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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出宮返家見臨江

  • 鳳舞深宮·紅妝淚
  • 夜嫵夢殤
  • 5011字
  • 2015-09-21 14:22:28

沈玉打發了宮人,正在盤算是翻墻出去還是直接跟那些侍衛商量商量,禁軍統領穆昀也算是她半個熟人,雖然自她入宮后就沒見過,但礙著與他自小熟識的沈陌夫婦的關系也會幫她。略遲疑了一下,忽然想起禁軍要去迎接皇帝,這么一來宮中的護衛將減少不少,想到這里沈玉停下來四下里看了看,正好在宮墻旁邊,四下里荒蕪人跡,連鳥雀都沒有,便乘機輕輕一躍,跳到了一棵樹枝干上,瞅著路上也沒人,便悄然落地。

丞相府外,守門的護院眼見這個蒙著面的少女走近,便好意提示道:“姑娘快走吧,這里是相府。”沈玉走上前輕笑道:“你是新來的吧?”不待那人回應又問道:“相爺回來了嗎?”“沒有。”護院回道,他本不愿多說,但是相府規定極嚴,務必以寬厚待人,何況女子身上的貂絨披風一看就價值不菲,料想絕不是尋常女子,自然不會怠慢。“那沈……”沈玉微微遲疑一下,終于沒叫出他的名字,只問道,“管事的都不在?”“公子隨陛下出游了,”護院答道,“少夫人在。”沈玉翻了個白眼,正要說話就聽見另一邊的護院高聲道:“溫姨,您回來了!”沈玉一回頭就見一個夫人徑直走過她向大門走去,便叫道:“溫媽媽!”溫姨回過頭見到她先愣了一下,隨即叫道:“哎呦,這不是大……小……”門房被她弄得一頭霧水,到底是大還是小!溫姨一手捂著自己嘴硬是沒讓后面的字蹦出來,一面走過去仔細瞧著沈玉,沈玉說道:“蘇嫣落在里面吧?”溫姨立即回過神來,說道:“在,在呢,小姐請,少夫人見到您一定很高興!”沈玉冷笑了一聲,也不說什么,和她一道跨入府內。

繞過廊腰曼回的長廊,沈玉依稀想起當日就是在這里錯把軒轅亦清認成沈陌,拐進院子里,一旁沈陌曾經給她搭建的秋千還在,春花還未完全綻放,院落有些蕭條,悵惘間想起了北昭王府,此刻在那個白雪皚皚的天地里,會以怎樣的斷垣殘壁的姿態而立?正想著初蝶自凝玉閣出來,一見到她愣了一下,很快認出來,興奮地跑過來說道:“小姐回來啦!”溫姨立即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說道:“別嚷嚷了,小姐偷偷回來若是傳出去就不好了。”初蝶立即禁聲,沈玉已經走到了房間外,忽然說道:“這里沒人吧?”初蝶道:“自小姐走后相爺就吩咐了這里給您留著,相爺說這里永遠是小姐的閨房,公子也不許其她人過來,怕弄壞了小姐昔日的東西,只讓我和溫媽媽打理。”

沈玉進了房間,只覺眼前流光溢彩,美輪美奐,不禁笑道:“我沒走錯吧?這是我以前的房間?”初蝶笑道:“小姐開什么玩笑,昔日相爺公子那么疼您,您的一切用度可不輸給公主了!”沈玉臉微微一僵,公主,曾幾何時,她們都稱她公主,她拖著鮮艷的華裙走過王府的長廊,兩邊侍從皆垂首摒聲,那些的歲月漸漸遠去,放佛是前世的記憶,竟然讓她覺得陌生。

“我以前,真這么張狂?”沈玉不可置信道,初蝶失笑,她忽然意識到,后宮接近兩年的平淡時日,竟然把她昔日的驕傲殘噬的一干二凈。要繼續這么沉默嗎?沈玉瞥見梳妝臺上的一方絲錦,拿起來看了看,才想起是從前韓青筠繡了送給她的,上面百花齊放,正是一派爭艷斗艷的景象,想起后宮的女子,不禁感嘆,這歲月,真的殘忍的很,然后毫不猶豫的把錦帕丟到了火盆了。就這樣,結束,就這么,開始吧!

