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忽然的一聲讓繡兒一驚,不知何時起,主母院中早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反而是靜的詭異,她略有亂色的轉身,“夫人。”
顧秀琴冷眉一豎,“怎么,那個賤人進府了?”
繡兒低眉垂首,“是,玉夫人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老祖宗知道了這件事,做主讓人接進府里來的!”
顧秀琴眸中瞬時寒光四溢,她冷哼一聲,揮手將手邊的茶盞盡數掃到地上,眼中的怨憎分明,“這么多年,他到底還是對不住我!”
繡兒嚇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她瑟縮這肩膀,聲音微微顫抖,“夫人息怒,是那昭玉自持美色勾引了老爺,老爺這么多年并無妾室,他一定待您最好的。”
顧秀琴起身下榻,眸中的淚光閃現,隱隱的還有深沉的恨意,“他待我最好?呵,真是笑話!”
她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繡兒,忽然俯身上前將其扶起,“來,起來。”
這幾日顧秀琴喜怒無常,繡兒早就有些怕了,此時忽然被顧秀琴如此對待,面上不知是喜還是驚。
“繡兒,現在我身邊靠得住的,便只有你一人了。”
顧秀琴的面色忽而溫潤,看的繡兒一愣,她又道,“現如今我算是失了勢,這幾日我想了想,楚云輕那個賤蹄子的丫頭怎么忽然好了我不得而知,可是我總覺得這一切跟她脫不了關系,現如今又得了太后的賞賜,真是厲害!”
微微一頓,她雙手一緊,“那賤人已然壞了老爺的孩子,若是生了下來只怕再想除了她就不易了,繡兒可愿幫我?”
繡兒淚懸于睫,她是顧秀琴進府之后新收的丫頭,從府中最底層一步步爬起來,她感恩在心,此刻能得主子信任,自然高興,“繡兒愿意!繡兒但憑夫人吩咐!”
顧秀琴點點頭,俯身在繡兒耳邊,“你去……”
紫薇閣中,正坐著一位年紀三十上下的女子,一身淺紫衣衫襯得她明眸皓齒,整個人渾身上下無不透露著溫婉之氣。
“從今往后,這府中大小事務就有勞玉夫人了!”
惠嬤嬤剛走,楚云輕面色淡淡,并無半點施人恩惠求回報的感覺,她一邊輕輕的抿著茶,另一邊給若兒一個眼色。
若兒又道,“夫人近來有病在身,玉夫人可全權掌管府中事物,我們小姐在府中無名無分,只怕也幫不上您什么,以后,還望您多多照拂。”
昭玉本是風塵女子,在這個年紀能夠成為自己愛慕已久男子的姬妾早已開心不已,她當即便道,“二小姐萬萬莫要如此說,昭玉明白小姐的意思,以后定然為小姐盡力。”
楚云輕放下茶盞,“夫人莫要如此說,你我之間不過是老祖宗一句話,我們才在這里見了一面,今后,你是夫人,我是二小姐,我們在此之前,并不認識。”
昭玉面色微變,“是是是,昭玉明白了。”
她微微一頓,似乎面有難色,“只是,我這肚子……”
楚云輕搖搖頭,面紗之下的嘴角一抿,“尚書夫人的名頭,玉夫人可知道?”
昭玉點點頭,楚云輕眸中忽現笑意,“父親與她結發二十多年未納一名姬妾,玉夫人該知道其中道理,現如今玉夫人是唯一一個進府的,只怕夫人那邊,不好交代。”
昭玉面色微變,“那昭玉該如何?”
楚云輕看一眼昭玉平坦的肚子,“夫人的肚子是假,何不干脆用著假肚子保自己一個安生?更或者,玉夫人難道只想做一個妾?”
話音一落,楚云輕看到昭玉的眸色一亮,她繼續道,“玉夫人回去吧,夫人這幾日抱病在身,玉夫人莫要忘了去請安問好!”
昭玉趕忙答應,出了門領著惠嬤嬤吩咐的下人回了自己的院落,若兒看著出了紫薇閣的背影輕聲道,“小姐,這個昭玉夫人能行嗎?”
楚云輕一笑,目光變得興味而悠遠,“她有野心,更何況她愛老爺,一個女人有了占有欲,就會變得很可怕了!”
永壽宮中,魏貞然一臉蒼色的躺在軟踏上,蕭汲守候在側,“皇祖母,您這幾天一直懨懨,不如讓人請父皇過來看看?”
魏貞然搖搖頭,“不了,汲兒乖,回去歇著吧,你父皇這幾日也是抱恙在身,不要煩他了。”
蕭汲微微失望的點點頭,出門的時候正遇上魏初槿,他行一禮一路往云霓宮去,她的母親云嬪曾經也是顯赫一時的人物,可惜后來恃寵而驕惹了龍顏大怒,原來繁華若斯的宮閣瞬時變得冷清起來,他便是出生在母親的失寵之后!
蕭汲正想著如何才能盡快尋找機會見到他父皇,忽而看到自己手中還攥著一物,那是一個繡工頗為精致的香囊,云嬪已經多年不愿出宮行走,這香囊卻正是出自她的手,乃是聽說太后近來焦躁不安特地配置的香料用以安神的。
“糟了!”
蕭汲拍拍自己的頭,怎么給忘了!
他一路疾走,進了永壽宮直直往最里間的太后寢殿而去,一路上只覺得冷冷清清的,他皺皺眉,進了內室。
“她和十七年前的那個妖物太像了,我不得不防!”
魏初槿幾乎是厲聲一喝,蕭汲正要掀起珠簾的手就那么頓在了那里,他只聽得太后魏貞然微喘的聲音道,“你,要殺了她嗎?”
玉夫人進了府,下人們本來都等著看玉夫人怎么被主母折磨,卻沒有想到主母顧秀琴不但沒有打壓玉夫人,還大方的將手中大權交了出來,更是允了她不必請安不必侍奉,如此,昭玉雖然得了權,卻沒有了見顧秀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