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真的不記得了……”凝玉抱著頭,哀然道:“不過我腦海里隱約有些印象的,好像是我和誰在爭吵,然后……”她摸了下臉頰:“她打了我……”
“這家里竟然有人敢對你動手?”筠玉已氣的渾身發抖:“真是活到頭了!我就不信了,這院子里喘氣的這么多,就沒長眼睛的看到!”攥的拳頭咯吱作響,咬牙切齒的樣子唬的屋內的所有人臉色皆是一變。
各房姨娘都知道,若不是夫人艾氏生下了一對爭氣的龍鳳胎,她早就被生吞活剝,連渣滓都剩不下了。
這時就聽一聲清脆婉轉的女音傳進眾人耳中。
“姐姐——姐夫——”一個嬌俏的身影走了進來,天生的風流媚態,面相妖嬈,雖然五官不怎么出彩,勝在年輕靚麗,別有一翻風情,便是當家夫人艾豐寧的妹妹姬寧。
“見過四小姐。”曾瀚濤的姨太太們向姬寧福了福身子,恭敬的施禮。
曾瀚濤臉色一變,心底竟涌起幾分厭惡,這個女人他不找她算賬,她怎么還送上門來了?他不禁擔心的看向凝玉,然后冷聲的對姬寧道:“你怎么來了?”
“我是來……向姐姐道歉的……”姬寧見眾人都在,不禁心中暗喜,她要的就是人員齊全,才好攤牌。她說著,淚水連連的向姐姐跪下身子:“妹妹對不起姐姐……”
凝玉冷笑的看著她表演,心說很好,你果然按照我的計劃來了。
艾氏不明所以的慌道,趕緊扶起妹妹:“起來說話,有話好說,何必行此大禮,坐下慢說!”
曾瀚濤急的手心都是汗:“你有什么話,也不用現在說!”
“不——我要說。”姬寧握住姐姐的手,哭泣道:“我做了件對不起姐姐的事情……還請姐姐原諒……”
筠玉隱約察覺到了其中氣氛的詭異,冷冷的瞪著小姨。凝玉自然發現了哥哥的情緒變化,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初捉奸在床的事件發生后,筠玉哥哥開始提著鞭子去抽小姨,結果卻被小姨假裝柔弱的向父親狠狠告了一狀,父親便罰了他去大同前線做督軍。
自此父親感情淡薄,要不然也不會在以后的吵架中,因為父子有隔閡而導致應對不利,被皇帝將曾家掀了個底朝天。
艾氏見妹妹只顧哭泣卻不開口,不禁也急了:“你倒是說啊……”
姬寧暗中得意,淚流滿面的緩緩開口:“我……我……其實……”可是不等她說完,就聽一旁的外甥女凝玉突然啊了一聲,驚呼道:“父親,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是馮嬤嬤!是馮嬤嬤,馮嬤嬤把我弄進湖里的!”
艾氏一驚,的確她好久沒看到自己的教養嬤嬤了。
筠玉道:“你說清楚!”
“我讓馮嬤嬤去給我撿鐲子,馮嬤嬤不去和我頂嘴,還與我撕扯……這時小姨正好來到湖心亭,看到這一幕便訓斥馮嬤嬤,還狠狠推了馮嬤嬤一下,馮嬤嬤就掉進湖里去了,我當時站的近,被連累的一并掉了下去。”
姬寧沒料到凝玉會如此胡說,張了張嘴巴:“你!你說的不對!我根本沒推馮嬤嬤!”我推的是你。
凝玉睜大眼睛,故作無辜的質問:“那我是怎么掉進湖里去的呢?爹爹,您看到當時的情景了嗎?”
“當時的情景,和凝玉講的一樣。是你妹妹和馮嬤嬤發生了爭吵,連累了凝玉。”不管從哪方面考慮,他都不能讓真相公布于眾,他對姬寧道:“向你姐姐道歉吧!”
“姐夫?”姬寧委屈的喚他:“不是這樣的……”
這時一旁戚姨娘瞧出了蹊蹺,微笑著插嘴問:“那不知,四小姐到底想說什么?妾身總覺得四小姐似乎還有難言之隱。”
姬寧鎮定下來,打定主意就是要爆出和姐夫的奸情,她再次向姐姐哭道:“姐姐,其實我今日去湖心島是去見……”
“嬤嬤……馮嬤嬤……”艾氏恍然的念叨:“她落水了……她死了嗎?”不禁眼淚滑出眼眶,悲傷從心底涌起,根本沒聽到妹妹的說話。凝玉見母親的樣子,便知母親情緒不穩,馬上坐起來,使勁推下了要說話的姬寧,扶住母親喚道:“娘——娘——您醒醒!”
艾氏身子本就柔弱,又聽到陪伴自己數年的嬤嬤橫死的消息,一時承受不住哀傷,唔了一聲,竟然昏了過去。
屋內登時亂成一片,沒人再有閑心關心姬寧,全都上去看夫人,曾瀚濤更是當仁不讓的守護在自己妻子身邊。
凝玉便趁此機會,甩給姬寧一個譏諷的笑容,姬寧氣的絞著帕子,恨恨的回瞪她。這個眼神被筠玉捕捉到,他狐疑的看向自己的小姨,然后望向自己的妹妹,尋求答案。
姬寧多少忌憚姐姐的兒子,曾家的嫡長子,慌張的低下頭,一時不敢多言語。
曾瀚濤親自抱著昏迷的妻子出了女兒的臥房,向自己和妻子住的上房快步走去。原本守在凝玉這里的幾房姨太太,也都隨之跟了出去,姬寧苦于姐姐昏迷了,找不到和盤托出的機會,不知何去何從。
“四小姐請回罷。”筠玉這時走到她面前,冷冷的說道:“或者您想和我一起去找人撈馮嬤嬤的尸體。”
“我,我是你的小姨,你竟不對我使用敬稱!”
筠玉哼笑道:“你只是艾家庶出的女兒,而我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子,若是不喜歡四小姐的稱呼,我只有直呼其名了。”說罷,一招手道:“來人,送四小姐出府!”
“哼!”姬寧一甩帕子,跺著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