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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怨別離(4)

“我,我可以嗎?”采娟雖然動了心,但很不自信。

“可以的!有什么問題直接問我。”

“那本姑娘就舍命陪君子了!”

采娟做了一個鬼臉。

開始忙碌起來。回想起師父的話,又要替窮苦百姓著想,義妁在看診過程中盡量不讓病患吃藥。

首先進來一個婦人,因為與丈夫大吵了一架,突然右邊的耳朵轟鳴不止,已經三天了,這讓她晚上無法睡眠。婦人頭疼欲裂,心浮氣躁,問義妁這是不是絕癥。義妁笑著,拿出三棱針在婦人頭頂上的百會穴刺了三針,夫人頓覺神清氣爽,但耳鳴依然不止。義妁又沿著三焦經從角孫穴一直刮痧到天繆穴,出的痧紫黑而且厚重,由此可見婦人的三焦經阻塞了。阻塞的原因正是她與丈夫大吵了一架。不多時,婦人的耳鳴突然消失。婦人驚叫起來:“沒了,沒了!真的沒了!”

婦人謝過義妁,歡歡喜喜地離去。

又進來一個小伙子,一口氣說出了他的病癥:“小的愛生悶氣,最近不是腹瀉就是胃痛,后來胃不痛了,卻開始癢起來,而且經常打嗝,吃一點東西就打嗝。請問大夫該如何治療?”

“按摩足三里和脾經的血海,敲打小腿前側胃經與肝經經過的地方,每天三次,一次一百下;經常按摩太沖穴可以治療生悶氣,用膳時要細嚼慢咽。希望你心胸開闊一點,這樣就不會生悶氣了。”

由于病患太多,很多病患擔心輪不到自己而變得狂躁起來,甚至出現了插隊的糾紛,好在老漢極力勸止了。插隊的是汜水亭家境比較富裕的公子,他之所以也來湊熱鬧,不是因為他看不起病,而是聽說義妁是名醫,無論如何也得見識見識。插隊不成,他又打起了了鬼主意,把老漢拉到一個角落里,說他有錢,他可以給義妁很多診金,可不可以讓他先看診。

老漢想,這些病患都不給義妁診金,也太為難義妁了,有一個給診金的病患應該好一點吧。于是拿著銀子進去了。可不多時又垂頭喪氣地出來了,義妁不要銀子,鄭重其事地告訴老漢,如果他不排隊,就無法給他看診。

義妁和采娟忙得不可開交,子時到了,采娟再也挺不過去了,哈欠連連,上下眼皮直打架。采娟思付著,拖著疲倦不堪的身子給病患看診很容易誤診,于是就勸義妁:“今天就到此結束吧,好累哦。”

義妁讓采娟先去睡覺,她今晚就不睡了。

采娟張大眼睛:“你瘋了不成?明天還要趕路呢。”

“沒事,我挺得住。”

采娟又嘮叨了幾句,伸了一個懶腰,走出了臨時病舍。

出來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們已經看了那么多病患,但院子里的病患一個都沒少,反而越來越多。

“這是怎么回事?”采娟問老漢。

老漢垂淚說:“老夫也沒有辦法啊,我已經勸他們了,可他們不聽,已經看診的病患回去后又把許大夫義診的消息告訴了別人,一傳十十傳百,病患就越來越多了。”

義妁非常生氣,抱怨道:“大爺,不是小女說您,為什么就不替我們考慮一下,明天我們還得趕路,這么多病患就算我們有一千只手也看不完啊。”

說完又急匆匆地跑進病舍告訴義妁這個不好的消息。

“這些病患完全不知好歹嘛,不把我們累死,他們是不心甘的。”

采娟的嘴巴翹得老高。

義妁卻不把這當一回事,說道:“你去睡吧,明日辰時我們就出發。”

經這么一鬧,采娟哪里睡得著呢,只好又加入替病患看診的行列。

哪知到了第二天辰時,義妁和采娟準備離開老漢的家前往長安時,擁堵在老漢院子里的病患都不讓他們走,尤其是那些等了一夜也沒有輪到的病患,不僅不甘心還相當不滿,說義妁就這樣走了對他們不公平。

老漢勸說道:“你們還講不講道理啊,大夫只有一個,病患那么多,怎么可能全看得過來!”

“求求你了,大夫,你就再耽擱半天吧,給我們這些可憐的人看看吧!”

“求求你了,大夫,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所有的病患都跪下了。

這情景讓義妁無所適從,又心痛又焦急。

“義妁,別管他們了。這么多病患別說半天就是兩天也看不完。我們必須后天趕到長安,不是嗎?如果趕不到,我們就會錯過太醫院考試的時期!”

