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蘭看著將她忽視的慕仲白,不悅地沉聲:“慕仲白,為何隨意驚動執法者?”
話剛說完,祈蘭猛然皺起眉頭,再開口時,聲音又冷下了八度。
“慕仲白,你居然窩藏偷渡人?!”
面對祈蘭這種不問緣由的冰冷態度,一向脾氣挺好的慕仲白忍不住諷道:“祈蘭,我用的是追源術,這是異能界新人找尋命定導師的術法,你該不會忘了吧?”
祈蘭面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又恢復了高傲的姿態說道:“新人的事以后再說,但這里確實有偷渡人的氣息,你怎么解釋。”
慕仲白氣得笑了,指著葉心說道:“這里就我和小葉子兩人,她是剛覺醒的新人,是你女兒。我在異能界混了四十多年,在長老席也待過兩屆。你說,誰是偷渡人?!”
“她不是我女兒。”祈蘭顧不上追究偷渡人的事情,生硬地道,“我沒有這種沒有一點天賦的廢物女兒。”
廢物。
葉心身體一震,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祈蘭。
一直以來,她都告訴自己,媽媽扔下自己離開葉家是不得已的,是因為忍受不了葉志文吃喝嫖賭所以才離家出走的,媽媽其實也是想帶她走的,只是沒來得及而已。她一直在理解這個在她四歲時就扔下她的媽媽,她一直期盼有一天媽媽會回來找她,她把媽媽留下的翡翠葫蘆貼身戴著,寧愿挨打也不把翡翠葫蘆交給葉志文,每當她想念媽媽的時候,就偷偷用翡翠葫蘆在墻上畫一條線。
可是,她的理解、她的想念、她的期盼,在這句實話面前,在真相面前,那么可笑,這么可悲。
祈蘭厭惡她,厭惡地叫她廢物,厭惡承認她。
可是,可是。
“我不是廢物。”葉心雙手握拳,咬著唇對祈蘭說,“我不是廢物,我也有異能!”
祈蘭表情不動,擺明了不相信葉心的話。
“沒錯,小葉子的確有類似于透視的異能。”慕仲白說道。
聽到慕仲白的證明,祈蘭猶豫了一下,難道當年的檢驗出了什么錯么?
“嚓”,一道火焰出現在祈蘭掌心,祈蘭冰冷地口氣松動了一下,說道:“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這就是她期盼了二十年的母親么,葉心滿心悲哀,閉上了眼睛,任由祈蘭掌中的火焰飛繞在她身上。
慕仲白看不過去,大聲說道:“祈蘭,從來沒有人規定異能者的孩子也必須是異能者,你身為執法者,冷酷執法也就罷了,對自己的女兒居然也如此殘酷,是不是太過分了!”
祈蘭冷笑道:“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那我呢,是不是也與我無關?”緊閉著眼睛的葉心睜開眼,盯著祈蘭。
祈蘭毫不愧疚地對上葉心悲痛的視線,說道:“你若不能繼承我的能力,就根本不配與我有關!”
葉心的臉一片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祈蘭,你越來越偏執了。”慕仲白搖頭。
祈蘭不以為意,收回飛繞葉心的那縷火焰,火焰跳躍在她掌心,慢慢變成了金紫色。
祈蘭面上漸漸露出喜色,下一瞬卻看見火焰迅速變成了黑色,立馬僵住了。
“竟然做了偷渡人,找死!”狠狠捏碎了黑色火焰,祈蘭清冷孤傲的臉變得猙獰,一股精純的精神力排山倒海擊向葉心。
葉心猝不及防,被擊了正著,整個人飛起,重重撞在墻上。
慕仲白沒想到祈蘭說出手就出手,等他反應過來,葉心已經被祈蘭一掌打得吐血昏迷。
“祈蘭,”慕仲白閃身攔住還要繼續下手的祈蘭,氣得跳腳,“這其中有誤會,你……”
“掃除偷渡人是我的職責,閃開!”
沒等慕仲白的話說完,祈蘭已經冷冰冰地打斷了他,無數風刃閃著金色光芒襲向慕仲白。
礙于異能界的法則,慕仲白不能跟祈蘭動手。他雖然胖,身手卻異常靈活,忙側身讓開,悄悄放出一縷白光將風刃引離葉心。
“哼!”
慕仲白的小動作,祈蘭看在眼里,更多的風刃快速地跟向慕仲白。
慕仲白一時間左右支絀,祈蘭的視線轉到昏迷的葉心身上,眼里閃過一絲冷冽。若不是那時候的情形太危機,而她又失去能力無處躲藏,何至于要委屈自己嫁給葉志文那種混蛋保命,生下這個沒一點天分的女兒。
“破!”
祈蘭五指成爪罩在葉心頭頂狠狠一合,毫不留情地廢除了葉心的能力,甚至不管不顧地爆裂了葉心的眼珠子,以絕后患。
“住手!”
慕仲白急得大喊,拼著被風刃刮了幾道大血口,急急躥到葉心身邊,卻還是遲了一步,汩汩血淚從葉心眼睛涌出。
“啊啊啊!”
失去眼睛的劇痛生生痛醒了昏迷的葉心,她睜不開眼睛,只感覺到無數的火無數的刀無數的蟲子在眼睛上燒灼割裂嚙咬,痛得她只能聲嘶力竭地大喊。
慕仲白無比自責,要不是他執意地想看看葉心的導師是不是那個人,要不是他對祈蘭的偏執不夠重視,要不是他沒能放下猶豫拼命救葉心,就不會害得好好的小葉子成了這個樣子。
白色的星芒壓過了金色的光,慕仲白用一部分精神元力壓住葉心的傷,讓她陷入深度昏迷。然后站起身,恨恨地對一臉冷情的祈蘭吼道:“祈蘭,你還她眼睛!”
“不可能,她是偷渡人,我有資格處置她。”
“這是誤會,你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下這么嚴厲的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