蘇嫣落進來的時候沈玉正埋頭翻箱,綾羅綢緞被她隨手丟了一地,一旁的初蝶整理不暇。她走過去順手撿起一件鑲明珠孔雀織金曳地舞天裙,笑道:“你這些寶貝啊可都是千金難求的……”“再難求不還是得到了么!”沈玉說道,“凡是可以輕易得到的,人們總不會珍惜。”蘇嫣落說道:“你這是這么了?兩年不見,倒變得穩重了許多。”一面拉過沈玉打量著,輕輕拂過她臉上的面紗,微微動容道:“還沒有好嗎?”沈玉輕笑道:“等需要的時候自然就好了。”蘇嫣落見她形容消瘦便拉著她坐下道:“你近來身體怎樣?宣太醫瞧過了嗎?讓拂繡給你看看吧,她略懂些醫術。”“我能有什么!”沈玉笑道,卻還是把手遞給過來的拂繡,她與蘇嫣落本就沒多少交情,見對方如此客氣也不好拒絕,況且現在蘇嫣落才是真正的沈家人,她要在宮中站住腳就得有沈家的支撐。

拂繡原有些怕她,畢竟很久以前初見她的情形還歷歷在目,也不知她記不記仇。見沈玉隨意的和少夫人閑談,微微放心了些。蘇嫣落見拂繡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忽然問道:“你身上什么味道?這么清奇。”沈玉只笑了笑,說道:“我一直不喜歡一種香味,倒是你,沉水香,還是沒變。”拂繡忽然說道:“公子也喜歡沉水香。”話音剛落蘇嫣落面色微微變了變,沈玉望了眼她微微泛紅的雪腮,笑著收回手,說道:“我身子是沒什么,還說我,你自己倒是該好好看看,你嫁給我哥哥都幾年了,你自己說,有多久了?”她面上帶著嬌笑,蘇嫣落也不管她是真笑還是刻薄,只悵長地說道:“四年零六個月。”沈玉笑道“那你怎么還沒給我生個侄女或是俊俏的侄兒?”

蘇嫣落輕輕一嘆,斂容說道:“爹是從不說什么,即便闔府沒人說起我也有數,去年年前我回母家的時候娘也問過,就是我爹也稍微提過,爹娘的意思,既然我不行就該想著給夫君收個妾室,總不能一味這么拖著……”拂繡忍不住道:“也不能全怪少夫人,公子本來就很少來……”蘇嫣落橫了她一眼,她連忙閉了嘴,沈玉不以為意地說道:“誰規定男人就一定要三妻四妾的,李易安一直無所出那趙明城不是一心一意待她嗎?”蘇嫣落苦笑道:“我何德何能,比得了易安居士。”正說著門外忽然有侍女報:“公子回來了!”沈玉立即起身,一腳邁開忽然止步望向蘇嫣落道:“你不去?”“他會先親自去馬廄看看那匹白花花的皎雪驄,然后再回房換身衣服,才會去書房。”蘇嫣落臉上不自覺地漾起一層溫柔的笑意,落在沈玉眼里,忽然想起一詞來“溫婉嫻靜”。顯然她對沈陌的了解已經超過了自己。沈玉也不知是疑惑還是感傷,那年那個嬌縱跋扈的蘇大小姐,竟變得這般蕙質紈心,那個曾為無可奈何的婚姻而感嘆命運的少女,怎么就硬是成了深閨婦人?

