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顏對空一笑,只是低頭飲茶,并不去點破吳凌宵這故意之舉,只靜靜等他的下文。吳凌宵撕開火漆封口,抽出信箋。一目十行看完后,瞳孔微縮,臉上一絲笑意暗暗綻開,不經意間已換成悲痛之意。那位宮女也不避開瑾顏稟道:“來人還說,國主因聞太子殿下無故薨逝,數時之間清神大不如從前,現已臥床不起只怕時日不多,還請殿下早做打算。”
吳凌宵本是吳國廉親王之子,與現吳國國主是一胞兄弟都系吳國太后親生。而吳國國主只有太子一名皇子,自幼聰明伶利,由吳國國主親自扶養,長大后沉穩持重,一心濟人利物,為國為民,深得國主的寵愛。現太子忽然薨逝,又沒其他皇子改立,只得從當國宗親近支選取而立。而宗親近支又有怡親王之子,理親王都是爭奪國位之人選。
“郡主以為,凌宵現在要何去何從。”沉默許久,吳凌宵終忍不住開口問道。瑾顏心境更加明晰,尋思道:好一個聰明的吳凌宵平時溫文悠閑之人卻是及有心計之人,自來吳國立儲都得經過天朝同意,看看他又在算計什么。心中定下主意隨即嫣然一笑道:“貴國之事,瑾顏女流之輩,又是外人,不便多言,還是世子自己拿主意比較好。”
吳凌宵想了想也不客套直言說道:“凌宵有事請郡主幫忙,還請郡主不要推辭。”
“世子直管說來聽聽,瑾顏能幫忙的自會盡力而之。”瑾顏聽他之話大有深意,思忖片刻道。
“凌宵對貴國琳若公主十分愛慕,已向貴國提出聯姻,皇上并沒回絕,也沒直接允許,只是說與太后商量再定。還請郡主回朝后幫凌宵完成心愿。”吳凌宵兀自笑道。
瑾顏萬萬料想不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禁呆住,數刻之后才陪笑道:“琳若公主身份高貴,她的姻緣自有皇上和太后定奪。瑾顏只是小小的郡主,如何有資格過問。再說皇上就是允許了,對世子來說也為時過晚。”隨即閉上雙目,心中開始明白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娶了天朝長公主,這國主之外就已入手一半。不過見他,開門見山道出心中所想,雖然心計過深卻不失爽快,為人也很是灑脫。不覺對他改變了看法。只是低頭不言,嘴角含笑。
將琳若嫁給吳國聯姻,并沒有什么不好,就現在情景看來,吳凌宵入主吳國國主也只是時間問題。而且上次靜心小湖閑游,靜觀皇上心思也卻有此意。太后那也希望琳若公主遠嫁,過些時日回朝之后不如做個隨水人情罷,能否成功到是后話。靜默思量片刻心中暗暗定下主意,抿嘴不語只是臉上維持剛才的笑容。
吳凌宵見話已至此,看她如此神情,也不要求她正面做出回答。只是起身告辭道:“聽紫兒說,明日郡主同她一起出門游玩。天色已晚,郡主還是早早休息,凌宵就此告別。”說罷人已走到門外,忽然回頭道:“忘了告訴郡主,前日凌宵已經飛書至寧王府,告之郡主在此做客,想必過些日子接郡主的人也該到了。”
待他走遠后,瑾顏不覺綻開一個甜蜜笑容,一顰一笑勾魂奪魄。看來不過二日就可以看到奕宸哥哥了,這種感覺真好。然她并不知道,她心中的幸福希望,不過多日就會被狠狠擲地而碎,轉眼成了泡影。從此她只能隔著宮墻,回憶這些前塵往事。
轉眼間瑾顏已在吳國紫玉行宮滯留數日,然而接她的人并沒有。身子雖基本痊愈,卻每日心思恍惚,一天比一天消瘦,臨窗而坐常常半日一動不動也不知在思索什么。幸得偶爾在吳紫凌的陪同下,出去走走觀賞吳國四季如春的美景,漸漸的她也開始忘記心中的憂郁,每日在行宮陪吳紫凌或繪畫或撫琴或是論詩,日子到也過得悠然自得。只是不知道吳凌宵近日在忙些什么,一直不見蹤影。
那日瑾顏讓宮女準備好筆墨紙硯,正教吳紫凌繪《溪山秋色圖》。忽聽門外一陣嘈嘈切切的腳步聲,抬頭透過碧妙水晶簾一看,卻是失蹤多日的吳凌宵。
簾布乍開,外面晨光熹微如霧,空氣中隱約有草葉的芬芳和清新水氣。吳凌宵依舊是一副悠閑自如的樣子走了進來,見一副《溪山秋色圖》已繪制完成。秋日景致和溪山流水的神韻描繪的淋漓盡致,比靜心庵的那副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急心近觀,笑道:“正好這副圖就留給凌宵做個紀念,紫兒讓伺候你的人幫你換件衣服,一會有貴客相見。”吳紫凌聽她皇兄這么一說撅了撅嘴,跟瑾顏告辭后,就隨宮女出去更衣。
吳凌宵滿臉寵愛的神情看著吳紫凌慢慢走遠,轉身含笑道:“天朝派來接郡主的人來了,正在大殿等候,還是凌宵一位故人,讓凌宵這就帶郡主前去大殿準備回朝。還請郡主進內收拾后,移至大殿。來人,伺候郡主淋浴更衣。”
瑾顏聽說接她的人來了,還是吳凌宵的一位故人,便以為是阮奕宸來了,瞬間眸光明亮,不覺露出極明媚溫婉的笑容,盈盈對他行了個禮由宮女引入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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