采娟急出了汗。義妁遲疑著,看看采娟又看看病患,他們哀憐的眼神讓義妁割舍不下。

老漢也勸義妁快走,這些病患交給他來對付。

“快走吧,義妁,如果錯過了時機,就再也沒有機會進入太醫院了!”

“可是……”

義妁剛邁出了一步,跪著的病患又發話了:“大夫,請留步啊,大夫,我們給你磕頭了!”

看他們哭得如此傷心,義妁怎能無動于衷呢,回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義妁決定再停留半天。可半天已過,病患還有那么多,他們又故伎重演,哀求,下跪,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就是不讓義妁走。義妁一狠心,走出了院門,最終還是折了回來。與病患相比,太醫院的考試又算什么呢?再說如果連夜趕路的話,時間還來得及。于是又停留了半天。

到了黃昏,這些病患總算放過了義妁,看過診的感激涕零,沒看過診的也不在哀求,只是一個勁兒地嘆氣,陸陸續續地散了。

采娟總算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對老漢說了一句:“遇見你,算我們倒了八輩子霉。”

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個毛頭小伙,矮墩墩,胖乎乎的,畢恭畢敬地走到義妁的面前,神色有些慌張,說道:“小的聽說許大夫要去長安參加太醫院的考試,小的知道有一條近路,讓小的帶你們過去吧。”

采娟正為此事發愁呢,見有人送上門來,求之不得:“那就有勞小兄弟你了。”

小伙領著義妁采娟出了汜水亭,走了一段路程,義妁覺得有點不對頭,疑問道:“請問,這是往長安方向去的嗎?你說的那條近路在哪里?”

“當然是!”小伙回答得相當干脆,“你怎么可以隨便懷疑小的呢?”又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山,說道:“就在那座山腳下。”

說著,小伙慢跑了起來,義妁和采娟跟著他后面跑。很快就到了山腳下,只看見一座茅屋,不見任何的路。

這時,小伙撲咚一下跪在了義妁的面前,一邊扇著自己的耳光一邊說:“小的該死,小的騙了你們!小的根本不知道什么近路。小的只想把你們騙到這里,給我娘治病。大夫,你救救我娘吧,我娘快要死了啊。”

小伙一下跪義妁就明白了什么,起初她也很生氣,但很快又理解了小伙的迫切心情,如果不這樣做,采娟是絕對不允許她再來到這里的。這會兒她在想,小伙的母親得了什么病呢,怎么快要死了呢。

采娟卻氣不打一處來,怒目圓睜,罵道:“你這個渾蛋!你為何要騙我們?你明知道我們要趕路,你還故意騙我們到此?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知道不知道這次太醫院考試對許大夫有多重要?也許一輩子就這一次!錯過了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小的該死!小的是渾蛋!大夫求你救救我娘吧,我娘快死了啊。”

“不行!絕對不可以!我們必須走!馬上走!義妁你絕不可以再心軟!這些病患不為你考慮,你自己要為自己考慮啊!”

說著,拉住義妁的手扭頭就走,小伙急了,抱住了義妁的一只腳,哭叫道:“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娘就這樣死去嗎?見死不救,世上哪有你這樣狠心的大夫!”

采娟見狀,跑過去,雙手抓住小伙的手臂,想把他拉開,但小伙抱得死死的,采娟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拉不開小伙的手。

采娟急了,沖義妁叫道:“義妁,你用腳踢他啊!”

不料,義妁卻說:“采娟,你放開他吧。既然已經到這里了,那就去看看吧。”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聽義妁這么一說,小伙驚喜萬分,不住地給義妁磕頭。

采娟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肚子氣沒處發泄,真不知道義妁是怎么想的。

小伙引著義妁向茅屋走去,邊走邊說:“大夫,你只管替我娘看診,你考試的事情,小的保證耽誤不了。小的有辦法讓你們準時到達長安。”

采娟不屑一顧地問:“你除了抱住許大夫的腿,還能有什么辦法?”

“這個,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小伙神秘一笑。

進了茅屋,只見一個年過七旬的老嫗歪躺在床上,目光呆滯,舌頭卷曲,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小伙說前幾年母親得過中風,但后來好了,就是左臂不太靈活。今天早上起來,不知道為什么說話含含糊糊的,吃飯時還總是咬著舌頭,現在連嘴都張不開了。

義妁趕緊為其把脈,只覺老嫗肝脈弦滑有力,肝風內動,痰蒙清竅,心脈瘀阻。舌為心之苗,心臟有了病,舌頭就會有反映。義妁決定為老嫗在手臂內側心經上刮痧。義妁拿出刮痧板,從腋窩中的極泉穴開始,很快整條手臂上都是黑紫色的痧,可見老嫗心經堵塞得厲害。約莫一刻鐘的時間,當義妁刮到靈道穴時,老嫗突然咳嗽了兩下,咳出一口暗黃色的濃痰。老嫗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開口說話了:“現在舒服多了。”

