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各式各樣的餐館都吃過,基本上都由他結賬,他也習慣這樣做。有一次拿著賬單,莫名想起以前的事,再也沒有人跟他共同買單。一時間,竟心酸的難以抑制。
就算是節假日,鐘越還是很忙。上午去“風行天下”社團參加活動,一個程序編下來,已經一點了;而下午兩點學生會要開會,討論索尼公司拉贊助一事以及將要舉行的文藝匯演;晚上還要去聽大師的講座,回來又要忙論文。倆人能在一起的時間其實并不多。
這天,他中午抽空過來跟她一塊吃午飯。何如初不喜歡過清華那邊,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勉強她。她舀了一勺湯,卻沒喝,問:“你下午有沒有課?”他說沒有,問怎么了。
她歪著頭說:“那我們去看電影吧,好不好?”一臉期待。他頓了頓,說學生會有事,下午恐怕走不開,又問:“要不——晚上?”她連忙說:“那算了,我只是說著玩的?!彼浪砩鲜抢状虿粍右贤碜粤暤?。
但是又想跟他在一起,過了會兒說:“要不我跟你一塊去學生會吧。你忙你的,我坐一邊寫作業,行不行?”鐘越有點意外,因為她平時似乎不怎么愿意去學生會,當然是說好。
路上她又問:“你們學生會所有人都在?”他以為她不好意思,怕人打趣,忙說:“放心,怕什么,還能拿你怎么樣!有我呢?!眰z人到的早,沒幾個人,顯然已知道他們的關系,只隨口說笑幾句,埋頭各忙各的。
鐘越搬了把椅子過來,說:“你里邊坐著,那里暖和。有事叫我。”帶上門出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后,然后開會,一伙人說來說去無非還是錢的問題。聽的外面有爭論聲,她探頭出去瞧,只見一個男生站起來,面紅耳赤的,大聲說:“你們外聯部憑什么獨占鰲頭?分明是不把其他部門放在眼里!這是學生會的錢,又不是你們外聯部的錢——”
因為外聯部的部長,也就是那個大三的學姐,正準備出國呢,所以外聯部日常工作基本上都是鐘越這個副部長在處理。外聯部其他成員聽了這話,紛紛嚷起來,年輕氣盛,拍桌子瞪眼的,氣氛一時鬧僵了。其他部的人不由得七嘴八舌站出來勸解。
鐘越一直沒動,等吵鬧聲小了,才開始說話,不輕不重,不疾不徐,“學生會有學生會的經費,外聯部也有外聯部的經費,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這次活動,名義上是由學生會舉辦,但是錢卻是外聯部自掏腰包,并沒有問學生會主席去要賬。如果這樣安排大家不滿意,可以再商量。大家先坐下再說——”抬了抬手,示意坐下,眼睛掃視一圈,其他人也就安靜下來。
她還從沒見過鐘越這么威嚴的一面,吐了吐舌頭,重新坐下看書。快要期末考試了,她也著緊起來。雖然她一向也不錯,可是跟鐘越一比,那真是小巫見大巫,簡直抬不起頭來。鐘越念書態度之認真,用功之刻苦,放眼整個清華,恐怕都找不出幾個來。
沒過一會兒,其他部的人進來處理工作,又是倒水又是拿資料的。她一個人坐不住,于是出來。鐘越正跟范里說話呢,一眼瞧見了,撇下范里,走過來說:“怎么出來了?”她沒回答,笑著跟范里打招呼。
范里見鐘越對她關懷備至,神情驀地黯淡了下,勉強回笑了下,說:“你也來了?!辈辉倏此麄?,轉身走開了。何如初見她態度不冷不熱,淡淡的,臉上的笑意也就跟著有些僵硬,訕訕地收住了要說的話。
鐘越說:“再等等,快好了。”她點點頭,坐電腦前看動畫片。不知因為什么事,幾撥人又吵起來,這次外聯部充當勸架的角色。鐘越微微皺眉,過來說:“要不,你先回去,這里亂的很?!彼娛聭B似乎挺嚴重的,乖乖背起書包,帶上門出去。
一個人悶悶的,回去也沒什么事,怪無聊的,還是等他一起走吧。于是站在過道上看學生會的宣傳畫冊,看累了又轉頭看櫥窗里的各項通知,他還沒出來。腳都站酸了,見角落里堆了三尺來高的一捆雜志,估計是新創刊的雜志通過大學免費進行宣傳,隨手拿了一本。上面有一些小故事,頗有意思,正看到好笑處,聽見有人說:“你還沒走?”
抬頭見是范里,不知怎的,感覺怪怪的,點了點頭。范里說不嫉妒她,那是假的;可是嫉妒歸嫉妒,她還是說:“你要等他,進來等。外面挺冷的?!彼龘u頭,“我站這里就可以。”范里見她這么說,也不堅持,點點頭,拿了東西又回學生會辦公室了。