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聽不明白了，這已經不在她的認知范圍了，歪歪頭，黑黢黢的眼睛直直看著對方，表達著不解。

“呵。”苦笑一下，“不明白嗎？看來你被教育地很徹底。”一時間，林隱也說不出該憐憫還是該怨恨，一種無力感襲遍全身。

在他真心想要把小孩歸入羽下保護，甚至為一開始的利用愧疚的時候，有種被背叛了的感覺，而最后發現，可笑的是在小孩的認知里，根本不存在背叛、忠誠這種東西，她只是單純地遵守著某些準則而活著，甚至沒有自己的思考，被教這么做就真的這么做了。

“那么，你口中常說的塞—恩—被別人殺死的話，你會怎么辦？”聽小孩開口閉口塞恩說塞恩說，那應該是小孩極為熟悉和信任的人吧。

“SIN在基地，很安全。”這次聽明白了，但是SIN不會被殺啊。

林隱還想再嘗試激起小孩自己的意識和情緒，卻被東方晉攔住了。對方指了指周圍已經開始對他們指指點點圍觀的人群，暗示林隱先離開這里再說。

看著依舊把竹簽都咬下來吃掉的呆小孩，東方晉默默走到對方跟前，因為被搭檔說不能殺東方，小孩也就沒有再動手。

“小呆，我能成為你的同伴嗎？”東方晉收起了嬉笑，認真地看著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鄭重地詢問。

小孩眨眨眼，她不知道。她只是被人告訴這個這個是同伴，不能隨便殺掉，但是怎么成為同伴的她不知道。

看出了小孩的疑惑，東方晉突然迸發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吶，小呆，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同伴了。”始終看著對方的眼睛，沒有任何陰暗和動搖，“我不會殺你不會害你不會背叛你，會保護你幫助你以你的敵人為敵人以你的伙伴為伙伴，絕不阻攔你的意志妨礙你的行動，讓我成為你的同伴吧。”

然后學著小孩自我介紹的樣子，認真的說著，“你好，我叫東方晉，是你的同伴，請多多關照。”

聽到別人做自我介紹，小孩也禮貌回答，“你好，我叫小艾，代號S，請多多關照。”只有與同伴打招呼的時候才可以說代號，SIN說過。

東方晉笑著揉亂小孩的頭發，也學著小孩的樣子，咔嚓整個連竹簽都咬斷，“這樣吃似乎也很有意思呢，艾思。”

似乎有些明白這家伙能在當初那么詭譎莫測的朝廷里左右逢源的原因了。

林隱看著湊在一起吃的不亦樂乎的兩個腦袋，承認自己有些小小的不爽，這家伙總能一刀切中要害在別人一頭亂麻的時候找到根源所在。

“行了，那么吃會卡到她的。”無奈制止兩人的白癡吃法，沒看到已經有人在指著你們爭論是腦子有病還是智商有問題了嗎？

把東方晉的腦袋粗魯地一把推開，手指捏住一顆裹著糖衣的山楂，從竹簽上抽下來塞到小孩的嘴里，小孩乖乖張嘴，“這樣吃才比較好吃，下次不要把竹簽咬掉了。”小孩看著林隱努力嚼著，似乎很滿意這種新的吃法，也學著林蔭的樣子把山楂從簽子上摘下來塞進嘴里，小腮幫一鼓一鼓。

好吧，雖然是用手，但是總比把簽子都啃掉好多了吧，無力嘆口氣，摸摸小孩的腦袋。最起碼模仿能力還是很不錯的哈。

解決完糖葫蘆，帶小孩去吃飯，零食什么的也不敢給她多吃，小孩子的自制力總是不太好。看著端正地坐在桌子旁邊，正確拿著筷子捧著小瓷碗拔飯的小孩，林隱還是松了口氣的。

“來吃魚，吃肉才能長高奧。”一邊的東方晉不甘寂寞地給小孩夾菜。

林隱跟東方在各自家里都算排行靠后的，比他們矮一輩的小孩子倒是有幾個，但是他們的那種生活環境，注定即使只有七八歲，也是賊精賊精的滑頭，哪接觸過這么乖巧呆呆的小孩，覺得相當興趣，可以體會一把面對正常小孩子的感覺。

小孩聽話地拿筷子夾住送到碗里的魚肉，張口就要往嘴巴里塞，正好被轉過頭來的林隱看到，嚇得連忙把小孩手里的筷子推開，開玩笑啊，他還能看見露在外面長長的魚刺，小孩就敢這么往嘴里送啊。

筷子是擋住了，但是吞咬的動作收不住啊，一下子咬到舌頭了，小孩看著林隱，還是呆呆的表情，不過這次能夠看懂小孩眼里的委屈和不滿。

林隱額頭的十字忍不住又開始跳，委屈毛啊，不滿毛啊，要是真讓你吃下去你現在哪還有功夫跟他擺委屈啊？他錯了，他高估了小孩的生活常識是他的錯，真的。

“你以前不會連吃飯都有人喂吧，那么明顯的魚刺你都不會挑的嗎？”

小孩眨眨眼，“以前吃魚都是SIN給我夾的，就是這么吃。”小孩很肯定，她做的很正確。

東方眼睛一亮，明白了，重新夾了一塊魚肉，仔細把刺挑干凈，然后放進小孩的碗里，笑瞇瞇道，“不要理他，年紀大了就是事多，明明是自己的錯，還要怪我們小呆，我們不理他。”

聽到東方講話，小孩把頭扭向另一邊的東方晉，思考了一下，然后認真地點點頭。低頭繼續抱著自己的小碗拔飯。東方晉滿臉欣慰地摸摸小孩的腦袋，心滿意足地一邊自己吃飯一邊給小孩布菜，不過這次記得只要是帶骨頭帶刺的，都先挑干凈。

林隱看著旁邊無比友愛和睦的兩只，心口里梗著一口氣。他哪年紀大了，明明跟你生日就隔了一個月，你就是在報復剛剛在街上推你臉的事吧！小肚雞腸到這份上，全天下也就你淳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