義妁沒有停止治療,又在老嫗的神門穴進行點按,以瀉出心經中的余火,同時讓采娟按揉老嫗脾經的大都穴,以接引心經氣血。最后掐按太白穴,把肝經多余的氣血引入脾經,不讓氣血浪費掉。過了兩刻鐘,治療結束,老嫗口齒清晰,舌頭伸縮自如了。

小伙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直到老嫗叫他還不趕快向恩人磕頭致謝,他才回過神來。

義妁又叮囑小伙:“每隔十天可以給你母親刮一次痧,這樣可以避免舊病復發。”

出了茅屋,采娟提醒小伙道:“你不是說有辦法讓我們準時到長安嗎?辦法呢?”

小伙噢了一聲,說了一句“你們等著”,一溜煙似的跑開了。

義妁和采娟都很納悶,他跑哪里去了?

采娟說道:“莫不是想逃卸責任吧?”

義妁道:“別瞎想,我看小伙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小伙歸來,本來就已經耽誤了很多時辰,現在又白白浪費掉了半個時辰。

“我說什么來著?他就是一個騙子!把我們騙得團團轉!”

采娟沉不住氣了,急得直跺腳。

義妁也忐忑不安,還要不要等呢?她踮起腳尖,極目遠眺,哪有小伙的蹤影。不會真的又被騙了吧?

“義妁,走吧,還指望什么呢!即使等到了他又能拿出什么法子?他除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費我們的時間,還能做什么?”

“再等等看吧。”

“還等什么?不要等了!我們快走吧!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

采娟一遍又一遍地催促讓義妁也心煩意亂起來,正當她打算放棄的時候,小伙出現了,還牽來了一匹馬。

“這就是小的所說的法子。有了它,還怕你們趕不到長安?”小伙拍了拍馬背,驕傲地說,“這可是小的愛駒,也是小的唯一的財產。等你們考完試了,再騎回來給我。”

看來是誤會小伙了。采娟有些過意不去,告誡自己以后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驚喜之余,義妁和采娟都犯難了,因為他們都不會騎馬。小伙也要照顧母親,也不能馱著她們去長安。這可怎么辦呢?

“小兄弟,你可以教我騎馬嗎?”時間不等人,義妁決定一試。

“你?”采娟吃驚道,“騎馬可不是我們干的事,你能行嗎?那要學到什么時候?”

小伙卻給義妁打氣:“許大夫人這么好,相信我的馬兒會聽她使喚的!你跟我來吧,你先試一下。”

來到一塊平整的田地,義妁開始現學騎馬。因為時間緊迫,義妁也來不及膽怯,很快就跨上了馬。義妁輕輕拍打馬背,可馬兒只顧低著頭吃草,就是不肯走。

小伙在一邊教導:“不要緊張,要放松!放松!不要把韁繩拉得很緊,也不要緊緊夾著馬的肚子,這樣它會以為你不想走。只有你想讓馬停下來的時候,才可慢慢收緊韁繩。”

義妁按照小伙說的去做,果真馬兒聽話多了,開始慢步起來。義妁輕輕抽了一鞭,馬頓時加快了腳步,奔跑起來。義妁沒有料到馬反應如此之快,一時坐不穩,快要摔下來了。義妁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尖叫,可馬兒只顧往前跑,似乎不把義妁從它背上甩下來不罷休。就在這時,小伙吹了一聲口哨,馬兒就乖乖地停了下來。

義妁拍拍胸脯,上氣不接下氣。

小伙看了一眼采娟,笑道:“要不,你來試試?”

采娟連連擺手:“不不不,打死我也不敢騎。”

這時義妁又堅決地說道:“讓我在來一次吧!”

“義妁,你行不行啊?你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要是摔下來,一切都完了!我們還是步行吧!晝夜兼程還來得及。”

小伙也勸說道:“大夫,如果真不行,就算了。”

“放心。讓我在試一次。”

這回義妁沒有著急上馬,馬通人性,你對它好,它自然也對你好,你親近它,它自然也會親近你。于是,義妁走過去,撫摸它的鬃毛,把臉貼在馬的脖子上,又扯了一把青草慢慢地放進它的嘴里。做完這一切之后,義妁再度跨上馬背。這一回,義妁成功了。騎了好幾圈,速度也很快,安然無恙。

“采娟,我可以了!”

義妁在馬背上興奮地叫道,看得采娟心里癢癢的。

通往長安的大道上,義妁與小伙告辭。

義妁跨上馬背,采娟坐在后面,緊緊得摟住義妁的腰。

“駕!”義妁抽了一鞭。

駿馬像離弦的箭一樣絕塵而去,越過田野,越過山川,越過河流,駛向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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