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奮起
- 云中錦書寄明歸
- 與在左
- 4955字
- 2018-02-09 16:40:39
原本,梁君諾跟沈玥不過是萍水相逢,梁君諾對她也只是單純的幫助,他被沈玥的故事感動了,敬佩她是個如此堅強的女孩,但是他不會想到,他跟沈玥的有緣分遠不止于此。
自從那以后,每次梁君諾去會春樓總是格外照顧沈玥,他是會春樓的一名神秘的貴賓,他會單獨要求并不出名的沈玥出來表演,隔著屏風,沈玥并不知道他是誰,而且他每次給的賞錢都非常高。連會春樓的老媽子的不清楚,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讓她榜上這個大人物。就在不就前,會春樓最有名的花魁被一名富商贖了身。會春樓的生意就沒有以前好了,這老媽子合計這再培養(yǎng)下一個花魁。頻頻引得神秘貴賓現(xiàn)身的沈玥引起來她的注意,她覺得這個沈玥一定是個紅顏禍水,調(diào)教好了可以為會春樓帶來不少生意。果然沈玥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認認真真打扮起來的沈玥不僅長相出眾,身材也很好,最最重要的是她吃得了苦。就這樣沈玥憑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紅了起來,更因為她的出名成了當時紅透半邊天的舞姬。
有一次她表演完之后回房,余光一瞥就看見了梁君諾,他一身軍裝顯得十分英氣,劍眉星目用在他身上在合適不過了。他正在與人交談。沈玥心中一驚,她想趕快離開這里,她不想讓梁君諾看到這么不堪的自己。可誰知道,突然跟梁君諾談事的那個人看見了沈玥,他叫住沈玥:“沈小姐,留步。”
沈月心中一緊,看來這次自己是逃不過了。沈月沒有回頭,只是壓低聲音詢問到:“這位先生有什么事嗎?”
“哦,也沒什么事,我有一位朋友在這,想請沈小姐為我們表演一段舞,不知沈小姐意下如何啊。”沈玥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她只得先用緩兵之計。
“好的,我剛剛表演完有些累了,我這就回房準備。”沈玥回答道。
“好,沈小姐慢走。”
那人盯著沈玥消失的背影,對對面的梁君諾說道:“這個女子是如今最火的舞姬,不僅長得傾國傾城,舞跳的也很好,是多少男人心中的情人呢。”
“哦?是嗎……”梁君諾若有所思的回答道。沒想到幾天不見沈玥竟然成了這最火的舞姬,真不知道這是福還是禍。
回到房間的沈玥驚慌失措,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在乎自己在梁君諾心目中的形象,她不能暴露自己。忽然沈玥靈機一動看到了那身帶面紗的舞服,她視死如歸的想:就試試吧,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那天晚上沈玥的舞驚艷四座,尤其是她的面紗,給人一種禁欲的美。所謂的“猶抱琵琶半遮面”就是這樣吧。而且沈玥跳了一曲速度極快的舞步,讓人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她靈巧的舞姿上,她這才險些逃過一劫。一曲舞閉,沈玥退下了,贏得了不少掌聲。可是她沒有注意到觀眾席的梁君諾早已不見了蹤影。
沈玥在回房的路上一邊走一邊把面紗拿下,她猛的一抬頭就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梁君諾。她立馬轉(zhuǎn)身就走,可梁君諾并沒有放她走的意思,他兩三步便跟上沈玥。一把抓住沈玥的胳膊,沈玥也停下來,低著頭不敢看他。
“沈小姐,這就是你說的做些手工活嗎?”梁君諾問道。
“梁先生,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沒勇氣說出口而已,我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做這個的……”沈玥說著話語里充滿了委屈。看著沈玥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梁君諾本來就想逗逗她,沒想到卻弄巧成拙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梁君諾放柔了聲音。“我知道,你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樣,你不愿意向別人說起自己是舞姬,是還想保留自己的心靈吧。”聽見梁君諾這樣說,沈玥有些感激,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懂她的男子,以前不管是父母還是會春樓的老媽子,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有錢。就算現(xiàn)在她紅了,那些客人也只是垂涎她的美貌,從沒有人真正理解過她。可是這個梁君諾卻帶給了她一種安全感與信任感,被他愛上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吧,沈玥這樣想著。
“謝謝你,梁先生,謝謝你肯理解我。我……我真的謝謝您。我……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我以為,你們都看不起我……”沈玥有些語無倫次,激動的說道。
