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冷冽的話語倒是第一次聽澹臺清說，婉桃焦躁的情緒終于因為對方幫助而有了一絲緩解。跟著他的視線向那角落處望去，突然感知到了無名氣息的來臨，眉頭緊鎖，心中擔憂。

“無妨，你且看著就好。”將婉桃拉向一邊站好，澹臺清靜靜地說道。

“泠月她……”不是滋味，婉桃看著泠月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緊咬下唇，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似乎是隨著她的憂傷感知而來，無名的氣息越發靠近，帶著驚恐和不安，就這樣邁進了蠱后的宮殿。

竟然，是澹臺啟。

目光絲毫沒有看到婉桃二人，澹臺啟見林婕兒凄楚地趴在地上，明顯是用氣過渡導致，不由得擔心出口：“母后……”

然而，只一句，便戛然而止。

只因為他也看到了那倒在血泊中的清麗身影，沒有生機，沒有反應。

那件衣裳，他很熟悉，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她便作此打扮。她穿淺色的衣裳是最好看的，不施眉黛，卻比宮中任何一個女子都美。她很少開朗大笑，更多時候她只會嘴角輕輕上揚看著自己，猶如望著自己的天一般。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吻上她的唇，那樣涼，那樣軟，就猶如他的心一樣。一瞬之間好像找到了歸屬感，是的，這么多年，那一直漂泊在外的心，有了歸宿。

人人私下都道他癡傻，可他自己明白，他不傻，因為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比起那些貪得無厭卻沒有目標的人來說，他要清透得多。

眼眶中有濕熱的東西噴涌而出，猶如那一年她指尖低落的鮮血，就這樣，洋洋灑灑，染了一地。

“太子……”心懷內疚的婉桃看著澹臺啟雙目流出血淚，雙拳緊握，卻無法上前解釋。再說，又能解釋什么呢？泠月已經死了，再多的話，都是枉然。

此時，趴在地上的林婕兒自然也看到了自己兒子的模樣，未想到他用情已如此之深，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

頓時有些驚恐，林婕兒用手強撐著地面支起身子，剛要開口，卻被澹臺清無情打斷。

“殿下，你想知道，泠月是被誰殺死的嗎？”

一字一句，清晰透明，好像冰刀一樣劃過澹臺啟的神經。慢慢走近那一地血水，小心地將泠月攬入懷中，血色的淚水滲入泠月滿是創傷的身體，彼此交融，再也無法分開。

“澹臺清！”警告似的瘋癲自然出自林婕兒之口，怨毒的目光從婉桃二人身上掃過，卻先發制人道，“泠月是那個小賤人害死的，與本宮有何關系！”

話一說出，澹臺清卻無聲笑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

“母后，誰又何曾說了，月兒的死，跟您有關呢？”緊抱著泠月，澹臺啟無比清晰地道，“您這是，掩耳盜鈴之勢嗎？”

林婕兒呆住，不明白自己一向憨厚的兒子，竟然也會說出如此嘲諷話語。

“您總說，兒子要有所作為，要超過二弟，因為兒子是以后統領蠱族的霸主。”清淡的描述著，澹臺啟冷冷一笑，“可是母后啊，我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好，又如何做這蠱族的霸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