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瞳知道他指的是皇上，明艷的紅唇揚起一抹冷誚：“我沈鳳瞳要的是一個能夠與我比肩的男子，皇上那樣的性情，即便傾國傾城也不是我的菜。”

無悠嘴角噙著一抹淺笑，聲音顯得十分愉悅：“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樣的人才是你的菜。”他覺得這個說法有意思，天下間敢把皇上比作菜的恐怕只有她沈鳳瞳一個。

“這個嘛，暫時還不知道。”沈鳳瞳撫著頭，她一向不善飲酒，現在頭有些暈乎乎的，雙頰一片緋紅，像熟透的蜜桃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無悠看呆了，美麗的眸子染上幾許熾熱。

“無悠，彈琴給我聽。”不似往日命令式的話語，今日的她顯得分外嬌媚，就連聲音都帶著軟軟的撒嬌味道，無悠聽得心神一顫，隨后扯起一絲苦笑，今天他是怎么了，如此失態。

去取了琴來，修長如玉的雙手撫上琴弦，悠悠的琴聲響起，像幽林鳥鳴，如清流飛瀉，令人陶醉不已，樓下早已有客人聽得如癡如醉。

無悠的琴技可是整個鳳啟國都首屈一指的，一般人想聽都聽不到，他只為她而彈。

貴妃椅上，沈鳳瞳清麗的眸子失卻了往日的飛揚清明，閃爍著迷醉，酡紅的雙頰顯得嬌憨可人，紅唇微啟，比起以往的冷漠淡然，現在的她多了幾分性感嫵媚，也更加吸引人了。

不知什么時候，樓下傳來一陣吵鬧聲，沈鳳瞳醒了過來，頭痛欲裂，渾身酸軟，天啊，以后她再也不喝酒了，怎么會這么難受？

她抬起頭，無悠已經不在鳳鳴閣了，看看外面，已是燈火通明，天早已黑了。

“樓下發生什么事，這么吵？”她不滿地嘟囔著，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往樓下走去。

“什么破玩意兒，還賣藝不賣身，本少爺是看得起你才來捧場的，一個婊子還想立什么貞節牌坊！”一個身材微胖的華服男子手執折扇，對著一樓高處舞臺上身著舞衣的女子破口大罵。

臺上的女子并不為他的話所動，只是冷冷地睇著他，一言不發。

男子更為得意，以為她嚇呆了，揮著手臂指使著自己的隨從：“來啊，把她給我拉下來，送到本少爺府上，從今兒起，她就是本少爺的十七夫人了！”

沈鳳瞳剛到二樓憑欄處，正好聽到他這句話，一個踉蹌差點沒摔了，這男的敢情是頭種豬啊，府里放著十六個女人還在外面到處拈花惹草。

她沒想出手，她早已看出臺上那個女人可不是吃素的，再者無悠沒出現自然有他的道理，她才懶得多管閑事。

不知道她多久沒晚上來澹臺樓，想不到無悠還設了這么個娛樂節目，難怪大晚上的，澹臺樓還這么熱鬧。

正想著，臺上的女子忽然一躍而下，對著那男子啪啪啪就是三個耳光：“想本姑娘給你做妾，你也配！”

“臭婊子，你敢打我……”

男子話沒說完，臉上又挨了幾記重重的拳頭，一張本來就顯胖的臉此時更是被揍成了豬頭。女子裙擺一揚，長腿一個橫掃，狠狠踢中男子的腹部，將他踢飛出去，撞倒了一片桌椅。

所有人都呆住了，緊接著發出一片喝彩。

“她叫綺眉，花街的花魁舞娘。”低迷的笑語在她耳畔響起，無悠掃了一眼鼻青臉腫的男子，說道，“他是右丞相胡以禮之子胡冠東。”

沈鳳瞳挑眉：“右丞相？唔，不小的官兒，這下好了，看你怎么擺平。”她的話里沒有一絲擔憂，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無悠微微一笑：“她這個月本來只有一場的，今兒我可是特意將她叫來的，你不覺得把月舞坊交給她管理正合適么？”

月舞坊是她名下的青樓，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幫她管理，這個綺眉有些魄力，明知對方是丞相的公子還敢出手，這點就值得她欣賞，而且無悠既然推薦給她，那定然是測試過她的能力了，知根知底，她用起來也放心。

“一會兒叫她來找我。”沈鳳瞳說了一聲，正準備返回鳳鳴閣。

無悠卻突然說道：“我想留住她不難，可是若是以你的名義，只怕不易。”

“哦？”

見沈鳳瞳停下腳步，無悠指著凜然怒瞪胡冠東的綺眉，道：“她是個高傲自負的人，這樣的人收服不易啊。”

“自負？”沈鳳瞳冷笑，“我遇到過高傲自負的人也不少了，那就讓我看看，她有何值得自負的！”

無悠的眸底劃過一抹幽深，看著沈鳳瞳臉上揚起的自信神采，俊秀的臉上掠過一絲黯然，如太陽般耀眼的她有種讓他怎么也觸摸不到的感覺。

樓下的賓客已經自發圍成一圈，有些不知道胡冠東身份的站在前面為綺眉喝彩，更多的是些隔岸觀火的人。

沈鳳瞳從樓上下來，走到綺眉面前，隔開她和胡冠東：“你住手。”

“你是誰？憑什么管我的閑事！”綺眉冷眉以對，她今天非好好教訓這個紈绔子。

“他可是胡丞相的獨子，打壞了遭罪的只怕還是你。”沈鳳瞳就是論事，倒是方才還畏畏縮縮趴在地上不敢起來的胡冠東見有人為他出頭，一骨碌爬了起來，捂著青紫腫胖的臉頰，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沒錯，我爹可是最疼我的，我這就回去告訴我爹，明兒讓人把這澹臺樓給拆了！”

“啪！”一聲脆響打懵了胡冠東和底下一眾唏噓不已的賓客，這個美得跟仙女似的小姐剛還在替他說話，這會兒怎么也回過頭來打他，沈鳳瞳卻連看都懶得看他，“少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