梁君諾忍不住摸了摸沈玥的腦袋,算是對她的安慰了。又和沈玥短暫的寒暄了幾句之后,梁君諾就離開了。沈玥看著梁君諾離開的背影,心里有些感動,如果他能喜歡上自己,那該多好啊。可是沈玥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一個風塵女子,怎么配得上梁君諾呢。她只能更加努力下去,如果能攢錢為自己早早的贖身,或許自己能脫離這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從那以后,梁君諾時常光顧會春樓,沈玥的名氣也越來越大。有一次,一個軍官來會春樓,在看完沈玥的表演后被迷住了,點名晚上要沈玥來服侍他。沈玥當然是一萬個不同意,可是會春樓上下都惹不起這位爺,只好讓沈玥去服侍他。沈玥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去了,那軍官果然沒安好心,從沈玥進屋之后就對她動手動腳,伸手撕扯沈玥的衣服。后來把沈玥逼急了,情急之下沈玥掏出了準備好的匕首,如果那軍官再靠近她就自殺。可那軍官也不是吃素的,他可不在意一個舞姬的死活。沈玥閉上眼睛把匕首刺向脖子,就在沈玥決定自我了斷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她聽見那軍官呼痛的聲音,她睜眼一看,原來是梁君諾。他來救她了。嗯。他來救她了。
“你是哪里的?敢擋老子的路?”被打倒在地的軍官惡狠狠的問出口。
“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要了你的命就可以了。”梁君諾眼神猶如一把利劍。
“你……你敢……”那軍官有些害怕的說道。
“那就讓你看看我敢不敢。”梁君諾說完一槍解決了他。
“啊……”在一旁站著的沈玥叫出聲。
梁君諾把自己的披風摘下裹住沈玥的身體,緊緊的抱著她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了。”
“你……你為我殺了人,我……不值得你這樣做啊。”沈玥用手捂住臉,但是淚還是從指縫里留出來。
梁君諾把沈玥的手拿下去,看著已經(jīng)哭腫的雙眼,梁君諾為沈玥擦去眼角的淚,吻了吻沈玥的額頭:“值得。你值得我這樣做。”
沈玥緊緊抱住了梁君諾:“謝謝,謝謝。”梁君諾愛上了沈玥,沈玥也同樣鐘情了梁君諾。
第二天這件事就傳開了,梁家大少爺為了搶一個舞姬竟然開槍打死了來上海談判的重要軍官。梁君諾的父親勃然大怒,一氣之下打了梁君諾一巴掌。外界也對此事各種添油加醋把梁君諾說成整日進出風月場合的浪子。梁老爺子怒梁君諾的不爭:“你為了一個妓女,都做了什么事啊?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是上面派來的重要人物,你把他打死了,這要怎么交代?”
跪在地上的梁君諾說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管沈玥的事你不要找人為難她。”
“好你個混小子,還挺有擔當。你自己不清楚惹了多大的麻煩嗎?”梁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氣的直跺腳。梁錦書躲在門外,看見父親打了哥哥,她心急如焚,知道哥哥這次是犯了大錯了。
她去找方晴柔商量,方晴柔也沒有對策。方晴柔對梁錦書說:“要不我們?nèi)フ颐饔罡绨桑屗胂朕k法。”梁錦書一聽到左明宇的名字就想拒絕,可是自家哥哥的事她又不能不管,于是她還是硬著頭皮跟晴柔去找左明宇了。
這件事在整個上海鬧得沸沸揚揚,左明宇也是早就聽說了。但他沒料到梁錦書會來求他。梁錦書進門后就一直別扭著不說話,他早就猜到了梁錦書的來意,他知道梁錦書不喜歡自己,他也沒奢求梁錦書能立馬喜歡上自己。他看著梁錦書,以前梁錦書總是板著個臉,第一次,左明宇見到梁錦書紅了臉。
“左明宇,我求求你幫幫我哥哥。”梁錦書抬起頭來說道。
看見這個樣子的梁錦書,左明宇掩不住臉上的笑意,這可是錦書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好。錦書求我的事,我一定盡力辦到。”左明宇信誓旦旦的說。
“真的嗎?謝謝你。謝謝你救我哥哥。”
梁錦書有些激動,眼眶也變紅了。想來,梁錦書和哥哥的感情很深啊。左明宇這樣想著,他可不想看到梁錦書整日郁郁寡歡的。
果然第二天報社就發(fā)表了關(guān)于被打死的那個軍官貪污受賄強搶婦女的丑聞。引得大眾一片嘩然,梁君諾這是為民除害了啊。就連這個軍官職位都有人立馬頂替了,并表示不再追究此事。梁君諾也算逃過了一劫。
梁錦書知道這是左明宇幫的她,她雖然討厭左明宇,但還是再次登門道謝并被左明宇拉著陪玩了一天。梁錦書很好奇左明宇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被左明宇看在眼里。左明宇笑出了聲:“你想問什么就問吧。”
“你……是怎么辦到的。”梁錦書問出口。
“很簡單,只要有錢有勢就行。”左明宇答道。
“切。”梁錦書不屑道。
“錦書,我們算共患難的朋友了嗎?這這么說也是共患難啦。”
梁錦書:……
另一邊,事情平息后,梁老爺子把梁君諾禁在家里不讓他出門。他清楚,自己這兒子一心撲在了那個舞姬身上。梁君諾也是心急如焚,他想知道沈玥現(xiàn)在的狀況,終于讓他給逮到了機會,他趁家丁來送飯的間隙把家丁打暈藏在了被子里。自己從后院翻墻出去了。