待沈玉走了,蘇嫣落才問道:“她沒什么事吧?”“很不好。”拂繡說道。蘇嫣落微微一驚,嘎聲道:“年紀輕輕的……”拂繡見她不往下說,便說道:“思慮過多,又不注意養身,她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垮。”蘇嫣落沉默了一會,說道:“她素來如此,夫君也說過,她一向挑剔,又不肯將就,飲食起居就不必說了,單是她身上那香味,也不知是混了多少種香料,有毒的無毒的也不顧了,只由著自己喜好。”“夫人可以勸勸她,畢竟,”拂繡低聲說道,“她是相爺的唯一女兒,公子無心朝政,日后相府的榮辱,可就在她這個皇妃身上了。”蘇嫣落道:“我何嘗沒想過,只是她幾時聽別人的勸了?連夫君都不勸了,我說話她會聽嗎?”拂繡不語,她忽然慘笑了一聲,說道:“前線大捷,潘家又會得勢不少,在這么下去沈、蘇兩家在朝堂之上就要受制于他們,也不知相爺是怎么想的,單憑一個不得君寵的女兒能有多少作用?”

出了凝玉閣,初蝶回頭望了一眼,問沈玉道:“小姐不等少夫人?”“她?又沒人不許她去,”沈玉輕語道,“主仆兩個一唱一和的,還真有意思!”初蝶一詫,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公子確實不怎么待見少夫人。”沈玉這才想起,從前沈陌對蘇嫣落就是不冷不熱的,只是那時她覺得兩人的婚事畢竟是父母之命,蘇嫣落自己也不是真心喜歡沈陌,剛才見蘇嫣落的神情,似乎不是從前那樣了。“她對你們好嗎?”沈玉問道,她原想問蘇嫣落對沈陌如何,又想到畢竟是他們夫妻閨房的事,身為已經出門的女兒自然不方便過問。初蝶道:“少夫人待人很和氣,府上事務相爺已經都交給她打理,公子對少夫人很客氣。”“這樣不很好嗎?相敬如賓。”沈玉輕笑道。“做奴婢的自然不能說什么,連語蝶都說,相爺為著這兩位的關系私底下和公子談過,連相爺都覺得公子對少夫人太疏遠了,”初蝶見四下無人,在沈玉身旁低語道,“公子出游前還和相爺爭執過,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闔府都知道了,就是沒人敢提。”沈玉腳步一停,詫異地望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是嗎?可真見鬼了!”

“什么見鬼了?”一個清朗的男聲自她身后傳來,沈玉一驚,回頭嚷著:“嚇我一跳,我要是被嚇死了你就沒有妹妹了!”沈陌俊美如畫的面容上掛著淺淺的笑意,聞言還未說話他身旁一襲銀色莽袍的男子卻微微一怔,沈玉余光只瞥見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通身貴氣,鉛華盡顯,那男子已失聲道:“令月!”沈玉這才發現自己這一猛的回頭臉上面紗掉了一半,露出半邊完好的臉頰。

沈陌雖然早知道她的容貌已經恢復驟然見了她也不免一怔,聽到男子的驚呼連忙介紹道:“玉兒,這位是今上的皇叔臨江王殿下。”沈玉雖驚訝也不多問,退后一步朝臨江王見了禮。臨江王盯著她打量幾眼方回過神,說道:“我只當世間再不會有淺素姐妹那般出塵的女子,卻不想從曜的女兒……”他微微笑著道:“我還以為是月兒,剛剛見你們兄妹玩笑,真真和當年從曜與令月一般。”沈玉見他頗有感慨之色,大概是想起少年時的情形,見他正值壯年,眉宇之間英姿不減,與先帝有幾分神色,不用想也知道年輕時必是倚馬斜橋、玉樹臨風的翩翩兒郎,也曾惹得多少紅顏心動凡塵。當年,沈淺素出嫁時,他也正是風流少年,如此一對璧人,偏偏天妒紅顏,沈淺素只做八年的王妃,在月貴妃死后的第三年香消玉損,年僅二十又六歲,卻是沈家最長命的女兒,至此,沈家三位曾轟動一時的傾世美人皆成為過去。

