我正感無奈,猛聽的珠簾聲響:“哎喲,這是誰家的女兒?生的這般好看,簡直畫里出來的。莫非,便是我們的太子妃不成?圣上,你還不許人家平身?這么嬌滴滴的人,跪久了我可是心疼的。”最后一句,明顯的便是撒嬌了。

我低著頭不敢起來,心中卻是疑惑,好張揚的一個女子。

“若惜平身,皇兒,與你的若惜妹妹到本王身邊來坐。”

聲音還是幾年前的清清淡淡,聽不出一絲的波動。

抬起頭來,明目張膽的看向那個女子,一襲白色輕紗衣,雪白肌膚,柳葉眉,櫻桃紅唇,就那樣俏立在西樓黯的身旁。沒有他人的畏懼,卻多了一絲的張揚與得意。

得意?這人,是誰?竟然得寵到可以在西樓黯的面前如此?

“兒臣參見婉母妃。”太子適時的低首參拜。

原來,竟是二皇子的母親,榮寵后宮的婉淑妃。當今左承相的千金柳小姐。

確實,她有張揚的資本。父親貴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她自己又是榮寵后宮幾年,育二皇子西樓春,又極得西樓黯喜愛。這樣的女人,誰敢小看?誰能小看?

“怎么,我們的小若惜就這么喜歡我?”一陣嬌笑把我的心思拉回。

我眨眼,用嬌軟的聲音道:“婉貴妃神仙般的人物,若惜回不過神來了呢。”

西樓黯一笑,示意太子與我坐在他的左首邊,右首邊自然的便是婉貴妃。此時的皇上,已經是四十有五,卻很是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如此近距離看上去,西樓黯莫名的給我了一種落寞的感覺,一如那一年我的母親望月時的感覺。

或許是坐在最高處的那份孤獨讓他寒了心吧?

權勢,陰謀,國家,大臣,勾心斗角,就連后宮都不會那么的風平浪靜,一個人,要耗費多少的心力才能將這些來制約平衡?

嘴角彎起,心有威威焉。不再說話,望著桌上的御食我用力吃了起來。

一個六歲的小孩子,你能讓她規矩到哪里?反正我是不會。

“圣上,你看我們小太子妃吃的這么香,好可愛。”

這一聲小太子妃我越聽越不是味,抬起頭一抹含針夾刺的眼光自我面上閃開。而圣上與太子的目光卻是含笑射向我。

我低頭,想,可有得罪這個婉貴妃?怎會平白的開口便針對上了我?

正想開口說上一句,不想太子已是輕笑出聲:“看婉母妃如此喜歡若惜妹妹,樓月也就放心了。趕明個樓月就帶著若惜妹妹去婉母妃的繡心閣請安去。”

這太子,怎會是池中物?看來,這婉貴妃針對的也不過是太子,而我,便就是那泱及的池魚罷了。輕嘆一聲,還是不得平靜啊。

婉貴妃一笑,亦或無意,纖手端起西樓黯面前的描金繡玉的茶碗輕輕啜飲。而西樓黯面對這不符體制的舉動也只是無語,面含寵溺的輕搖頭。驚扼間好似發覺太子眼底的一抹殺氣,那樣的快,那樣的迅捷。面對那張十歲孩童的小臉,我寧愿,我自己看錯。

宮中一住便是五日,除了第一日之外并未再次見到西樓黯和太子,這讓我很是喘了一口氣。那兩個人,一個高高在上,一個整個木頭般的一個表情,如是真的讓我整日整日的對著實在會是無趣極了,恐怕不出幾天連我都要變成一塊木頭了。

碧荷笑:“小姐,太子長大肯定是一個美男子。而你便會嫁給他了。好幸福。”

充滿憧憬的眼神讓我看的好生無奈。碧荷比我大了二歲,是娘親特意撥給我做伴的丫頭。我與她年齡相差無幾,而我又是不主張這里的不平等待遇,私下里便似姐妹般的相處著。雖是平日里羅嗦了些,對我倒也是貼心的很。

“那么,我讓太子收了你,可好?”我一邊吃著點心一邊打趣著她。

“小姐,不理你了。又欺負我。”碧荷的臉紅蘋果似的可愛。

太子把我安排在了他的東宮,月華殿。月華殿,依水而建。大氣輝宏,金壁輝煌,貴氣天成,遠遠看去給人一種仰視的感覺。未予婚嫁,這本是不符體制的,但是太子當晚提出了,那個西樓黯便也就答應了。我當時也未多想,現在想想才發覺有些不妥但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還好,這東宮里有著無數的精致點心和各處進貢的新鮮水果,不然悶死我了。

連著在月華殿轉了幾天,再好的景也是悶然。這一日實在悶不過,喚來珍兒:“這宮里還有哪些個地方好玩的?”珍兒是太子找來的導游,說是導游,我看更似監視,“若惜小姐,不如,您去桃園吧。桃園可漂亮呢,是圣上為了婉貴妃而建,常年有花開,現已秋天,想是開的還當時。”

一年四季常開,桃花遍地,那將是怎樣的一副美麗呢。

我在心底偷偷描繪著,腳下卻已是離了位:“碧荷,我們去桃園。”

終究還是小孩心性。六歲的我拉著八歲的碧荷便這樣跑出了月華殿,急急的想去看那一份四季不停的美麗。

只是,我忽略了珍兒的眼神。那樣的矛盾,那樣的些痛苦以及內疚。這一個忽略,便給我帶來一生的后悔,以及致命的傷痛與糾心的牽纏。我想,如果時間倒流,可以選擇的話,我寧愿把自己悶死在月華殿,我也不會踏進那個桃園半步的。

只是可惜,時間又怎么會倒流呢?所以,我,也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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