他去找沈玥發(fā)現(xiàn)沈玥已經(jīng)不在會春樓里了,他去找老媽子質(zhì)問,只是問出她把沈玥賣給了一名看中了她的商人。因為出了這檔事,沈玥當不了花魁了,只能出此下策把她轉(zhuǎn)手賣掉。在梁君諾的逼問下,老媽子終于說出了沈玥的下落。梁君諾立馬就去找她了。
那商人是一個靠販賣鹽存貨的商人,經(jīng)常居無定所。他聽老媽子說今天那富商就要帶著沈玥坐船去他下一個販賣地點。梁君諾來到碼頭尋找沈玥,果不其然在一艘即將開走的船上他看見了四肢被綁的沈玥。他沖上去別人不注意給沈玥松了綁。剛要帶她離開被正好來查看沈玥的商人撞上了。梁君諾怕事情鬧大一下子打暈了那個商人,把他綁在船艙里,給那商人留下了錢就帶著沈玥離開了。
來到了安全地帶,他緊緊的抱著沈玥:“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沈玥掙扎出來看著梁君諾:“謝謝你。還有,我愛你。”
“什么……你再說一遍。”梁君諾此事心里如同炸開了煙花。
“我說,我愛……唔……”我愛你還沒說完,沈玥就被梁君諾堵住了嘴,當然是用他的嘴堵住的。
“唔,嚶,不行,我……”
沈玥嚶嚀出聲。梁君諾看見沈玥的不適這才放開她。
“玥兒,你放心,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相信我。”
梁君諾動情的說道。
“嗯。君諾,我相信你。”
沈玥甜甜的回答,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幸福過。
梁君諾給沈玥在碼頭附近租了一間小房子,沒事他就會來看沈玥。梁君諾也勉強得到了老爺子的諒解又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并且比以前更賣力了。
有一次梁君諾去看沈玥,沈玥不想一直靠梁君諾接濟自己,就找了一個繡手帕的工作。成天在家刺繡,在家待著也的確煩悶。她拿著刺繡賺來的錢買了一些好菜,想問梁君諾做些好吃的。梁君諾來了之后果然被沈玥的廚藝驚到了,兩人都喝了點酒。可能是酒喝的有些多,梁君諾看著對面羞紅了臉的沈玥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想立刻離開這,他不想做對不起沈玥的事,畢竟兩人還未成婚。梁君諾起身要走,可一起身就是一個踉蹌,沈玥立馬去扶他。
“你自己能行嗎?”沈玥關(guān)切的問道。
“沒事,玥兒,天色不早了,趕緊休息吧,我先走了。”梁君諾克制著自己。
“嗯……君諾要不今晚你別走了……”沈玥越說聲音越小。
“你說什么?”梁君諾此時眼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我說,君諾,我希望你留下來。”沈玥抬起頭直視著梁君諾。
“你考慮清楚了嗎?沈玥。”梁君諾鄭重的問道。
“我很清楚,我愛你。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沈玥堅定的說。她想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這個男人。
一室旖旎…………
梁君諾也極其溫柔,兩人完成了身心的結(jié)合。
這一晚過后,梁君諾堅定了要娶沈玥的決心,他去向父親請示可是父親卻不同意梁君諾娶一個如此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子,而且這女子還是個風塵女子。家人的極力反對并沒有打消梁君諾的想法。梁老爺子對梁君諾說,如果他執(zhí)意要娶沈玥為妻,那他就跟梁君諾斷絕父子關(guān)系。梁君諾跪下給父親磕了三個響頭之后離開了,他拋棄了梁家拋棄了問他求情的梁錦書,毅然離開了梁家。他想跟沈玥遠走高飛,不再受世事的叨擾,只做一對快活的小夫妻,過平常百姓粗茶淡飯的生活。
可是這最終確實一場空。他無意中告訴沈玥的商業(yè)秘密機密被沈玥泄露了出去,沈玥也從此不見了蹤影。
這對梁君諾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他找遍了上海,也沒有找到她,她害怕沈玥遭人陷害,可是就連沈玥的家人也從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不得不承認,就如外界所說的那樣,他被這個女人騙了,被人狠狠的玩弄了真心,沈玥當初接近他就是帶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他猶如喪家之犬,回到了梁家。妹妹也被送去了外地讀書。
梁君諾想,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人了吧。
在梁錦書讀書的這幾年,他始終沒有得到老爺子的原諒,直到梁錦書回來之前,也未同與他說一句話。
但梁君諾一個人撐起了梁家,從商從軍,他都搞的發(fā)生水起,這陣風波也漸漸平息,仿佛一切的回到了原點。但是只有梁君諾清楚,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他總是心口一陣悶疼,他總會起來抽一支煙,用煙來麻痹自己,才能讓自己不去想那個女人,只記住她給自己帶來的傷害。沒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