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中風

蔡之仁醒來后，萬萬沒有想到救他的竟然是他一直仇恨的義妁。

“這不可能？怎么會這樣？”蔡之仁驚疑未定。

可是他不得不信，所有的人都這么說，楊懷三這么說，龍生虎生也這么說，鄭夫人也這么說，最重要的師父也這么說。誰的話都可能有假，但鄭無空絕對不會騙他的。

這讓蔡之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無法面對義妁，如果是鄭夫人救他的，他現(xiàn)在仍然可以用仇視的目光看義妁。可是，救他的卻是義妁。他對義妁的仇視依然根深蒂固，他依然認為這只不過是義妁耍的伎倆，被嫉妒之火蒙蔽了眼睛的他打死也不信，義妁會好心救他，一定是做給師父看的，目的是獲取師父的信任，最終讓師父把醫(yī)館交給她。

好你個義妁，既然你能演戲，我也能演戲！

蔡之仁這樣想著，開始偽裝自己，他假惺惺地向師父謝罪，向義妁賠禮道歉，對待下屬也不再惡言惡語，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但蔡之仁的溫和讓楊懷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悄悄地警告義妁：“小心他人面獸心。”

義妁笑笑：“不會的。”

楊懷三一本正經(jīng)：“防人之心不可無。”

義妁依然笑笑：“知道了。”

楊懷三這個人看什么都不準，唯獨看蔡之仁八九不離十，楊懷三認為蔡之仁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難移。楊懷三和蔡之仁幾乎同時進的醫(yī)館，已經(jīng)相處了二十年，對他再也熟悉不過了，甚至可以說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了。

正說著呢，醫(yī)館門外傳來鬧哄哄的聲音，走出去一看，原來是義妁曾經(jīng)給義診過的窮苦百姓。他們手里有的拿著雞蛋，有的拿著蔬菜瓜果，有的還背著從山上打來的獵物。

“你們這是干什么？”義妁驚訝地問。

“姑娘，我們背著東西去你住的地方，一個叫采娟的姑娘說你不在，所以我們就來到這里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伯說。

“這是我們的心意，雖然比起金銀珠寶來，這些不值得一提，但還是請姑娘收下。”

“是啊，你治好了我們的病，卻沒有收我們一分錢，我們心里過意不去。我們再怎么貧窮，也懂得感恩的道理。”

義妁當然不能收老百姓的禮物，但老百姓的盛情和堅決讓義妁左右為難。好在這時，楊懷三把師父領(lǐng)出來了。

鄭無空見此情景，感動不已，也許這就是民意，這就是人心，你對老百姓好，他們都裝在肚子里，時刻惦記著。義妁做到了，鄭無空很欣慰。

鄭無空想了一個法子，他大聲說道：“從今日起，每月的朔、望、晦三日鄭氏醫(yī)館將免費為病患看診。”

老百姓聽到這個消息，激動不已。

鄭無空接著說道：“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請各位把東西帶回去，既然是義診就絕不會收一分錢。如果你們不帶回去，那就不能免費看診。”

老百姓聽了，都齊刷刷地跪下了，口里一個又一個感謝。

“謝謝鄭大夫！謝謝鄭大夫……”

這就是善良、淳樸的老百姓，此情此景，感動的淚水在義妁眼眶里打轉(zhuǎn)。

扶風的街道上出現(xiàn)一輛華麗的馬車，四匹馬并駕齊驅(qū)，馬車奔過，塵土飛揚，好奇觀望的路人還沒有看個明白馬車就沒了影。

看樣子似乎有什么急事。

馬車從茂陵來，此刻正奔馳在通往扶風鄭氏醫(yī)館的路上。

崔府的王管家時不時探出頭來，讓馬夫加快速度。

“快點！再快點！”

“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