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秋華看著宮念之也是眸光一顫,隱隱透著感激還有一絲怯意。
是的,是怯意,這是身為武者天生的敏銳感官,別看她在笑,那眼底卻是一片森冷,毫無笑意,光華搖曳的完美外表下是深藏內斂的肅殺,這種打心里透出來的冷意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住的,只是她掩藏的極好,這女子不動則已,一動必是血雨腥風。
“姑娘哪位?”剛經歷了生死一遭的七娘焰氣也收斂了許多,待看清說話的人是位氣度若蘭,明眸皓齒不似一般人家姑娘的女子時,更是在心里打了個顫,口氣一下子軟了好幾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等不尋常的女子該不會又是哪個皇親國戚家里的小姐千金吧?
宮念之當然知道七娘心里想的什么,倒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輕緩開口:“小女子想向七娘討個人情。”
七娘看不透眼前女子的來意,而且她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然不敢掉以輕心,便小心問道:“什么人情?”
宮念之淡淡的瞥了一眼秋華,嘴角揚起笑意:“請七娘將秋華讓給我。”
宮念之說的是讓,而不是賣。
七娘硬是怔楞了好一會,似乎沒料到宮念之說的是這一遭,待回過神來的時候,自然豎著眉頭橫道:“秋華可是我花了大把銀子買回來的,姑娘好大的口氣,別說讓了,姑娘就是說賣,我七娘也未必會答應。”
“那我若說以宮家的名義呢?七娘是否愿意?”秋華她是勢在必得,但是也不會花一毛錢,花錢買人的話便是將人看賤了,既然頭上頂著一個人人皆知的頭銜,不用白不用。
果然,七娘一聽此話,雙眼亮了一下,誰人不知,宮家家大業大,穩占四大望族之首,家產可是富可敵國啊,能以宮家為名義的,位份自然不會低,便急急問道:“姑娘是宮家人?”
宮念之笑笑,也沒有正面回答,反問道:“七娘是答應了?”
七娘也是道上混了多年的人,只要一聞到生意的味,心里的小算盤立刻飛快的盤算起來,她瞇起眼,笑的一臉諂媚:“姑娘說的哪里話,秋華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可人兒,既然姑娘喜歡,七娘倒可以做個順水人情,只是這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七娘也是有一大屋子的人要養,姑娘總不能讓七娘做賠本生意吧,不如姑娘給個價碼,七娘掂量著合適也就算了,可好?”
這宮家如此富有,想必給出的價碼必是穩賺不賠的,七娘一想到就忍不住暗暗偷笑。
只是她沒想到她再能算,還能算得過二十一世紀的商界天才么?人家可是在算計中長大的。
面對七娘算計諂媚的笑臉,宮念之很輕很輕的勾起嘴角,莞爾道:“既然如此,那么……”
“怎么樣怎么樣?姑娘可是有了價碼?是多少?”
“那么就算了。”宮念之笑的無害,轉身便要離去。
七娘的笑頓時僵化在臉上,敢情這丫頭是在耍著她玩?不過這到嘴的鴨子豈有隨便就能飛走的道理?
“姑娘等等。”
“既然七娘不肯做這個順水人情,那我也不好奪人所愛,這件事就算作罷,當是我宮家的門份不夠高,他日若七娘有與宮家計較的地方,我也不用顧慮人情做事了。”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來日犯上宮家,或用到宮家的時候,宮家絕不買賬,更不會留一絲情面。
要知道宮家的產業天下滿布,這經營的范圍也是甚廣的,無論酒家,錢莊,當鋪,布坊,胭脂首飾等等都有涉獵,光這偌大的京城就有三分之一的產業是宮家的,也就是說就算你隨便進個酒家吃個飯就可能是宮家的地盤,隨便做件衣服可能就是宮家的布坊出品。
七娘心里一驚,宮家的門份如果還不夠高,那便沒有高門份的人家了,宮念之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就是她也天天要在宮家的地盤上消費,吃飯,買布做衣裳,金銀首飾等等缺一不可,如果她真的將秋華當做人情送給宮家人,宮家自會念她的情,以后在宮家的地盤上消費可能就會有諸多優惠,來日方長,還怕抵不過秋華的賣身錢嗎?
有了這番盤算,七娘心里便順坦了許多,隨即堆起笑迎上前:“哎喲,姑娘可真愛開玩笑,你說這話可是折煞我七娘了,誰不知道宮家是人人想攀的大戶,這門份自然比天高,好吧,今個七娘就做一回賠本生意,將秋華讓與姑娘了,姑娘可要記得七娘的好喲。”
七娘是精打細算的人,門面話說的自然花俏漂亮,宮念之面上鎮定,只是微微上揚的眉梢泄露了事情得逞的笑意:“這是自然,七娘如此看得起我宮家,我宮家豈有不念情的道理。”
得了保證的七娘笑的花枝亂顫,隨即便呼喝著身后的一幫奴才浩浩蕩蕩的走了。
宮念之轉頭看向一旁微怔的秋華,只淡道:“走吧。”便率先走了前頭離開。
秋華怔愣了一會,才站在原地猶豫的開口:“姑娘,我……”
宮念之回過頭來,看出她的猶豫,直接道:“不想跟著我?”
“姑娘救命之恩秋華感激不盡,只是秋華這低下的身份不配跟著姑娘。”
“你是覺得不配還是不愿。”
“不,跟著姑娘是秋華的榮幸,秋華自是愿意。”
“那便是以為沒能力保護我?”
“當然不……”
“那便得了,做我的人沒那么多規矩,只要記得一條,必須忠于我,其他的一切都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