沈陌見沈玉朝自己望,便說道:“你不在宮里呆著跑出來做什么?”沈玉委屈道:“我安分的呆著你也不去看我,你可知那時什么樣的地方?”沈陌還未說話臨江王就道:“你不想進宮?”沈玉也不知他這話什么意思,他雖是沈淺素夫君更是軒轅亦寒皇叔,難免向著自己侄兒,便道:“只是太無聊罷了,皇上又不在……”“陛下已經回宮了,你不知道?”沈陌詫異道。沈玉這才反應過來,沈陌都回來了他當然也回來了,臨江王見她面有驚訝之色,笑道:“皇上親自設宴,今晚宮中可熱鬧了,南松侯若不是被派到九越去了這會兒他也該入京來。”“今晚?”沈玉詫異道。“不錯,時辰也不早了,現在進宮剛好來得及,”臨江王說道,“若不是遇上你,我和陌兒已經前往皇宮了。”沈玉見沈陌確實已經換了身白色長袍,身上大氅也是新的,身子一側,說道:“你們走吧!”臨江王也不計較她的懶散,只覺得越看越覺得她言行舉止連同神態一如當年沈淺依,不禁笑道:“這種時候皇妃應該出席的。”“我不過是個貴嬪,”沈玉說道,“不去也沒人會在意。”臨江王道:“你不會只是一個貴嬪。”沈玉見他神色如常,也不知究竟是刻意還是無意,只和沈陌對視了一眼,沈陌輕輕頷首,她才說道:“王爺要坐車還是騎馬?”言下之意便是要同他一道。沈陌轉臉望向身旁的管家,管家忙道:“車馬都已經備好了。”“騎馬有些冷,本王就試試你們相府的車架,”臨江王又望向沈玉道,“也不必在準備了,玉兒就和本王同乘一車好了,至于陌兒,你自便。”沈玉朝沈陌眨了下眼,就和臨江王一道出了大門。

沈陌見管家準備的正好是昔日丞相為沈玉打造的寶馬香車,便把沈玉扶上去了,自己騎著皎雪驄,沈玉自簾幕后望著他的側影,恍惚間看見當年少年策馬,她自馬車里探出頭來,只望見兩邊路上紛紛駐足朝沈陌凝望的少女們。一路上臨江王偶爾跟她閑談幾句,兩人都是悵惘的神色,沈玉知他離開帝都有些年歲,定是想起來少年時的歲月,也不多打擾,待馬車停下,才發覺由于是相府車架,又是親王乘坐,車已經進了宮門到了宮圍里面。

沈玉下了車,抬頭望了望面前的宮殿,巍峨的樓宇此起彼伏,此時晚霞將天空染的赤朱丹彤,連同宮殿頂上的碧瓦,也暈染的流彩灼灼,在日暮中顯得異常蒼涼。初春還彌漫著清寒的氣息,宮殿格外的肅穆、莊嚴。不遠處一行侍衛逶迆而去,穿過沉寂的宮闕,似乎看見二十年多前的沈令月,一身鮮艷的華衣,緩緩走向那個最高的地方。然后昔日的沈令月遇上的,卻是個癡情的帝王,皇貴妃沈氏獨寵六宮,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即便她死后未被尊為皇后,即便先帝死后也未與她合葬,也改變不了她活著時候的風光。

她還要回后宮,就辭了臨江王,一路只顧想著沈家的三個薄命紅顏,剛拐進御花園就撞上一個錦衣男子,好在面紗未落,男子尚沒有開口旁邊的太監就罵道:“你是哪個宮的?冒冒失失的,連大將軍都敢沖撞……”“你有完沒完!”沈玉眼一番,指著錦衣男子道,“他還沒說話你一個奴才唧唧歪歪的什么!”那個公公被她這么一罵立即傻眼了,還沒反應過來沈玉已經遠去了,正要追旁邊的錦衣男子卻開口道:“你沒看見她身上穿的是海國進貢的上等貂絨嗎?”那太監一驚,冷汗連連,說道:“潘將軍……這……”潘錦榮并不理她,只望著沈玉離去的方向,眼皮一垂就見地上一個紫色晶石閃閃發光,撿起一看卻是一個吊墜,托在常年握劍早已起繭的手掌里,似嬌滴滴的美人輕輕晃動著,在清冷的天氣里,散發著微微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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