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連忙搖頭，“不不，怎么會，雖然看上去笨了點，但是——”身手很強悍那句話還沒來得及脫口，就被快速襲來的掌風驚了一跳，一個轉身，借力跳離桌子，站到房間寬敞的地方。

“我們繼續吃吧，應該很快就能完。”說完林隱也不理會傍邊的砰砰作響，淡定地招呼東方、龍九繼續他們的早餐。“我告訴過小艾對展飛要留一口氣的。”

龍九目不斜視地看著眼前的飯碗，心里為端木默哀，林爺才是最狠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馬車上，小孩抱著林隱和東方買給她的零食自顧自吃的津津有味，不過坐姿依然端正。一邊端木展飛揉著腫成豬頭的臉哀怨地看著小孩，另一邊，林隱跟東方對著一張地圖商量著什么。

“靈州可是實打實廉親王的勢力，張明龔坐鎮知府，先帝時的進士，地方治理上是把好手，為人謹慎很少被人抓到把柄。漕運總督李全清也是鐵桿廉王黨，先帝在時就按進去的釘子，現在想拔也拔不來，相當狡猾大膽的一個人。只要有這兩位在，廉王對靈州的掌控就不言而喻。而且讓圣上頭疼的是，李全清有與水門提督張盛欽有交往過密的嫌疑，這也是我此行靈州的一大目的。”

東方晉揉著額頭直到此時才敢跟林隱交底。

靈州的民政財政南下北上的漕運都被廉王抓到了手里，這個水師的兵權是決計不能再讓廉王到手，否則朝廷對江南的掌控就真的斷了一條。江南那是什么地方，糧食、茶葉、織造、鹽，國家財政一半以上出在這，是絕對絕對不容許出問題的。

林隱看著地圖不無感嘆，靈州這地兒確實太重要了，局勢也太復雜，牽一發而動全身，閃失不得，難怪皇上會派東方晉親自出馬。

“你是不是拿到什么證據，人還沒到呢，追殺的人已經一長串了？”林隱也不傻，一想就明白過來。

“啊，三江巡撫衙門前不久接到狀告李全清的狀子，圣上覺得是個機會，讓我下趟江南，走到泉州，有人送了點小禮物過來，李全清這些年漕運中收的賄賂。”

林隱聞言倒抽一口涼氣，難怪！這是哪門子小禮物，直接給了對方一個白眼。

“這么大的事你就這么告訴我？”沉默了一會兒，林隱才問出來，挑眉表示懷疑。

“沒事，出發前皇兄說必要時可以告知與你，不然你以為皇兄為啥這時候派你來巡查什么河堤？”還之對方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林隱雖然是頂著一個工部的小差，但是他干御使才是正行，沒辦法，嘴毒后臺硬，誰都敢說兩句，大臣實在挑不出刺來就給皇帝上幾條諫言填填堵，人又一副大氣凌然浩氣坦蕩謙虛儒雅的樣兒，明知道故意找事兒，還不能抽他。

“必要的時候，你們家也可以幫幫忙不是，蔭原林家啊，那可比步兵衙門還管用。”東方陰陽怪掉地調侃。

切，我就知道。這兄弟倆就沒安好心。林隱很干脆一個鄙視甩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跟行程就在端木屢教不改越挫越勇不畏傷殘的逗弄小孩中度過。

每每看到端木突然被打飛出去，東方就會笑瞇瞇從身上掏出一本小冊子，慢悠悠記上“未經許可私動小孩武器會被攻擊”“被認為搶奪食物會被攻擊”“說出類似‘小孩好乖，哥哥叔叔給你買XX，跟我走吧’‘跟我走，我帶你去找你XX’等涉嫌拐騙話語時會被擊殺，但是不直接套用此套路的拐騙會上當幾率100，”“感受到針對本人的殺氣時會全力擊殺，但是不針對本人不理會。”等等字樣以及自己的分析結論。

“你純粹是把展飛當成實驗用的老鼠了吧。”林隱每次看到東方這德行總控制不住譏諷的沖動。

“切，我這叫深入了解同伴，小呆的行為模式很有規則性呢，好像遵循同一個模板，只要認真觀察一一嘗試，很容易就能弄明白，以后表嫉妒小呆會跟我比較親奧。”得瑟地收起小冊子。“再說了，身為本王爺得力屬下阿飛怎么被這么一點挫折輕易掛掉呢？我相信阿飛啊！”

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讓林隱無比黑線。小孩的攻擊能稱為一點點挫折嗎？東方你眼界夠高啊！就是為了那天端木不小心讓小艾戳到腮幫子的事報復吧，幼稚吧你。

至于后來林隱在東方不斷摧殘端木的局面下保持了沉默，卻是被東方的一句話說服的……

“你不好奇小呆的行為教條是誰灌輸的？雖然很殘酷，但是卻能最大的保證小呆的生命，是個真心關心小呆的人呢，也許就是小呆天天掛在嘴邊的SIN吧。對他，你不好奇嗎？小呆對他的重視又會到什么程度？打破小呆遵守的教條灌輸進我們的，那時候小孩才算是真正歸屬我們的吧。”

像他們這種人，都是自私固執的，既然把小孩歸入自己人的范圍劃入羽下，那誰也休想讓他們再還回去。

鬧鬧騰騰地一路顛簸到靈州，一行人終于松了口氣，雖然算是在對頭的大營，但是比起一路行經荒山野嶺小村小鎮的要安全多了。

老老實實被林隱牽著，另一只手滿足地舉著一串糖葫蘆，粉琢玉器的娃娃一枚，乖巧地不得了，引得路上的大媽大嬸阿姨奶奶一陣夸贊。

只是一路上總是冷不丁地向某個地方看去，大大的眼睛里折射著平靜。林隱只是以為小孩被什么有趣的玩意兒吸引了，也沒有多在意。

因為始終沒有覺察到殺氣和攻擊性，小孩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繼續任由林隱牽著帶著往東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