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庭院中,白寒的手輕輕地摸在了欄桿上。
整個皇宮就像個迷宮一樣,稍不容易就會走丟了,就好像現在的白寒一樣。
該怎么辦?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且,她也不能叫,這可是皇宮,又不是在菜市場。就是在現代,如果是這樣深的夜和這樣安靜的環境的話,擾了四鄰也是會被抓去公安局的。更何況現在是集權制國家。稍不注意就會掉了腦袋。
走到一處水池的地方,白寒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腳步。月光灑在水池里,層層漣漪上反射出潔白的光束來,很靜溢,很美好。
前方一個黑影閃動,白寒輕輕皺眉,順便再次朝前走了兩步,才看清楚原來是個小孩子。腳步蹣跚,好像剛剛學會走路的樣子。
走出走廊,白寒靠近小東西,聽見他身上的鈴鐺“叮叮”作響。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白寒真想看看這個小東西長什么樣子。曾經她也想過的,想過自己以后跟李修潔的孩子會長得像誰更多一點。是更像他的眉毛呢?還是更像自己的眼睛?
可是現在呢?仿佛這一切都已經成了一場夢。苦澀地揚起一抹笑,白寒覺得,也許自己以為是真實的那十七年,其實才是一場沒有做完的夢吧。
抬起頭,發現小東西正歪歪倒倒地朝著水池走進,嘴里還發出自己聽不懂的語言。雙眼微睜,白寒立馬沖了上去,將小東西抱了個滿懷。
懷里的小東西可樂開了,在白寒身前興奮地舞動著手臂,還呵呵地笑著。
白寒看了看面前的水池,再看安在自己懷中不安分的小東西,輕輕舒了口氣,“你這個小東西,還真是不看時間和地點!這下高興了吧,把本姑娘嚇個半死!”真是的,怎么在這種地方會有個小孩子啊?現在壽宴現場可是熱鬧得很,只怕這個小家伙就是摔下去也不會有人看見。
“嗚哇嗚嗚……”小東西依舊在自己懷里狂魔亂舞,嘴巴張開,對著白寒嘻嘻地笑。
面對這樣可愛的小東西,白寒又怎么能生得起來氣呢?
無奈,白寒也只能輕輕嘆了口氣,然后也跟著他笑了起來,輕輕刮了一下小東西的鼻梁,白寒用額頭輕輕地碰了碰小東西的額頭,“以后別自己一個人來這種地方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小孩子,這樣是很危險的,明白嗎?”白寒自顧自地說著,當然,她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懷里的小家伙并不懂。
抓住白寒的手指,小家伙依舊“嗚哇嗚哇”地說著自己的太空語。
看著他可愛的模樣,白寒再次笑開了,“真是個可愛的小東西!”
“呃,你……”懷中的人突然被人奪開,讓白寒立馬抬起了頭望向面前的人。
將小家伙放在地上,南宮宇澤拉著白寒便迅速地躲進了一旁的走廊縫隙里,然后將食指放到了白寒的唇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剛剛躲進去,南宮宇澤便朝外稍稍伸出了一些頭,看向水池的方向。
看著眼前行徑奇怪的男人,白寒不明所以。因為靠得很近,白寒都可以聞到他身上干凈而清新的味道,就好像……就好像……李修潔一樣。
抹掉心中討厭的想法,白寒輕輕側頭,也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
一個風華迤邐的女子身著藍色衣袍站在了水池邊,彎腰抱起了坐在地上顧自玩得開心的小家伙。臉上帶著笑意,似乎對懷里的小家伙很寵溺。
眼光向上移,白寒看到了女子的臉,很美,也很年輕,不過似乎也要比自己長幾歲的樣子。看樣子,好像是小東西的母親。
母親在看到自己的孩子時,那種光芒是掩蓋不住的。
“都說不要亂跑了,若是跌下池里去,那還不讓母后難過死了?”也不管懷中的小東西聽不聽得懂,女子顧自說著,還帶著溫柔的笑意。
“有本王在,怎會讓天佑遇到不測?”男子的聲音響起,讓白寒也不由得將目光移了過去。是個穿著很得體也很大方的男子,看起來很是尊貴。
女子望著走來的人,并不言語,看了一眼便又將目光移向了懷中的小東西。
“別總是對本王這副表情,本王會難過的。”朝著女子走近,男子笑著說道。
“二皇子真是神出鬼沒,還好本宮膽子大,要不還不給二皇子嚇出個好歹來。”看著懷中的人,女子低頭說著,似乎對眼前的人并沒有過多說話的欲望,“二皇子似乎被五皇子同化了嘛,怎的也變得如此不羈?見了本宮也不叫聲母后?”
“你若是喜歡,本王叫聲也無妨。”笑了笑,男子似乎并不在乎她的話語。
這下白寒總算是明白了,聽著男子的自稱,那他應該是二皇子南宮偉祺了,原因很簡單,除了他其他的皇子自己都見過了。而眼前這個美麗雍容的女子應該就是趙貴妃趙若雅了,而那個小東西,應該就是那個最小的皇子南宮天佑了。
聽這兩人的對話,白寒覺得還真是有趣,似乎這個皇宮還真是一個大劇場,各自演著自己的戲。
只是,自己不要成了當中的一個戲子才好。
“二皇子還真是喜歡開本宮玩笑,二皇子不喜歡的事,本宮又豈敢勉強?”冷笑了一下,趙貴妃看著他說道。
“那母后希望本王如何?”伸出手指,南宮偉祺微笑著看著趙貴妃懷中的小東西,竟也難得地露出了溫柔的笑意,“有些日子不見了,天佑好像又長大了一些了。”
小東西將他的手指用雙手握住,嘻嘻笑著把玩。
“本宮什么也不希望。”抽回小東西的手,趙貴妃側了側身,“皇上還等著本宮,二皇子若是無事,本宮就先行離開了。二皇子不必相送。”說完,趙貴妃繞過南宮偉祺,徑直朝著走廊走去。
轉回身,南宮偉祺將手背在了身后。微笑著看著她走遠,斂下笑意,也顧自朝著走廊另一頭走去。
抽回手,南宮宇澤往身后退了退,然后看了白寒一眼,走到了走廊上。
看到他離開,白寒也走了出來,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
“剛剛看到的,不要四處說道。”背對著白寒,南宮宇澤輕聲開口。
抬起頭,白寒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輕輕挑了挑眉。他這樣一說,就更是讓白寒覺得剛剛這兩人簡短的“會面”不尋常了。不過,她很聰明,這種事情就是他不提醒,她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這宮中之事和宮中人的關系,只怕一兩句也是扯不清楚的。再者說了,她也找不到人說。
“奴婢什么也沒看見,三殿下放心。”輕動嘴唇,白寒說得云淡風輕。
轉回身,南宮宇澤看著眼前的女子。她……跟自己想象的越來越不一樣了,似乎,很聰明,也很懂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